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
第49章离谱
“喝点水水缓缓吧。"司徒砚对她说。
徐知慧只困惑了一秒钟便释然了,现在就算告诉她司徒砚平常睡在学生会,她也不会觉得奇怪。只是问题是对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还恰好手上拿着一瓶水?
要说是特意过来给她送水,她肯定是不信的。徐知慧挣扎着坐了起来,她和越光两人都是满头大汗,她自然无所谓。可司徒砚衣着有多整洁,便提醒了她有多狼狈,如此一对比,她自然是受不了。
可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别的,只能祈求自己看上去不要太糟糕。
在颤抖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后,徐知慧终于恢复了此气力与司徒砚说话。
“谢谢会长,你今天也来学校办事吗?真是辛苦啊。”“没什么,只是顺路过来一趟。"司徒砚轻描淡写地说着,他看到徐知慧通红的脸,看来对方的努力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强烈一此。
徐知慧每天都在跑步训练这事他还是听聂晟说的,好像是班上没人愿意报名,她才顶了空缺。其实这也算是常事,哪个班委成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是他没想到徐知慧这么认真对待,不仅每天练习,甚至周末还专门请了教练学习。
“不过学长,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司徒砚转身指了指远处的学生会办公楼。“我在办公室里看到的。”
“原来如此,我们正愁没水喝呢,多谢啦。”徐知慧又接连喝了好几口水,她还记得越光的叮嘱,不敢喝得太快,只能小口小口地啜饮,透过塑料瓶她可以看到司徒砚正在看她,看样子像是有话想说。看来顺路只是借口,对方应该有事找她。
她正这么想着,只听司徒砚问她:“只是报个名而已,有必要这么努力吗?”
徐知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回了一句"嗯?”对方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是被迫参加的,只要能跑完全程,不管有没有获得名次都不会有人指责你。”
在司徒砚看来,徐知慧报名的行为就已经履行了做班长的义务,但是拿名次并不是,她并不擅长运动,所以也不需要在一件不长久的计划中花费那么多心思。她完全可以用这些时间去做更有价值的事情,比如教导新人,又或者在学生会展现才华。
这回徐知慧听明白了,司徒砚是不理解她的行为。的确,白优悠也问过她干嘛这么拼,就算她到时候跑不动了,中途放弃同学们也不会说她什么的。其实徐知慧也很难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一开始她只是想着临时抱佛脚练习一下,可是跟着尹涩夏一块训练,想放弃也没那么多容易,再加上同学们的跟风更是让她骑虎难下,到最后也不自觉地认了真。
她想着既然已经努力了,那就全力以赴吧。司徒砚的责任心都是基于规则,而不是出于对个体的责任,所以他应该很难体会徐知慧现在的心境。跟他讲什么集体荣誉感、说团魂大概是要被狠狠嘲笑的。
不过对方能问这个问题,说明他也不是固步自封,也愿意听一听来自外面的声音。
所以徐知慧在思考过后对他说:“会长你应该很习惯于打安全牌吧,做事只看对不对,而不是看想不想。可有些事情很难用对错解释,我就是想试试看吧。我觉得如果所有事情都只是忽略自我感受去做,那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
她好像一不留神又说多了,只希望司徒砚不要多想,认为自己是在影射他。
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过各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对错之分。
这边司徒砚刚刚陷入思考,另一边越光便端着水回来了。
他离着老远就看到这两人在说话,见司徒砚身上穿的是校服,所以一过来就打招呼:"碰到同学了?”徐知慧见状立刻为他介绍起来:“这是司徒会长,是我在学生会的前辈。”
“是会长啊,我就说怎么看着气质不一般。“这话也没说错,司徒砚身上好学生气质可比徐知慧强烈多了,徐知慧是形象和气质看着文静乖巧,而司徒砚则是时时刻刻都是一丝不苟的状态,严谨得就像标准模板。这样的学生偏偏是越光上学时候最不喜欢的类型,所以他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打算把手中的水杯递给徐知慧,也就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徐知慧手上拿着一瓶水。
越光立马反应过来,再看向司徒砚时,视线都多了几分审视意味。
而司徒砚也非常擅长应付这种场景,镇定自若地跟越光打招呼。他本以为对方是徐知慧请来的教练,现在听到两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是熟人。
越光本来觉得司徒砚就算再聪明,但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可没想到对方说话滴水不漏,两人聊了几句,他愣是没找出什么破绽来。
真是得不得了,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厉害吗?备受打击的越光只能暂时放弃,转而对徐知慧说:“现在还不能休息太长时间,待会儿还得再运动运动呢。”司徒砚自然也知道自己不适合久留,适时地提出告别。反正他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完成了,虽然结果并不如愿,但他也并非一无所获。
他走出体育场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知慧的身影。
“习惯于打安全牌……“他喃喃自语着,没想到自己在徐知慧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形象。
直到司徒砚离去,徐知慧才猛然发觉,刚刚司徒砚并没有用平常的口吻跟她说话,而是等越光来了后,他才又变回了那副口吻。
因为司徒砚表现得太自然了,所以她一直没有反应过来,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对方这种反复无常,所以并没有察觉变化?
都说女人爱变脸,但她觉得司徒砚其实也不遑多让。“我们继续吧!"徐知慧觉得休息够了,起身正准备招呼越光,一抬头却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连声招呼都不打,着实有些吓人。
徐知慧被盯得心里直发毛,她问:“你在干嘛?”“那是你学长?”
“对啊,不是刚刚跟你介绍过了吗?"徐知慧皱着眉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没事吧?越光咳嗽了一声,又将视线看向了她手中的瓶装水问:“人家来给你送水的?”
徐知慧立即纠正他的措辞:“是他在办公室看到我训练了,所以顺路给我拿了瓶水。”
“那不还是给你送水吗?”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徐知慧受不了越光这种没有重点的发问,直截了当地问:“你干脆一点好不好?”“我就是关心关心你嘛,没想到你在学校人缘还挺好的,亏得我妈还一直担心你在学校和同学相处不来。”这也是他回国后反复听到他妈念叨的一句话,可能是因为听到的次数太多,所以越光潜意识里也对徐知慧有了不擅长社交的印象,直到见面才打破了这种认知。小姑娘明明挺会来事的,也不知道他妈到底在担心什么。
徐知慧当然知道越光没说实话,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开始送温暖了?“你不说就算了啊,等会儿我就真的什么都不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越光眼看着询问有望,便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我就是想说你这个学长对你挺照顾的,长得也一表人才,能当会长成绩和能力肯定也没的说,在你们学校应该挺受欢迎的吧?”
“那肯定呀,妥妥的大众情人。”
“那你怎么看呢?”
“我?我拿眼睛看啊。"徐知慧只听了上半截都能猜到越光想说什么了,忍不住打断对方:“你这也太荒谬了吧!一天到晚瞎想些什么呢!”
越光一脸无辜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还需要说完呢?你不就是觉得我俩有暖昧吗?”越光立马猛烈地咳嗽起来,他都顾及着徐知慧的面子,没有明说出来,没想到对方倒是比他直白多了。“你稍微措辞稍微委婉点嘛。”
徐知慧两眼一瞪,怒视着他:“我这哪里不委婉了?明明是你太荒谬!”
司徒砚?这完全不可能嘛。她甚至觉得这人不会恋爱,到了年纪就会在父母的安排下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进行商业联姻。
反正小说里都这么写,司徒帅长大了就是豪门文里放荡不羁的小儿子,司徒砚就是负责家族生意以及给弟弟善后的冷面大哥。
虽然说司徒砚现在还没有到冷面这么严重,估计以后也得是个笑面虎。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反应这么大干嘛?"越光一边说一边在观察徐知慧的表情。他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会引起徐知慧这么大的反应。
以对方的性格,明明应该是冷静地吐槽他一句才更合理些。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所以不明白你这句话听上去有多么离谱。”
徐知慧的表情一脸沉重:“我给你打个比方吧,这感觉就像是我说你的好兄弟宇少以后会成为一个纯爱战士,他会为了一个女孩放弃继承家族产业,去过平头老百姓的日子,你敢相信吗?”
越光听了直皱眉头,“这也太荒诞了吧,你当拍电影呢?”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我跟会长明明只是正常互动,干嘛要关系往情感上推,你很奇怪诶,照这么说,以后异性之间都不要说话好了。”
“行行行,是我想多了,我道歉行吧。“越光自知说不过徐知慧,立马放弃道歉。
可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些事情很难跟徐知慧明说,但是男人之间的直觉是不会错的。他还是觉得那个学长对徐知慧有点情况,也许还谈不上喜欢,但绝对不普通。
徐知慧见状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很好,你已经领会了我的意思,让我们继续愉快地训练吧。”越光嘴上说着要往死里练,但还是留一手。鉴于距离比赛还有一周时间,时间紧任务重,越光只能给徐知慧提出一些训练建议和技巧,至于能不能灵活运用,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徐知慧回去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后,发现身上并不像前几天那么酸痛,也许就像越光说的那样,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开始习惯运动,她可以适当地增加强度了。
又是周一,下午徐知慧特意去找了学习部的干事替白优悠报了名,对方表示会尽快安排辅导学生联系白优悠。这周整个学校都变得忙碌起来,校内四处陆续装扮上与运动会相关的装饰,学生会各部门也都被安排了工作。今年来了新人,干事们就不用像去年那么忙活,需要满场地的乱跑了。
徐知慧被安排到的工作就是在比赛现场给评委打下手,也不算太辛苦。
然而就在这最忙碌的时候,方艾嘉却突然将她和林子皓,以及四位新人叫到会议室去。
看这架势大家都有点紧张,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进了会议室,各个都是战战兢兢,新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方艾嘉还未出现,林子皓便按捺不住地跟徐知慧打听:“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徐知慧的表情比他还懵,“我什么都没听说。”
“那没道理只叫我们几个。“林子皓一脸担忧,方艾嘉只喊了这些人,这指向性实在是太明显了,只有可能是新人出了问题。
于是他回头望向两个学弟学妹,“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可不能出岔子。
新人们见状齐齐摇头,都说没有,林子皓怕他们出岔子,事事都会检查,已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又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徐知慧也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后辈,发现大家的表情都一样无辜,估计也问出什么东西出来,于是就没有再问了。
她只能安慰了林子皓一句:“等学姐来再说吧,乐观点,也许是好事呢。”
林子皓点头应和了一声,但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真正地放轻松。
就在这时,方艾嘉和岑念念一同走了进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于是徐知慧立刻判断这应该不是坏事。两人坐下后对视了一眼,最后由方艾嘉开口道:“最近大家都挺忙的我也就不废话了,把你们叫过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安排你们去做。”
方艾嘉拿出文件发给了所有人,徐知慧接过一看,文件标题赫然写着校友参观日几个大字。
每年学校都会举行一次校友参观日,邀请一些毕业优秀校友回校参加活动,主要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参观学校,第二部分则是访谈,这个活动才是参观日的关键,也是面向全校师生的。
鉴于学生们的家世,毕业后不管是靠自己还是靠家人,能获得常规定义中的成功都不算是件难事,所以成功校友比比皆是,前段时间徐知慧她们就负责整理过历届校友的资料。
“你们两个应该清楚,去年的校友参观日就是我跟岑学姐带着你们一起做的,现在轮到你们带新人了,所以今天把你们叫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怎么分配工作。”虽然徐知慧并没有这件事情相关的记忆,但事情也挺好懂,就是把这件事情交给了她们来做呗。林子皓本以为是坏事,没想到却是好事临门,并且在这件事情上他明显是更占优势的!
他快速分析着局面,等方艾嘉一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学姐,平常对外联系这一块都是我负责的,不如就让我来联系嘉宾吧,徐知慧在宣传内务方面比我要更熟悉一些,她来做不容易出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
方艾嘉和岑念念彼此看了一眼,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林子皓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徐知慧面沉如水,看不出态度。
新人里只有江可凡胆子最大,他看了林子皓一眼,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进来这么久,新人们也都知道了能带自己的前辈都是下一任的部长候选人,所以大家相互也都在暗暗较着劲。江可凡跟着徐知慧,自然是支持自家学姐的。在他看来林子皓的发言实在是太急迫了,就差直接把我要捞头功这几个字挂在脸上了,
谁都知道联系接待嘉宾只最容易表现的工作,林子皓之前就是负责这类的,不出意外的部长们肯定也会这么分配,但他偏偏要强调一下徐知慧负责的方面容易出错,就像提前给自己挂了个申明,他来做就会出错一样。想表现自己无可厚非,但是你别耍小心机啊,给人的观感一下就差了。
方艾嘉并没有接林子皓的话茬,而是看向了徐知慧问:“你呢,你怎么看?要不要挑战一下自己,试一试其他方面?”
她不是否定林子皓,只是觉得徐知慧来做,也不见得会比林子皓差。
徐知慧回答道:“我都可以,听学姐们安排。"徐知慧对工作分配并无太多想法,这也是一种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从容,她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既然林子皓担心宣传内务会做不好,那就让她来呗。
方艾嘉又低声和岑念念讨论了一番,最后终于分配了工作,事前联系、接待嘉宾的工作就交给林子皓来负责,对外宣传、对内组织,以及座谈会则由徐知慧来安排,至于座谈会的主持人则由他们一起商量选人处理。分完工后,方艾嘉看了一眼露出庆幸表情的林子皓,格外强调了一点说:“这个工作你们要带着学弟学妹一起来做,得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去年我不也直接交给你们来做了么?要记住你们是一个团队,遇到问题就自己商量,如果实在商量不出来结果再来找我。”
方艾嘉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分享了一些去年举办时的经验等等,之后便把会议室让给她们商量。这边徐知慧还在看文件,林子皓已经在问徐知慧主持人要怎么办了。
“先问问大家意见吧,看有没有自告奋勇想当的?“徐知慧放下文件,抬头看向所有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
原本新人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到徐知慧的鼓励后,便有人跃跃欲试地举起了手。
徐知慧适时地鼓励了几句,这才又看向林子皓问:“你有想法吗?大家公平竞争。”
林子皓何止是有想法,他本来这么问徐知慧的意思,就是打算直接在他们两个当中选出一个主持人的,但没想到对方直接把新人也包含在内了。
不过人家说的又确实在理,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于是点头表示赞同:“那就大家试一试吧。”“好,那大家都回去准备一下,后天一起来评选一下吧,我们主要从谈吐举止和临场反应两个方面来看。”徐知慧看了看,正好宗舒睿没有报名,于是就点了她的名字,让她准备一下测试内容明天交给自己。宗舒睿立即将不清楚的问题提出,在确定自己都明白后才应下。
林子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发现徐知慧带新人跟自己带新人的方式不大一样。如果让他来安排的话,他是一定要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才会安心的。
难道这就是学姐刚才说的,要带着学弟学妹一起来做的意思吗?
他当然知道学姐更欣赏徐知慧一些,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有信心自己同样能做好。
商量好主持人的事宜,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你那边要是确定了嘉宾就跟我们说一声。"现在学姐只给他们可以邀请的校友名单,至于具体的联系工作也都是交给他们来做的。
“没问题。“林子皓信心满满地回答,“我们这次可得把活动办好了,给外联部长长脸!”
啊,真是干劲的年轻人呢。
已经被训练和工作折磨了一个多星期的徐知慧有气无力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