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小姐很聪明。
几人谈笑之际，一个小厮从院子外跑来，附在孙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孙仪的脸色瞬间凝重，待小厮下去后，吕良问道：“发生什么事？”
孙仪抱胸看着湖心亭中钓鱼的秦酒：“二小姐打算用自己抄的佛经代替大小姐的送上去。”
吕良不以为然的笑笑，手上继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二小姐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同为将军府的小姐，孙仪和吕良只会承认秦酒，毕竟秦君然在将军哪里也是不喜，此小女子心思太重。
“捉摸不透也是二小姐，”孙仪神情安静，目光移去远方，高高的围墙外的天地。
“只不过现在的二小姐已经不满足是二小姐了，她要的东西就是将军也给不起。”他说道。
孙仪白胖的爪子在算盘上一顿：“她要什么？难不成要那九五至尊身侧的位置。”
孙仪转过头俯视吕良的小眼睛，认真道：“说不准呢。”
吕良一时无言，想要站起身，半边身子却麻木了，孙仪托着他的手臂把人拉起来站直。
“老了。”吕良拍拍自己的大腿。
孙仪眼睛沉沉：“还老不了，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解决，我感觉京都会一场大事发生。”
秦酒注意到孙仪的视线送过来，秦酒对着吕良和孙仪笑了笑。
孙仪也回以微笑，对着身侧的吕良说：“或许大小姐可以会改变这样的局面，”
秦酒自从退婚以来给孙仪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是那种心怀家国大义的感觉。
吕良看着秦酒懒懒依靠凉亭的模样，有些不忍直视，“我最近重在大小姐身上幻视将军，感觉大小姐很像那种在军营中历练过的人。”
若是秦酒此时在，便会点头。不是像，就是，她就是在军营中历练过。
秦酒又钓了三四条鱼够她和孙仪吕良三人吃后才收手。
握着鱼竿走过长廊到二人身侧，缠着鱼线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姐送上去的佛经被二小姐替换了。”孙仪如实道。
“替换谁的？”
“大小姐打算为您重新写一副。”
秦酒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件事，手上鱼线也缠好了递给小跑过来的樱桃，“”
秦二小姐绵里藏针的伎俩，秦酒已经见惯了，秦君然要做什么秦酒拦不住，但无非就是为了利。
秦君然早就被权势迷了眼，秦酒已经拉不回她了。
樱桃有些疑惑地看着秦酒：“大小姐，什么”
秦酒摸摸樱桃脑袋，嫣然一笑：“我的意思是，妹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我这个姐姐自然回去解决。”
樱桃微怔，朝着秦大小姐傻傻一笑：“大小姐对二小姐真好。”
秦酒嗯了一声，道了一句去做鱼吧，朝着华章阁走去，吕良和孙仪一左一右跟随在秦酒身后就没有樱桃的站位。
樱桃看着手中的鱼竿，沉默许久。
大小姐很聪明。
……
……
牡丹花开，阳光下甚是可爱，秦君华捧着脸盯着窗外的牡丹。
没几天就端午了，为了庙会上秦君华可以遇到一个如意郎君，薛氏为她做了好几套衣服，薛氏摸着舒服的料子感慨道：“你哥哥从太子那里拿回来的料子就是不一样。”
“整个京都也就皇家才会用这么好的料子。”
秦君华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堂姐也有这样的料子。”
秦酒母亲黎氏可是江南第一大户，良田万顷，铺子遍及全国，要说谁最有钱那肯定是当今秦大小姐。
“这怎么能一样。”薛氏满意地看着那几匹布料，“这可是太子听说你哥哥有小妹，特意送给你的。”
秦君华从榻上坐正：“为什么太子会看上我哥哥作为客卿。”
薛氏眉梢上扬：“当然是因为你哥哥学富五车。”
秦君华嘴角抽搐，她哥哥什么德行她母亲是一点都不知道吗。
秦君华撅起嘴：“哥哥考了两年了都没有高中，这一次我看也差不多。”
薛氏一巴掌拍在秦君华脑袋上，
“怎么说你哥哥的，你哥哥就是不参与科举现在也有太子殿下给他做后盾，还有你爹爹是太常寺卿，还可以举孝廉，你哥哥以后的仕途定然是一帆风顺。”
秦君华跳下床榻，小跑到距离薛氏好几米的地方，她摸着自己的脑袋，委屈巴巴：“秦君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强抢民女，被堂姐一脚踹废了也活该。”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薛氏眼睛瞪大，厉色叉腰，“那是你哥哥。”
秦君华可不会留在原地等着等着薛氏再给她一个爆栗，小短腿麻溜地抛开了。
薛氏被气得半死，胸口直喘息，一旁的仆妇赶忙过来抚着她的胸口。
出了门的秦君华被丫头围上来，她回头看了一眼屋子内，腹诽道：太子会看上秦君烨那个不学无术的浑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们去院子里玩。”秦君华招呼着身旁的四五个丫头一起去玩。
屋子内的薛氏从窗户看过去，秦君华还是嬉嬉闹闹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你看看她，我就是把她养得太好了，才会让她对自己哥哥那样不敬。”
“小姐还小，心性不成熟，隔几年自然会明白夫人的苦心。”孙妈妈轻声安抚道。
秦君华自认为自己已经不小了，知道是非，秦君烨本来就是一个无赖泼皮，甚至看上了她身边的美婢，简直不要脸。
秦君华都不想承认他是自己哥哥，若是秦君烨有堂哥秦肆一般英勇，秦君华也不会如此嫌弃他。
……
……
南山寺距离坐落在京都正东处的桃花山。
桃花山满山的桃花，春季的时候这里粉桃遍地，多有男女在此处定亲，桃花山上的南山寺也是求姻缘最佳的寺庙。
清晨的第一缕钟声敲响，从山下一直穿到京都。
京都人过端午多编制五彩绳和做粽子的习俗。
五月初五的日子，南山寺外会被宫中禁军看守，来往多为达官贵族，端午庙会也会在此开启，更多的是促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京都适龄青年和女子都在期待这一次庙会，贵妇人们更是期待着自家女儿的必经得长公主的青睐。
秦酒的马车并没有和秦府在一路，秦府的人已经走完了她才出发。
山道两处都是粉白的桃花，桃花枝上缠绕着五彩绳，彩色的飘带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南山寺。
官宦勋贵人家的马车络绎不绝，十里桃花路都是商贩，这是一年中南山寺最为热闹的时候了。
平时人们都会考虑到长公主喜静，在南山寺周围都不敢多做喧哗。
现在好了，这场盛会是长公主特意做的祈福庙会。
秦君然同秦君华坐一辆车里，秦君华闹腾，时不时撩开帘子：“堂姐今日好热闹啊。”
帘外的可是摊贩买的糖葫芦糖人，果脯子果仁一些小零嘴，秦君华要咽口水了，“堂姐，拜完佛我们一同去庙会逛一逛吧。”
秦君然手中团扇轻摇：“你怎么不去找长孙妙。”
秦君华瞬间歇菜了，她平时和长孙妙如胶似漆，但是因为上次珠宝楼的事情，她便半月没有和长孙妙一同玩耍过了。
也不知道长孙妙会不会来，毕竟秦酒要来。
到了南山寺的阶梯下，就算是贵人也得爬上去。
秦君华正在摆弄着路边的桃枝上的彩绳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秦君华，等等我——”
秦君华回头看去。
一个绿裙少女朝她走来，这不正是长孙妙。
秦君华捏着飘带呆呆，长孙妙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居然主动和她打招呼，这不就是变相的和好嘛。
秦君华眨巴着眼睛，看着长孙妙提起绿裙摆朝她跑来。
“你们怎么走得那么快，我去秦府找你的时候，侍卫都说你们已经走了。”
长孙妙的眼睛看着天，有些不好意思。
“妙妙，你又要和我玩了吗？”秦君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长孙妙摸着头顶的珊瑚朱钗笑笑，“我原谅你了。”
秦君华给我买珠宝向她赔罪定是花费了不少银子，长孙妙不能不给秦君华台阶下。
秦君华没想到长孙妙真就这么原谅自己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身边上山的香客变得多了起来，长孙妙挽着秦君华的胳膊，高兴道：“走，我们一同去上香。”
秦君华被她拖走，秦君然身旁的红袖讪讪：“长孙小姐什么时候和华小姐这么要好了。”
秦君然眼眸暗暗，看着二人一粉一绿身影，心底只觉得好笑。
团扇轻轻晃动几下，唇角弯成优雅的弧度：“我们也上去吧。”
一路上都是众人认识的贵女才子，免不了多聊。
“据说长公主把九皇子请过来了。”
“九皇子也要来。”有女子惊呼。
“不止你”
“据说朝阳郡主也要和九皇子一同来。”
“朝阳郡主一直在太后膝下，怎会突然来此。”
“桃花十里遇情郎嘛，就是郡主也不例外。”
秦君然注意到山道周围都有官兵镇守，说不准，九皇子真的回来。
就是朝阳郡主为何会来。
她记得朝阳郡主上一世只不过是一个政治的牺牲品嫁给了蛮夷部落。
现今为何回来长公主身边，端王赵和长公主可是决裂了的。
秦君然终究是后宅夫人和秦酒这种混迹朝堂半生的人不同，只能根据上一世登机的九王爷粗略的分析出站队。
朝阳公主可是端王赵奎谋反原因之一。
秦君然也没有再想太多，还不到时候，她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她要成为九皇妃，她未来要坐到凤位。
秦元承不为她的未来争取，不愿站队，那他就逼迫秦元承站队，未来的九皇子一定会是皇帝，秦家只要巴结上九皇子，秦家就不会败。
心下，秦君然心中更是坚定了信念，有秦元承兵马大元帅之女的身份，她一定会坐到皇后的宝座。
无论是萧卫澜还是裴宴，全都是上头那人安邦定国的棋子，她要把最大的东西拿捏在手中。
南山寺上香火旺盛，上完香火的贵女夫人们吃完斋饭便会被安排去长公主所在的碧水庵。
………
秦老夫人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老夫人可以比拟的，她也是常年在南山寺礼佛，有自己的客房存在，与长公主也算相熟。
这呈递上的去的佛经也是秦家的拍再说上头
一群贵妇人围着秦老夫人恭维。
“若不是去年你们府中的秦酒从中捣乱，君然小姐的字早就被长公主看到了。”一旁的夫人说道。
“是啊，君然小姐这一次的字定然会被长公主青睐。”
秦老夫人谦虚地笑笑：“其他女孩子也写得不错，怎么就只说我家君然。”
“哪里啊，君然小姐在京城的名声谁不知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哪里像我家那个小姑娘。”说话的人是王夫人，正是长孙妙的母亲。
一旁的宋氏听着自己女儿被夸也是满心欢喜的，她突然想起了长孙妙女去年和秦酒打架的事情，小心地问：“王夫人，不知道妙妙来了吗？”
去年宋氏因为秦酒大人的事情可是和秦大将军一同上门道道歉的，一直惦记着也显得小气，王夫人神色自然地笑道：“来了，去找君华玩了。”
她不仅大气，还让长孙妙继续同秦府的人一起玩，这样显得他们大理寺卿府才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小孩子之间的矛盾算什么，今天打架明天便忘记了，王夫人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
宋氏讪讪的笑笑，来了也好，秦酒来不来都是看她意愿，宋氏也不知道秦酒今天来不来。
坐在角落的薛氏看着讨好她人的宋氏，冷哼一声，谁家主母做成她那个窝囊模样，将军府明媒正娶的夫人，怕什么。
所有人都在碧水庵的院落中等候，夫人贵女们低声谈笑。
长公主看佛经还需要一段时间，众人也没有不耐烦，碧水庵的花园环境优美，别说是长公主就是他们也想在这里度过余生。
宋氏看向秦君然：“你有看见你姐姐吗？”
等到中午了也没有见到秦酒的马车，她记得出门的时候见到华章阁的仆人在套车，秦酒今日应当是要来这里的。
秦君然转头看了看四周，都没有秦酒的下落，就是守候在山下的小厮也没有人通报。
但是秦君然想想秦酒一定也会来，毕竟这可是接近长公主的唯一机会。
长公主作为九皇子未来登基最大的助力，秦酒一点回来探探虚实。
加上朝阳郡主。
今日太子在京都以北的林子还办了春猎，秦酒只要不是傻子就会选择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