第59章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是认真的
顾青岩眉头紧蹙，方法他倒是有，就是难免血腥暴力，不适合林暖暖在现场，再说以他现在的状态，威慑力会小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林浩宇’可能只是个小喽啰，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暖暖见他没回答，难免有些泄气，道：“与我说句话就这么难？”
顾青岩一怔，冷锐的眉眼上带了不解，平心气和道：“不要把你的臆想强加在我身上。”
林暖暖满脸问号，什么叫她的臆想？
顾青岩不理她难道不是事实？
林暖暖没好气地瞪着他，道：“就刚刚我问你话，你不理，难道是我臆想出来的？”
顾青岩眼都不眨一下，淡声道：“是。”
林暖暖：？？？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是认真的？
再次铩羽而归的林暖暖脸鼓了鼓脸颊，扭过头懒得瞧他，顾青岩更不会挑起话头，但不代表没有再思考，虽然是口头约定，但他依然放在心上。
就像林暖暖所说，王府家大业大手下人员无数，如果能将权利收拢，于他寻找妹妹是极为有利的情况。
人多力量大，总能寻到一些线索。
顾青岩的记忆忍不住拉回到三朝回门时的那天，顾老太太神情冷漠地坐在主位，很不待见这对新婚夫妇，不管是林暖暖成婚不让她登门错失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还是顾青岩瘫痪不能创造价值，甚至丢人地成了京城明里暗里笑话的赘婿，都让她在京城抬不起头来。
然而顾青岩回门全的是顾府的脸面，她若是将人拒之门外反而落下话柄，况且她并没有说不的资格。
再不想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待。
双方互相看不顺眼，直接省去虚伪寒暄，不冷不热地问好之后，林暖暖直入主题：“顾老夫人，时间不早，您身体又不好，为彼此时间着想，本郡主希望这场对话大家都坦诚一些，您觉得如何？”
顾老夫人不明所以，浑浊的眼睛瞟着她，嘴角僵硬地拉下来，道：“老身不懂郡主的意思。”
林暖暖浅浅一笑：“老夫人不懂没关系，我问你答就是。”
“请问老夫人郡马的妹妹绮罗在哪里？”
说完便端起茶放在鼻尖轻嗅，眉头轻蹙，不过沾了沾唇便放回桌上。
顾家拿来招待的茶叶太次，又是她最不喜欢的黑茶，便没了入口的欲望。
“既然郡马入赘林阳王府，他的亲人就是本郡主的亲人，绮罗妹妹可以由王府教养，等她年岁到了，自会为她择一佳婿，奉上丰厚嫁妆，风光出嫁，这样郡马不必与亲人分离，老夫人也能少操心些事情。”
“长嫂如母，本郡主总要为郡马做些事情才是。”林暖暖笑意嫣然，目光落在顾青岩身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冷意。
顾青岩一怔，像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露出愤怒的神色：“妹妹不需要你做什么，林暖暖你少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林暖暖低着头，从顾老夫人的角度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向上翘的扭曲嘴角，以及顾青岩略带紧张的神情。
顾老夫人心下了然，讥讽的笑了笑。
安阳郡主被迫娶了瘫子顾青岩，心里憋火，加上顾青岩那性子和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这郡主定然是想将他最在乎的妹妹拿捏在手里。
这样顾青岩投鼠忌器，受制于林暖暖，定然百依百顺，就像当初他们逼迫年仅十四岁的顾青岩奔赴军营一样。
顾老夫人自以为猜到‘真相’，眼睛发亮，瞧着林暖暖的模样竟多了几分顺眼。
眯着眸子想了会，神神秘秘的笑道：“郡主不如让人将阿岩抬下去，我再与你细说。”
林暖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应道：“听老夫人安排。”
顾青岩不清楚两人具体谈了什么，只知道他被下放没多久，里面就传来林暖暖的叫骂声：“老虔婆，本郡主敬你是长辈，留下来听你说话。”
“结果你就告诉本郡主这些？”
顾老夫人从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气的脸色发黑，道：“郡主好生无礼，老身好歹也是你的长辈，竟如此口无遮拦。”
林暖暖轻蔑地瞥她一眼，将她当做空气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她要的消息已经到手，何必再与这脑子不正常的老虔婆争论。
更别说她在老虔婆最生气没回嘴的时候离开，林暖暖发誓，这老虔婆夜里睡觉都会被气醒。
回程的路上，林暖暖将顾老夫人的话一次不差的复述一遍，听的顾青岩脖子上青筋暴起，滔天的怒焰灼红了双眼。
好一个顾家！
他原以为他们只是将妹妹藏了起来，好让他为顾家卖命，谁知竟是刻意隐瞒她丢失的消息。
“顾青岩···”林暖暖一连喊了几声才将人叫回了魂：“你在想什么？”
顾青岩闭了闭眼，敛起眸中翻涌的情绪，问道：“有事？”
“我在想审讯的事。”
“你可以问问麟一，暗卫有自己的审讯方法，不必军营里差。”顾青岩不胜其扰，勉为其难地回了一长句。
林暖暖挑眉‘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车里又陷入安静。
······
方神医最后出现的村子是江南最西边，坐落于山脚下的村落，离江南郡莫约三天的路程。
随着马车越往西边靠近，发现水源越少，沿途经过村庄时，看见许多村民为了一点水源争吵不休。
原本的水田已经露出深褐色的土地，农田里到处都是满脸愁苦的村民。
驾车的尚意大惊失色，他们一直待在江南郡，只关注附近村庄，对其他村庄知之甚少，不曾想今日一见，西边的干旱程度已经远远超出预想。
他心里踹踹不安，对着林暖暖欲言又止，看的她直翻白眼：“尚意有话直说，别学那女子做派吞吞吐吐的，一点不爽快。”
尚意拨弄火堆的手一顿，火焰在他眼底明灭，他没有抬头，小声询问：“小姐您真的有囤粮，要帮助百姓度过难关吧？”
一路走来，今年粮食歉收已是铁板钉钉的事，百姓们失了口粮，哪还有活路，想要生存下去就要么拿命熬，要么鬻儿卖女。
他亲身经历过，知道没有粮食饿肚子的生活有多痛苦，打心眼里不想有人和他一样遭遇不幸。
林暖暖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担忧，只感觉动不动就被怀疑叫她憋屈无处发泄，丢下一句‘若是不信我，又何必问我’便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