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真相
“长老，弟子等人该怎样做？”花欣问，他并没有深切感知这轮回与自己有何关系。
“你们可知这里是何处？”泓寂目光扫过洞中灵位。
“你们寺里地方，我们哪会知道？”
“这里是万佛堂，也叫杀生罪狱。这里，七百年来，第一次有人进来。寺中历代长老虽然知晓此处，却也不敢擅自开启。”泓寂低音叹息说道。
萧泽几人心中感想，好矛盾的一对名字。佛堂乃圣域，怎么又会叫杀生罪狱呢？
“你们到了这里，距离一切终结已经不远了，老衲相信，你们之中，定有人能够取到解药，结束这一切。让老衲，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泓寂想同他们讲的，是千光寺的由来。
萧泽打断道：“我们已经听说过了。”
在路上，龙婉儿曾对他们说过。
“江湖传闻，与我寺中记载或有不同。萧施主听说的是怎样？”
萧泽将从龙婉儿那听来的，大致说了说，
七百多年前，毒宗发现天地奇宝乌金黑莲，利用黑莲研制出黑心毒，连灭多国，荼毒苍生。是当时的万佛寺联合永盛门，号召江湖，剿灭毒宗，抓了炼药师一家。最终炼制出解药，解了黑心毒，救了天下。但万佛寺也损失惨重，万佛只剩下最后一二十人。那存活下来的人，就成立了千光寺。
这就是萧泽他们听来的传闻。
听到此处，泓寂苍老的眼角，竟有泪光。
他深感伤悲，惭愧道：“关于这些过往，我寺一直羞于提起，其中种种，牵连甚广。至于江湖传言，也不尽实。就好比，这黑心毒，其实从未有过解药……”
这话萧泽已经听过几次了，先前以为千光寺的和尚们是对外推脱之言，可到了现在，泓寂还同他讲黑心毒从来没有解药，应该不会是虚言了。
“为什么没有，那以前的毒是怎么解的？”
“七百年了，千光寺第一次同外人讲说这份历史。哎。”泓寂伤叹。
千光寺建寺已有六百九十余年，在这近七百年的时间长河里，寺中历代长老僧人，默默承受了多少辛酸啊。
到如今，终于是历史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七百年前，万佛寺高僧召集江湖，一同灭了毒宗。其实，哪里需要召集什么江湖？以当时万佛寺的实力，剿灭区区新起毒宗，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所谓的号召江湖，只是让江湖各方势力配合“永盛门”一同布设法阵，控制黑心毒的蔓延罢了。毕竟这是一项浩大工程，非海量人力无法完成。
万佛寺当时以绝对的实力，迅速攻破毒宗防御。寺中高僧慈悲，本要将毒宗之人生擒囚禁便罢了，怎料那些毒宗弟子或自愿或被逼，都服了黑心毒，蛮狠、嗜杀，再无人性。
最后万佛寺只生擒了毒宗炼药师一家老小。
至此万佛寺僧众仅牺牲了十余名中低辈弟子，伤损相对而言可谓微乎其微。
至于萧泽等人听说的江湖传闻倒也不错，万佛寺那一战之后只剩下了百余人，最后建立千光寺的，就更少了。
是因为在围剿毒宗及控制黑心毒的过程中，万佛寺多数弟子都染上了黑心毒。伤口、饮食，中低级弟子中毒的可能性太大了。
黑心毒具有操控性，若是无人操控，中毒者不仅不会自然死亡，反而更加长寿，成为一个终身杀戮的怪物。
除了万佛寺弟子，还有无数百姓和那些挺身相助的江湖各派，都中了毒。
谁也不好说，这一战，究竟是胜了，还是败了？
就在那个节点，万佛寺余下高僧们同毒宗炼药师达成的约定，寻取解药，释放他的族亲。
炼药师一点点研制出黑心毒，对于药理毒性记载的一清二楚，想要配制解药，哪里还需要研究？
等众僧许诺并释放他的家人后，炼药师直接就将黑心毒的药毒配比、炼制方法和解药的制法交了出来。
只是这解药的炼制方法，是万佛寺一众高僧无法做到，也不敢尝试的。
故而，自始至终，也不曾有解药炼制出来，并且众僧将那解药配制方法毁去，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至于药方里到底写了什么，是真是假，后人都无从得知。
但想来古时大庙高僧，也不是好糊弄的吧，药方真假毋庸置疑。
万佛寺众僧选择的，是炼药师给出的第二种方法。
黑心毒乃是混合毒药，药毒中含有灵毒，如果毒药不在生物体内传播，在自然界中，不出两年时间就会自行失效，失去传播性。残余的药力也会很快被净化。
另外黑心毒并非无限复制，一个生物中毒，死亡后化作毒血，另一个生物摄入体内、感染伤口后也会中毒，再次化作毒血。
这个过程最多只能循环十八次，一次次减弱，第十八代宿主死亡后，就不会再具有毒性。
炼药师告诉他们，这个毒本就是为“人”炼制的，这等传播力对人类而言，足够了。可是如果流转进江河湖海，那些鱼虾蟹分食摄入，很快就将毒性给冲洗干净了。
依他估测，只需要五年时间，大地将重归净土。
万佛寺、永盛门还有江湖各派，原本就已经在封禁水脉，阻挡毒药外流了，所以对于这一种方案，还是很好实施的。
但是罪恶，也就从这个决定开始的。
陆地、水源、走兽、飞鸟、游鱼，都是好控制的。但是人呢？
人是不受这个法阵控制的，更何况，这一片封禁之地，中毒之人，何止百万？
寻常百姓也就罢了，他们中毒之后肉体承受不起，是存活不了多久的。可是还有那上万的僧人，超十万的江湖人士，都中了黑心毒啊。
他们要是散入世界各地，一传十，十传百，历经十八轮，这世界，可还有人类幸免？
救人洪恩，罪己难恕。
万佛寺以谛虚方丈为首的百位高僧，做出决定，清除流毒。
是他们，亲手杀的寺中万余名僧人，有同辈，有晚辈，甚至有新入寺的青幼弟子。
是他们，亲手灭的江湖各派，那些受他们号召而前来应援的朋友，那些无畏无惧舍生取义的侠士们。
他们，救了天下，也杀了自己。求佛一世，终是堕入杀生罪狱。
最后一战，就在小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