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now·10]
看着最后一版的设计稿终于改好,睿雪终于得了空闲,揉着酸痛的脖子转动身体,恰巧看见阳台的白淼纯。
她背对着门身子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睿雪看清她的手时吓了一跳。
“烫这么严重你怎么不去医院啊?”
手背上刺眼的红色被一层白色膏药盖着,尽管如此也不难看出被烫地很严重。
“走,去医院。”
“我不去了姐,我从小就害怕医院,我已经涂了药膏了,一会儿就好了。”
白淼纯的脸上都是眼泪鼻涕,睿雪见状也不好勉强,只是问她,“你这怎么烫的?这么不小心。”
话音刚落,白淼纯的哭声就变大了,她往身后瞥了眼,关上了阳台的门。
“司总不是让我带谭婷漫去工位嘛,后来她就拉着我问这问那,我想着她刚来问题多也很正常,就挺耐心地给她解答,然后她说我人好,中午请我吃饭,到这里都很正常,就是晚上她说顺路送我回家的时候和我说了你......”
说到最后白淼纯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睿雪。
睿雪眼皮一抽隐约猜到什么,“她说我什么?”
“她说你平常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你比我们高人一等,什么事都得顺着你的那种人,我说不是,你人很好,不仅经常请客而且还送我很多东西......她当时也附和着,现在我才反应过来她就是在敷衍我,怪我当时以为她很好,没听出来她不想听了还在继续说。”
“那你的手是怎么烫伤的?不会是她泼地吧?”
“今天她说她想喝绿茶,但是忙着交图让我去给她泡,我快泡好了的时候她来了,我就直接放桌上去拿我的茶包泡,谁知道她忽然伸手把杯子弄倒了,我的手还按在吧台上呢。”
越说着白淼纯哭声越大,最后说的话睿雪都听不太清,依稀辨别出“她怎么这样”“亏我去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等词。
“瑞雪姐,你说我是不是无意间得罪她了?她干嘛泼我啊?还说不小心,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想到白淼纯和谭婷漫“安利”自己,估计是这事惹恼了她。而且睿雪和白淼纯相处这么久,最了解白淼纯的性格,实心眼的傻白甜一个。
把自以为好的东西疯狂给别人种草,如果不是直戳了当的拒绝白淼纯会沉浸在这场安利中。
一定是她昨晚知道谭婷漫对自己“误会”,先是在车上说了很多,今天碰面了又在继续说,谭婷漫才会借口让她泡茶支走她。
正巧赶上白淼纯泡完茶一只手撑着吧台弯腰拿茶包,谭婷漫才动了歪念,毕竟这种事她上学的时候就没少做。
“好疼啊——”
白淼纯五官扭曲,脑门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睿雪见状也不多说,直接拉起她就往外走。
“睿雪姐,你干嘛?”
“要是不想手残废就去医院。”
路过茶水间,睿雪余光捕捉到熟悉的身影,她对白淼纯道:“你先去停车场等我,我去拿手机。”
“好。”
等白淼纯走了睿雪才朝着茶水间走去,里面三三两两的人见睿雪来了都点头示意,只有坐在最里面的谭婷漫漫不经心往这边瞥了眼又转了过去。
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坐在小吧台,翘着二郎腿的脚还一晃一晃地,忽地加快的高跟鞋声让她转过来,不等谭婷漫看清来人,便被冰凉的水泼了一脸。
“睿雪你疯了吧!”
冷意很快浸湿了她胸前,甚至还湿了她的长裤,加上冷风吹着,谭婷漫不自主打了个冷颤。
她撩开打湿的头发看清睿雪,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泼我干什么!”
“你应该庆幸现在热水没烧开,不然就不是冰水了。”
睿雪将杯子随手放在桌上,瞧着她脸上果然闪过一瞬怔愣,不禁冷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故意用热水烫伤白淼纯手的事还需要我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吗!”
茶水间未离开的三两人目睹全程,此刻听到睿雪说的话不免都意外地看向谭婷漫,缩在门边看着窗边的两人,自然将茶水间分成两区。
细碎的讨论声落在两人耳中,谭婷漫终于找回理智,收敛了自己狰狞的嘴脸,“我没泼她,是她自己——”
“茶水间是有监控的,到时候一查就知道,你先不用急着狡辩。”
她往前一步,靠近谭婷漫用仅她们两个人的声音道:“这么多年手段还是这么拙劣,你可以试试,我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抽你嘴巴。”
语气平淡如常,可睿雪那双眼睛里却是比适才泼的冰水还冷,被她这么注视着,谭婷漫竟一时无法招架,捏着衣摆的手无声收紧。
“我还以为你是知道阿年和我亲近所以嫉妒心使然呢,你不知道吧,他是为了我才回国的。”
谭婷漫甩了甩手上的水,同样凑近她,“再告诉你一些吧。阿年出国的这两年时不时就去找我,想必你在国内也看过他的花边新闻吧?其实只是为了我的名声,故意放的烟雾弹罢了。”
“你的名声?你的什么名声啊?”
许是睿雪问地太过直白,谭婷漫准备的说辞没用上,反而被她问住。
鼻尖轻嗤,睿雪和她拉开距离,“哦,你是说你隐婚的事吧?没公开的话,你们两个这得算婚内出轨了,却是应该得为了你的名声放烟雾弹。”
“你!”碍于旁边还有人,谭婷漫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不想你隐婚的事在圈子里传开你就给我安分些,少给我作妖,要是再招惹我身边的人,你看我下次泼你身上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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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白淼纯在医院处理完烫伤已经晚上八点多,睿雪把她送回家后又回了公司,下午走得急,她没来得及拿包。
本想着将车停在停车场,又想起白天司祁说晚上不安全便将车停在了楼下。睿雪踏进大楼时忽然一阵异响,惊地她脚下一绊。
寻声望去,原是门口的风太大吹着绿植的叶子拍打金属门框,睿雪松了口气往电梯走。
她胆子不算小,只要有灯亮着的地方她就不害怕。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同事没走,睿雪也不着急回家,想着把最后一点资料找到再走,明天就可以直接开工提高效率。这么想着,睿雪在办公桌前坐下,再抬头时竟然已经九点半。
“诶?就我们两个最后了吗?我刚刚明明还看见谭婷漫也在呢,这么快就没了。”
她离睿雪有些远,睿雪自是没听到她呢喃的话只是寻声看去。
“睿雪我下班了,你还不走吗?”
同事小黄已经在门口了,睿雪看着还差百分之五才下完的资料摇头,“你先走吧,拜拜。”
“那你也别太晚,晚上不安全的。”
“好。”
等着最后一点下载完毕睿雪才关上电脑,起身时不小心将一边的手提包撞倒,里面的东西都撒了出来,她蹲下身去拾却发现了一块雪花形状的东西。
上面明显的摩擦痕迹和斑驳让睿雪想起,这是小时候贺逢年给她的定位芯片,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包里了。
指腹抚过表面留下的划痕,眼前一晃,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晚她喝醉酒在家里翻箱倒柜、鬼哭狼嚎的画面,脸上一热,她倏地站起身。
郗语那晚把她送回家后,睿雪耍酒疯开始满屋子找定位器和定位手表,最后在翻乱的桌子抽屉里找到了放它们的小盒子,睿雪将定位器放进包里才心满意足地睡去,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二天起来看到的是满屋狼藉。
“这怎么开来着?”
睿雪捣鼓了几下都没看见它有反应,以为是坏了便将它随手放进包里,将办公室所有的灯关上后才往电梯口走。
她思绪放空,不由得想起上午谭婷漫说的话,亏得郗语还替贺逢年说好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越想越气,伸手又掏出那枚雪花,一闪而过的蓝色光亮让睿雪一愣,她眨了眨眼,却又什么都没看见。
兀自望着出神,睿雪又想起影厅那晚......
慌张地将东西扔进包里,想着等会儿就把这东西扔了。
可电梯门一开睿雪就傻了眼。
一楼大厅漆黑一片,她收住准备往外走的脚看了眼电梯显示的楼层,见上面确实显示地“1F”皱了下眉。
黑暗空旷的大厅里唯一的光源便是安全通道指示牌散发的幽幽绿光,伴随着门口呼啸的风,黑暗中透露出隐约恐惧。
电梯的门即将关上,睿雪颤抖着指尖按下开门键一时间有些后悔将车停在大厦门口,要是停在车库虽说安静地有些诡异,但起码有灯,现下漆黑一片,不知道夜盲症会不会让她变成瞎子
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尽管早就做好准备,睿雪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淡定着开始演戏。
“喂?你到我公司门口啦,我就在一楼呢,我现在马上出去。”
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这下是真的确认了没人,睿雪松了口气,看着铃声页面默默给自己的机智点了赞。
她深吸了口气,确认电梯口边上没有影子才大着胆子将脑袋探出门,看到公司大门是开着地才稍稍放了心,在电梯门准备第二次关上时终于迈出电梯。
手机手电筒里已经是最亮的光,睿雪心里害怕脚下步子加快,空荡荡的大厅里,她高跟鞋地响声上不知何时覆盖着一层沉重又极速的厚重脚步。
怕自己幻听,睿雪脚下步子一顿,真切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时浑身一麻,双腿被恐惧牵制着犹如灌了铅。
穿堂的风带着一股寒意擦过她的脸颊,睿雪不敢回头,光是听着愈来愈近地脚步声便心底生寒。
近在咫尺的大门就在眼前,只要跑出去自然会有人看见,睿雪这下也顾不得什么恐惧,迈着两条发颤的腿奋力奔跑,直到头皮一紧,睿雪一头长发被用力拽着,整个身子瞬间朝后倒去。
“啊!”
“奶奶的,跑这么快!”
一股汗味儿钻进睿雪鼻尖,她下意识就要远离可头发还被男人拽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高跟鞋都被甩到老远,一时间被束缚着站不起来。
“还挺聪明的,在电梯里打电话说有人来接还真给我吓一跳。”
“有人和你说过你很美吗?”
另一个在睿雪面前蹲下,贪恋的视线扫过她的脸,睿雪借着门口的光也看清了两人的长相。
两人虽身形消瘦但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面前的人脸上有道长疤,青涩的脸上被黑皮和刀疤衬着也多了些骇人。
抓着睿雪头发的男人明显比面前这个壮硕得多,他手上用力攥着,并没有因为她的倒下而松手。
睿雪被拽倒在地上屁股很痛,可头皮更痛,她伸手捂着头,眼睛不断地往墙上看,希望监控室的保安能拍到她的窘境。
“别看了,监控室没人。”
面前的刀疤脸看透了睿雪的想法,笑的邪魅,“我俩蹲你半天了,不得做做工作?”
“你们想要什么?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从未感受到的恐惧宛如毒蛇缠上睿雪的脚踝,慢慢上衣,和她面对面地吐露着信子。
“钱?哈哈哈,钱自然也要。”
两个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抓着睿雪头发的手逐渐下移,落在她的脖子上。
粗糙的触感和滚烫地温度激地睿雪浑身一颤,她抓住那粗壮的手却被面前的男人擒住手腕。
“我们不止要钱,还要你,有人买我们在这里把给你......那可是一笔巨款呢。”
“谁?”睿雪颤声问道,“她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你很有钱吗?”
男人眼中果然闪过一丝迟疑,正思索着,另一人道:“大哥,别听她多说了,那女的看着不比她有钱吗?你看她衣服皱巴巴的哪像个有钱人的模样?”
睿雪一愣,下意识低头去看,铜氨丝面料的裤子上果然皱巴巴的,想起白淼纯今天上药的时候一直抓着她的裤子......睿雪傻了眼。
“这裤子铜氨丝的你懂不懂啊?”
“铜氨丝?铜的?那更不值钱了,怎么会有人把铜丝穿在身上?”
“......”
“管他什么丝,等会儿都得脱。”
心口一跳,睿雪脑中闪过无数种求救的方法,一阵阵恐惧犹如巨浪将她吞噬。
满是色欲的目光落在睿雪脸上,视线下移,徘徊在她双手擎起,面前的隆起。
“你别说,你这个姿势还挺有韵味的。”他朝睿雪身后的男人指了指,“拖过去吧,我去叫兄弟们不用蹲了。”
拽着睿雪头发的人把手按在她的肩上,手上用力将她拽起往柱子边拖,身前的男人也站起身在原地点了根烟,目光却是直白地落在她身上。
忍住那股恶心,睿雪被那人拽着几步一个踉跄,最后终于趁着他腾手找到间隙,用指尖狠狠挠向那人的手臂。
男人吃痛一声松开了她,得到自由的睿雪手脚并用站起身,身子还没站稳就光着脚往大门跑。
没有了高跟鞋的束缚和求生的意志她跑得更快,身后是那人惊慌的呼喊,睿雪不敢放慢脚步,生怕已经离开那人再赶回来。
眼见马上就要跑出大门,睿雪已经想好了直接往马路中间跑,最好能被人当成疯子抓起来,抓到警局去。企料,她大母脚趾一抽,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身后快而响的脚步愈来愈近,睿雪心底的恐惧和窒息让她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
绝望之际,熟悉的香气冲淡了她的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