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你不是这样的人
方太初确实很瘦，从小没什么吃喝，便一直面黄肌瘦的，直到如今慢慢将养却也还是很瘦。
她每日都在外头劳累，甚是辛苦。每每想着，他又觉得自己没用。
默默的将所有的肥肉和瘦肉分开，给她夹过去。
吃过饭后，方太初就开始做腊肉了。
秦淮在厨房里烧开水，滚烫的锅中，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方太初将腌制好的猪肉放下过开水汆烫一下，再用绳子挂起来，点燃柏树叶子，慢慢的熏。
这样做出来的腊肉格外好吃，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还带着一点烟火气息。
烟熏过的腊肉，一口很香了，往厨房的灶台上面的架子一挂，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能吃到好吃的腊肉了。
这会已经很晚了，方太初便简单收拾了一下回了房间。
床边靠着里面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盏桐油灯，微弱的光芒，将夜里照亮，方太初拿着沈宽寄回来的信开始看。
那信上第一句写的是：卿可安好？
方太初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应该怎么桌呢，在他离开桂花村之后，她就一下子给摔死了，现在这个根本就不是以前的方太初。
她拿出纸笔来给他写下回信：
君可安心。
信上是关于河神祭的一些事情，方太初很早之前就传了信给沈宽，让他去调查河神祭。
现在很宽寄回来的信上写了关于河神祭的一点事情。
河神祭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出现的，大约已经有几十年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河神祭还算是一个正常的活动，没有强人所难，没有用新娘子来祭河神。
当然有的地方也有例外。
直到这些年，河神祭才统一开始用妙龄女子当新娘，沉河来作为祭祀的祭品。
大约是在夏国初建，百废待兴，有的人家没有钱，就将自己的女儿卖出去，河神祭的人便会出钱买回来，一人交货一人交钱，双方都开心。
此后这样的传统保留了下来，直到现在。
看完沈宽的信，方太初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大石头给压着一般，这就是河神祭，原本是正常的活动，后来用了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些个女子，最是可怜。
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有那些刻着她们名字的石碑，双方买卖的人谁都没有不开心，只有那些女子才是最不开心的。
可是她们连命都没有了。
方太初不自觉的从眼睛里滴出来一滴泪珠，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纸张都模糊了，一滴泪水滴到了方太初给沈宽的回信上。
她还想要查一点事情，便又给沈宽写信，让他查一查关于商家灭门惨案的事情。
写好了信，她才入睡。
第二日一早，去了县衙内，温闲那个家伙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老是如此神出鬼没的，武功高强就能哪里都去吗？
方太初哼哼一声，“你又来干什么？”
“给你送东西啊，你或许能够用得上。”温闲双手环抱，手中的剑被他伪装成了扫把，将一个小本子递给方太初之后，他就开始默默的扫地。
“你是最近在去这路找了活干，天天都来这里扫地？”方太初问。
温闲点了点头，“没想到吧。”
属实没有想到，他手中的剑，能用来扫地。
方太初接过小本子就去了书房里头，那小本子上写着的是关于刘大人的事情。她之前提过一嘴，但是温闲知道得不是很详细，她也就没有再问什么，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专门去查，还写了这么大的一本。
刘大人原本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在他刚来清河县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刚中了进士被放到这里来做官。哪会遇到什么案子，他都仔细认真的去查，直到溺水的女子出现。
此后所有的案子，能查则查，不能查的，统统失足落水。
他也就一夜之间苍老成现在这个模样，看起来颓废了不少。
方太初合上本子，拿了旁边的烛台来点了火将小本子烧了个干净。
她来得比较早，这会小刘和小李都还没有来。
收拾完地上的灰，她又将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拿了书来看，更加坚定了要参加科考这件事情。
三年的时间，她就不信她学不会！
学到差不多了，写下几个大字：人之初，性本善。
字迹潦草，但还算是能够看得清楚写的到底是个什么字。出了本
门去，温闲依然在扫地，方才扫的是哪里，现在就扫的是哪里，一点位置都没有挪动一下。
方太初的眼皮耷拉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在盯着她？
不管他怎么样，反正腿长在他的身上，也赶不走，她径直过去，往刑房的方向去了。
刘大人一定会仔细的查那些案子，虽然最后结案都是失足落水，但是他自己的那一本案卷上，一定会将真正的案子结果写下来。
她现在想起来，刘大人写的那个本子上，或许就是真的案件卷宗。
“方太初。”刘大人继续写着先什么，然后很快一个小吏就抱着那册子出去了。
“那个是结案的文书吧。”方太初说道。
她朝刘大人走了过去，“我起初还以为刘大人年纪很大，没想到也还是算年轻的，只不过看起来苍老，江大人的实际年龄隐藏了二十岁。多年前的刘大人，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刘大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方太初说道。
“多年前你刚到清河县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直到溺亡新娘的出现，你一夜苍老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在那之后所有的案子都是这样结案的。可实际上，你真的不查了吗？”
方太初说话很是小声，小到只有刘大人能够听见。
“你要做什么？”刘大人敏锐的察觉到了方太初来这里的目的。
或者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从方太初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很多人都查过她，她可是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虽然也还是很癫狂，可是现在的她和以前的方太初一点都不一样。
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河神祭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