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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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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47章

沈云节不想被堂哥冷眼相对,自然急忙拒绝了,“有郡主在,哪需我送我哥回去,您看我这还有……他视线默默转向旁侧的女子,那女子盈盈一拜,开口唤″郡主。”

是她啊。

君晏知想起来了,前世也是这女子嫁与了沈云节,管的一个风流浪荡的世家子弟再不敢出去喝花酒。韩家的姑娘,韩楚雅。

“韩姑娘。”

“郡主竞然记得我,楚雅不胜荣幸。"韩楚雅笑意盈盈,显得也十分平易近人。

“自然记得,韩柏言是你兄长?”

韩楚雅点点头,“是家兄。”

听见韩柏言三字,沈云恒即使在醉中也有了精神,手臂使劲儿往回收,似乎不想给她拉了。

君晏知额角青筋跳了跳,用力攥着他手臂,不许他乱动,“老实点!”

沈云恒被攥的闷哼一声,声音有点小,吐出抱怨似的气音,“青了,青了。”

青了?

不至于吧,这么嫩。

君晏知一顿,忽而想到前世他们夜间行房事,这人细皮嫩肉的,好似确实动不动就被她掐红掐紫。心\虚了。

“那就劳烦四公子与韩姑娘一同送三公子回去?”沈云节觉得自己要是敢答应,明日堂哥酒醒,绝对没他好果子吃的。

因此拒绝的非常坚定,半点不带迟疑。

“不,三哥是和郡主一起吃醉了酒,郡主怎能弃他于不顾?此乃小人行径!”

我又小人了?

君晏知嘴角微抽,“那你要我如何?”

沈云节纠结,犹豫,“你起码要和我一起吧,不然我三哥肯定不会听我话的,你看你说不让他动他就不动了,如果我说……”

他想起堂哥往日里因他们不悦时总是冷冷抬眸扫他一眼,那种感觉,真真让人一言难尽,骨头缝里都透着冷意,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若是他敢答应郡主,堂哥能有半个月不给他好脸色看。沈云节心一横,也不怕被郡主打了,要求,“您必须和我一起送我堂哥回去,不然大伯还以为是我带堂哥去喝酒了,到时我可是百口莫辩。”

“行吧,那你过来扶着他。”

“这行。”

沈云节向他们这走了两步,伸手正扶在人另一只手臂上,沈云恒便往君晏知那儿靠了靠,口中含糊出声,“不,不要别人。”

“这,要不郡主您还是自己来吧,我堂哥只听您的话。”

他见沈云恒这般模样实在是牙酸的厉害。

从前就觉得堂哥跟木头似的,心里只有读书,如今倒是有一点风花雪月了,但一头栽进去,低微的他都看不下去。

君晏知看他烦,拎着那条胳膊晃了晃。

男子便抬起水一天的眸子,委屈巴巴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声说,"疼……

那模样,好像被人怎么欺负了一般,韩楚雅看的都母性爆发了,连声道,“郡主轻些吧,您手劲大,京中文人不比武将,自幼不曾练武,可不吃疼了。”

有人帮着说话,君晏知才松了松力道,没有继续欺负人。

“嗯,走吧,把他送回去。”

“郡主请。”

沈云节与韩楚雅一左一右的护着,韩楚雅最怕安静,小声同郡主说话。

“听闻王府有一株很大的红珊瑚,楚雅很是艳羡。”“你喜欢珊瑚?”

“嗯嗯,这等物件罕见,又美轮美奂,楚雅自然喜欢。”

“那回头我让人送到你府上去。”

君晏知随口一说,韩楚雅张了张嘴,脸色讶然,“郡主说什么?”

“送你府上去,怎么了?”

前世她不善与文人交际,其实都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比较多,但与府中几位妯娌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送个东西而已。

韩楚雅已经被郡主的大方惊呆了,反应过来后便连忙推辞,“不不不,我也没为郡主做什么,怎能要郡主如此贵重之物,只是有几分欣赏罢了,郡主若要将它送与我,那楚雅真是受之有愧。”

“有什么愧,你喜欢,我送你,这不是很正常?”她挑了挑眉,前世她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喜欢投喂府里的姑娘,看旁人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眼前,心里也能好一些。

韩楚雅求助般看向沈云节,似乎想让他帮自己拒绝一下。

然而一看过去,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沈云节情绪非常激动,“咳,我听说王府有世间最全的游记,郡主能不能…

他扭扭捏捏,想要,又不好意思说,最后反而看向了韩楚雅,似在等待未婚妻替他说情。

韩楚雅:…

长辈给定的未婚夫真的可靠吗。

君晏知愿意给韩楚雅送东西,可沈云节就算了吧,她看也不看道,“让你堂哥来问我要。”

只留下这一句,成功让沈云节的脸垮了下去。堂哥这么喜欢郡主,怎么会问郡主要东西?旁人现在都传堂哥为了和郡主在一起,甘做王府赘婿,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

沈云节提前为祖父默哀一下。

如祖父这般的老古板,对堂哥最是寄予厚望,他若真做人家上门女婿去了,祖父怕是会被气的直接半条腿踏进棺材里。

“送你拿着就是,不必多想。”

她只是送习惯了,刚刚听见韩楚雅开口,顺嘴就说出来了。

不过也是无所谓,肃王府没人对那株大珊瑚感兴趣,就算摆在王府也是浪费,不如给能欣赏的人看。韩楚雅最后被迫答应了,脸颊羞红的紧,垂眸不好意思看人。

几人坐在去沈家的马车上。

沈云恒已经睡过去了,但他的脑袋安安静静枕着君晏知大腿,半刻也不肯离。

一弄开,他就会抿着唇自己再找回来。

两人都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沈云节极少见到稳重的堂兄这样,一边惊叹,一边趁着四周没人忍不住开口,“我堂兄对郡主如此真心,郡主也不考虑一下吗?不是我吹,满京的公子,没有一个比得上我堂兄的。”

他虽总被堂兄骂,但一家人,一旦遇上正经事,如何能不向着自家?

君晏知纤长手指握了握对方日渐消瘦的腰身,没有答话。

她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却叫流连花丛许久的沈云节看出了几分端倪。

心中惊讶,还以为堂兄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想到郡主也是有心思的。

也对,郡主若没有心思,怎会和堂兄出来吃饭,恐怕恨不得离堂兄远远的,那般人物,她不愿意,堂兄连她的面都见不着。

韩楚雅不想让沈云节多嘴,连杵他好几下,沈云节也就顺着闭嘴了。

很快马车到沈家。

君晏知弹了沈云恒额头两下,在雪白的地方留下两个红印子,“睡醒没,醒了就下来。“沈云恒迷迷糊糊睁眼,就要往她身上挂,被君晏知提溜了一下,拎下来了。“都醉一路了,酒还没醒?”

“沈云恒,你不能是在骗我吧?”

她很怀疑,抬手拧了拧沈云恒的脸,又留下两个浅浅的指印。

沈云节看的眼角直抽,连忙拦上去,“郡主,轻点,您轻点,脸上留痕迹了不好看。”

“行了,把人带走吧。”

经过君晏知一通蹂躏,沈云恒可算是醒了,她抬手就把人推给沈云节,要沈云节带他进去。

沈云恒酒醒了一点,但还是微微醉着,察觉扶着自己的人换了,眉心一皱,声音冷的跟寒冬腊月的河水一样,“松开。”

沈云节人傻了,下意识就松开手,沈云恒没什么力气,踉跄两步往前面倒去,被君晏知眼疾手快的扶住。“你做什么?”

男子修长的身形依在君晏知怀里,脸在她脖颈上来回蹭了两遍。

耳边响起一大一小两道吸气声,他也不在意。只是对着君晏知的耳朵,用气音问,“你舍得让别人碰我吗?”

他似乎醉着,又似乎已经醒了。

这句话说完,一阵酥麻感直冲天灵盖儿,君晏知身子都站直了。

手臂下意识环上男子精瘦的腰肢,然后一点一点,在怀中收紧了。

沈云节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但理智让他伸手捂住了未婚妻的眼睛。

然后啪的手背一痛,他的手被未婚妻打下来了。韩楚雅看的兴致勃勃,根本舍不得挪开眼睛。直到旁人的声音响起,尾音控制不住往上扬,“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君晏知已经回过神来了,刚把人松开,韩楚熠出来看见脸色霎时就不大好看。

他走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勉强笑了笑,“我说怎么今日怀章不在府里,原是出去喝酒去了。”韩楚雅在旁边小声叫了哥哥,韩楚熠点头,视线却不在她身上,而是仍旧看着君晏知与沈云恒。君晏知被看的略微不自在了,点点头,“嗯,他喝醉了。”

“怀章也真是的,喝醉了还能缠着郡主。”他伸手去扶他,被极冷淡的扫过一眼,动作一顿,“怀章真的喝醉了吗?我记得,怀章是与我一般从不碰酒的。”

“喝醉了酒总是容易给旁人添麻烦,今日便麻烦郡主了。”

他缓声道。

君晏知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不过鉴于他前世也这么说话,大抵是人的一种习惯吧。

她想着。

沈云恒脑子尚有些不清楚,没法理解韩楚熠的话,若是平时他一定能听出来,这是又给他上眼药了!韩楚熠!!!

“偶尔喝一下也无事,我扶他进去吧。”

这一世的沈云恒喝醉了也同前世一样,只要她碰,只让她碰,旁人多来一下都不行的。

君晏知心如死灰,但总不能把人扔外面不管了,那……多有损清誉啊。

她垂眸想着。

韩楚熠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就想阻止,“这恐怕不好吧,还是我送怀章进去,郡主止步,我一会儿还有事要与您说。”

他表现的明显了点,君晏知终于看出不对来,韩楚熠好似不想她与沈云恒关系太近。

沈云节本在一边看戏,但看了会儿见有人要中途冲出来抢人,那哪行啊,“哎,大舅哥。”

韩楚雅瞬间望过去,韩楚熠嘴角抽了抽,也无语的看过去,心想,谁是你大舅哥了,还没成婚呢就乱叫。沈云节也不管对方是怎么想的,反正就凑过去,拉住韩楚熠,“大舅哥,你别管了,这是我堂哥和郡主的事,你来我俩说说话呗,我还没好好和你说过话呢。”“唔”

沈云节被未婚妻狠狠踩了一脚,疼的出牙咧嘴,但还是嬉皮笑脸的,韩楚雅也拿这脸皮厚的没有法子。沈云恒酒意渐渐清醒,听耳边的声音,只觉得脑袋巨疼。

扶着额,一点点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仗着自己还在人怀里,按住女子纤软的腰肢,小声要求,“我要你送我进去,今日祖父出门会友,父亲和同僚出去了,母亲也不在,你送我进去好不好?”

他不要别人送,尤其是韩柏言这个狼子野心的,表面与他是好兄弟,时常来找他玩,却始终不肯停止觊觎他的夫人!

在他眼里,前世与晏知落得那般结局,自己的错误纵然占了大部分,韩柏言却也不是一身干净的。若不是韩柏言……总在二人中瞎传话,又怎会如此?君晏知轻易被姣好的容貌所俘获,一句拒绝都没有,就扶着沈云恒进去了。

韩楚熠跟都跟不上,脸黑的很。

他当然知道沈云节是帮着亲哥哥了。

因此看向韩楚雅,努力平复心绪,“你就不为你哥想一想?”

方才沈云节拦他,她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韩楚雅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是郡主喜欢三公子。”

韩楚熠皱眉,“你怎么知道郡主喜欢怀章的,明明是怀章缠着郡主,郡主已经拒绝他了。”

韩楚雅大着胆子,“我看出来的呀,郡主就是喜欢三公子,我是女子,女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能不知道吗。”

这话成功让韩楚熠心冷了。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虚虚望着两人背影,沈云节挺着腰,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我堂兄和郡主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就被人家冷脸甩下来了。“哼,你们沈家倒是真同气连枝,你还没嫁进去呢,就跟他们是一家人了!”

韩楚熠气急,偏又不能做什么,只好自己拂袖而去。君晏知轻车熟路,将人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随口吩咐门口惊呆的侍女,“去煮碗醒酒汤来。”沈云恒强撑着要求,“煮两碗,你也喝酒了。”“不用,一碗就行,把你放下我就走。”

沈云恒失落低头,“这么快就走吗,不留下来坐坐?你好久没来了。”

“不了,下次有机会再来,你好好休息吧,柏言说有话要与我说,我得出去见他。”

沈云恒:?

他的手动的比脑子快,下意识便将人攥住了,眼里有隐隐的怒意一闪而过,手上力道加重,君晏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再抬头,没有生气,但她问,“你在发什么疯?”“你就不能不和韩柏言来往吗,我不喜欢他。”“你不喜欢他是你的事。”

“君晏知!”

沈公子眼圈微红,透着几分可怜,他问,“你一定要和韩柏言来往吗?他能做到的事,我做不到吗?”他也可以的,为什么……非要和韩柏言来往呢?君晏知不耐的抽了抽手指,竟一下没抽动,沉默,“别闹,他父亲是大理寺卿,知道很多未了结的案子,世家的事还能继续往下挖,我想去问问。”

“世家的事,我父亲也一直有命人去查,一定要问他吗?”

那只手又在不自觉间收紧,君晏知低头再度瞥了一眼,“他说有事要和我说,我想知道是什么事。”沈云恒沉默,再抬眼去看时,他眼里的伤心难过几乎要溢出来了。

好一会儿才点头答应,“那你去吧,只是一点,你去完还会回来吗?”

君晏知:…

我是什么负心人吗,去完就不回来了。

不是,等一下,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回不回来与你何干。

她额角抽了抽,感觉自己也是傻了。

“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到家了,和柏言说完后自然是回王府,回你这做什么,无名无分的。”

沈云恒不让侍女进屋,屋子里只他们两人,说话也更随性了些。

他低头,将发烫的脸贴在对方手上,“是你不愿意要我,不愿意给我名分。”

他又说,“你总叫他柏言,却不曾叫过我怀章,我就如此不如他吗?”

叫小字是表达亲近的一种方式,可晏知从未这样唤过他,为何呢?

哦,因为晏知讨厌他,不喜欢他,时常与他吵架,所以从来不这样叫他。

君晏知沉默,心想,你倒不是不如他,这不是没叫习惯吗,我若忽然叫你怀章,你不害怕?

沈云恒忽而望见自己紧握她的手,慌忙将手撤回来,“抱歉,捏疼你了吗,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疼的,你在家待着吧,我先走了,来日你若有事和我说,再来找我。”

沈云恒只能安静的看她离去。

习惯了,其实不止是这一世,前世也总是这样。君晏知走到花园时,正碰到沈云节与韩家姑娘,还和他们招呼了,结果她出去后,韩楚熠居然走了?不是,玩我呢,不是说有话要和我说?

莫名其妙。

君晏知皱了皱眉,只得自己回王府。

接下来的几日风平浪静,她也没再躲懒,每日都去上早朝,楚家并未替楚简收敛尸身,楚随年已经当众表明态度,将楚简逐出楚家,自然也不可能再为他办丧事。不办丧事,就得照常上朝

君晏知每每看见他,都觉得他比从前老了二十岁。已经生出半头白发了,脸色也不大好看,眼底隐有青黑浮现。

终于,撑了半月后,楚随年病倒了。

病的起不来床,陛下为表体恤下臣,还专门派了太医去看他。

太医回来只说楚随年是忧思过重才病倒的。他忧思重了,陛下心情就好了。

君璨从太子时期就看世家不顺眼,如今终于可以一点点将其瓦解了,心情自然好的不行。

君晏知以为慢慢下去,甚至不必等殿试后便能把世家的气焰彻底压下来,然而春节当日,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沈云恒却急忙飞鸟给她传来书信,邀她在酒楼相见。她如约而至,打开房门,却见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沈云恒,还有一个曾经见过一次的,江江姑娘。沈云恒面色略有凝重,但在看见她时还是勾唇笑起来,身上的气息也愈发温润,站起身迎过去,“可算见到你了,我想见你可不容易。”

得邀好几遍,直到说明了有事,她才乐意出来呢。君晏知揉了揉眉心,“最近太忙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忙的脸色都差了。

沈云恒听她说忙时就发现了,心尖一点一点传来刺痛感,“这么忙啊,那今日是我打搅你了,但是再忙也不能忘了休息,别把身子累垮。”

他低声哄着。

君晏知走过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微颔首,“嗯,你点菜了没,江江姑娘怎么在这?”

“点菜了,都是你爱吃的,江江姑娘有事寻我,一会儿先听江江姑娘说完,然后我陪你吃一点东西,好不好?”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君晏知没什么好说的,微微点头,沈云恒便抿唇笑了。

江江神色紧张,面容发白,看起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君晏知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声音温和,“江江姑娘,发生了何事,你与我说说吧。”

她的到来很好的缓解了江江紧张焦急的情绪。姑娘一点点冷静下来,忽而跪地,面带愁色,“求郡主救我夫君一命,妾身愿为郡主当牛做马,以报郡主恩情。”

她本不知晏知姑娘的身份,但带她来的路上,沈公子告诉她了,原来那日她与之搭话的,竞是郡主,竞是手握兵权,最受陛下宠信的王府郡主。

或许她真能帮她,能救她与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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