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个会端水的小孩
县衙后的演武场依旧好很是热闹，元宝在看台上逗弄这新抓的乌鸦，秦酒撑着围栏看向下面人演练，已经有了可以上战场的雏形。
“少爷，山南道那边来信，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孙仪站在秦酒身边说道。
信使自然比马车送的快，秦酒知道消息的时候定然几天后秦酒要的东西也都会送到县衙。
“还不够。”秦酒歪着脑袋说道。
秦酒说得还不够是什么不够，钱不够还是人不够，孙仪道：“需要我给京都将军府写信吗？”
无论是钱还是人，马上就会有的。
秦就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看似练的可以的士兵，下巴微微扬起对着士兵们：“这些人还不够，太弱了，若是真的打仗，都是些充数的散兵。”
“可是，这些本就是普通民众，要想练到饕餮军的程度需要好几年，这样一个月有这么的水准已经很好了。”孙仪如实说。
秦酒摇头：“多是些混饭吃罢了。”
别人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根本没有纪律可言。
孙仪当然知道里面很多人都是混饭吃，但大小姐训练这些人难道是要加入他们进入饕餮军，这些人的实力实在是很弱。
秦酒拍拍孙仪的肩膀，“孙叔不要愁了，你以及做得很好了，我今天安排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会解决的。”
孙仪已经尽可能的完成秦酒的任务，秦酒想要达到的效果自然不是一个月就可以得到的。
“孙叔你看下面。”秦酒说话的时候元宝也看向下面的人，“诶，元常怎么下去了。”
此刻演武场被划分为，一部份是通川县和难民组成的军队，一部份是秦酒手下的正规饕餮军。
演武场中间搭建着高高的擂台。
“这是要打擂台吗？”孙仪问道。
秦酒坐在侍女推来的椅子上看着台下热热闹闹的人笑道：“是啊，我们的粮食不够了。”
擂台和粮食有什么关系，元宝奇怪的看着台下。
只见七八个壮汉抬着两个一人高的酒桶，以及四个烧烤架子，架子上挂油滋滋烤羊肉。
整只烤羊都被架在起好的火堆上烤制，热火灼烧在半熟的羊肉上，香气传递到整个演武场，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了。
放下酒桶的元常拍拍酒桶：“秦小将军说了，一对一比武，只要赢了的人就喝大酒吃大碗肉。”
新丁们闻着酒香都走不动道了，若有人都对自己一个月的演武效果跃跃欲试。
“怎么比!”“我来！”“我来比!”
“第一碗酒肯定是我的。”“小将军要我们怎么比！”
元常看着周围，道：“很简单的比武规则，你们随意在我们饕餮军中选一个人比武，只要胜利了就可以得到奖赏。”
他说完，紧接着他身边抬来一个箱子打开。
箱子被推开，白晃晃的银子晃着众人的眼睛。
那可是一箱子的银元宝。
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银钱，这些银钱放到这里，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元常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元宝抛在手心，“秦小将军还说了，赢了的人可以得到一个银元宝。”
士兵们的目光随着元宝的上下跳动。
随即一个脸颊胡子的壮汉第一个走上了台，“我来。”
站在台上的人可是通川县有名的屠夫，屠夫脱了半身衣衫，露出健硕的肌肉，豪迈拍拍胸口：“谁来挑战我。”
平时饕餮军的人都和他们一起训练，他也看不出这群人有什么优势，只不过是动作比他们标准点嘛，有什么打不了的，屠夫有的是力气。
饕餮军中没有人回应他。
元常对着台上的人士说道：“这位壮士，是你在饕餮军中选人，我们不欺负新人。”
欺负，这个词说得多么可笑，饕餮军在屠夫眼中也没有什么能耐都是些瘦猴。
“你可不要说我欺负人啊。”屠夫裂开嘴巴，“就你了，小白脸。”
平时元常都是看着他们训练，从来不训练，高高在上巡视，一看就是什么都不会的官家公子，屠夫总算是找到机会了，这可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元常拿着元宝还有些错愕，“你确定我吗？”
与那群新兵幸灾乐祸不同，元常身后饕餮军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台上人呢，这个傻大个倒是很会挑人。
“就是你。你也是饕餮军的人吧。”屠夫道。
“我是，”元常回复，“但是你确定要选我？”
元常再给了屠夫一次机会。
“就是你了，小白脸，是怕了不成！”
屠夫拍着胸脯哈哈大笑，连带着台下的人也跟着笑。
元常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放下手中的元宝，拍了拍手，脚尖点在元宝箱子，随后在武器架上一蹬直接跃上了擂台。
他这一下子是有点东西在里面的，但对面的屠夫见他瘦弱一个人，心底还是有几分底气。
“不是怕，主要是我下手没个轻重，若是将阁下弄得半残了，我不好和小将军教导。”元常礼貌的道。
屠夫吼了一声，“说什么屁话，开打。”
擂台下面都是起哄的声音，唯有饕餮军的将士们兀自聊着天，都没有看着台上。
台上，屠夫双腿分开，双手压在膝盖上，双目凶狠，就好像要把元常吃了。
台下的人秉着呼吸。
“看招——”
屠夫猛地起身朝着擂台的另一方气势汹汹扑去。
他的脚步又重又狠!
元常则是不动如山。
豪猪一般的屠夫，竹竿一般的元常。
“砰——”
众人几乎都没有看到元常做了什么。
只听见一声巨响。
屠夫壮硕的身体被元常一脚踢飞在擂台下。
“失礼了，”元常走到擂台便，继续礼貌的对着倒在地上吐白沫子的屠夫慰问道，“没事吧。”
实在是太假了。
元常的表情分明是不屑。
他长叹一口气，“就是下面的饕餮军都没人敢挑衅我，你是怎么敢的啊。”
众多新人看向对面饕餮军皆是怜惜的目光看着他们，他们终于明白了最开始他们要暗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要瑟瑟发抖了，瘦小的元常居然如此大力。
屠夫被担架抬走去医师哪里去了，这些都是劳动力，元常有秦酒的吩咐定然不会闹出人命。
“好了，现在还有挑战我的嘛。”
众新兵摇摇头。
“好吧。”元常好似很可惜的走下擂台。
“大家继续把，我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元常一如既往的笑容。
元常此刻的笑容有些黑无常既视感，像是马上要勾人魂魄离开。
一碗酒被送到了元常手里，酒是好酒，开盖子后，满演武场都是酒香。
大家都是硬朗的汉子，哪里会抗拒喝酒吃肉。
很快便有下一个人上台在站在边上的饕餮军众选了一个人了。
不过结局和上一局一样。
一招制敌。
平时和他们说说笑笑的饕餮军在擂台上，居然变的不可睥睨。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直都没有人成功挑战成功。
饕餮军这边吃羊肉喝酒的香味传到另一百年落败倒地的新兵。
不甘的人很多。
眼看羊肉和酒水都要被切割得差不多了。
有人开始闹：
“我们根本打不过你们，秦小将军分明就没打算让我们吃羊肉。”
“我们打不过你们！”
“根本不公平！”
嘈杂的声音传到看台。
看台上的元宝无趣的看着台下，“这群人有什么好训的，一群白眼狼。”
饕餮军的凝聚力可不是这些新兵可以比拟的，他们比不上很正常。
秦酒也是很失望的看着台下。
“元宝说得对。”秦酒漆黑的眼神深深沉沉。
孙仪沉声道：“他们不够聪明。”
“孙叔。你说会出现那个人吗。”秦酒说道。
孙仪看着台下颓废的众人：“难。”
他现在明白秦酒在做什么，她不可能白养这么多吃闲饭的，她在找人，找一个领头的人。
就在秦酒的目光逐渐变得失望的时候。
“我们可以一直和一个人对打吗？”
坐在看台下的元常愣了一下，想起大小姐的规矩并没有说不可能，回头看向看台上，秦酒并没有发话，其他人也同元常的目光看向台上。
秦小将军一直坐在瞭望台上看着失败。
众人心思忽然间沉了一下，他们的所做所谓都在秦小将军的眼里。
他看着他们的目光也是带着失望的。
“可以吗？秦小将军。”
对着看台继续问道的人是一个和秦酒差不多大的少年人，头发在脑后挽着一个小揪揪，眼睛很亮很单纯。
秦酒没有说话，对着他点头。
少年人很是兴奋的，他回头去似乎是在和众人商量战术。
秦酒看着那个少年人来了兴趣，“那是什么人。”
孙仪身后的官吏说道：“这人之前县城道观的道童，道观一群土匪掀了，只剩下他了，这人之前应该是躲在山上的破道观，应该是听山下人小将军剿匪事情才下山进了军队的吧。”
秦酒点头，视线落在那个小少年身上。
孙仪接着道：“这人很聪明。我之前训练这些人的时候，这人一点就通。”
这群人在少年的带领下似乎找到了打败饕餮军的办法，就是找人慢慢耗，将一个人耗尽力气，再让一个壮汉前去对战。
很简单的办法。
众人都蛮听从那个小少年的话。
“少爷这是你想找的人吗？”元宝说道。
秦酒眼神莫测，看着那个小少年满眼都是欣赏，“这人叫什么名字？”
孙仪道：“没有名字。大家都喊他阿水。”
看台下，众人终于耗尽一个人的力气让一个饕餮军失败到底，所有人都在欢呼。
“阿水！”“阿水聪明！”
一个人的胜利的开端就就是希望、
阿水根本没有上台，他知道自己不是打架的料子，那赢了的人分了半碗肉和酒给阿水。
那少年人眼下有一颗红色的痣，长长很是狡猾，拿着酒水开心的看着台的秦酒。
“谢秦小将军！”
他一人的声音过后，更多的人拿起手里的碗对着秦酒。
“谢秦小将军！”
“谢秦小将军！”
“谢秦小将军！”
热闹嘈杂的场地回荡这大家对秦酒的感谢。
这句话当然不是只是因为这一次酒水，跟多的事对之前秦酒剿匪，秦酒对他们的收留和训练。
“是个很会端水的小孩。”
秦酒眼睛微微眯起来打量那个小孩。
阿水，萧水。
上一世萧卫澜手下的军师，秦酒最后一次战役用兵失误就是这位阿水军师在背后出谋划策。
上一世剿匪的人是萧卫澜，这一世变成了秦酒，自然这人也该是秦酒的人。
对于要了自己命的这位军师，秦酒没什么怨恨，技不如人，秦酒在用兵上对其甘拜下风。
不过，曾经萧水没有了，以后这位阿水就是秦水了。
“是个可用之才。”
秦酒站起身对着众人点头示意，随后转身离开了高台，一边走一边对着孙仪说道：“明日把这个放到身边好好培养。”
秦酒在这里做了一下午，总算是找到自己想要的人了。
孙仪点头应声是。
月色逐渐覆盖了暮色。
皇都的高墙喧嚣也浓，贵妃娘娘的歌声很是很美，一声有一声地传到卧榻上皇帝的耳朵里。
曼妙的舞姿萦绕在庆元帝疲软的身体周围。
飞舞而来的长袖掠过庆元帝的脖子，贵妃柔美的身躯舞动靠近庆元帝。
“陛下可是累了。”贵妃娘娘轻吐一口微薄的气息到庆元帝脖子。
庆元帝低垂着眸子，浑浊的双目很是疲倦，“是啊，蔷儿，我累了。”
“陛下累了就好好休息吧。”贵妃娘娘半依靠在庆元帝身上。
她对着身后奏乐还有舞动的侍女乐师摆手，“陛下要休息了，都下去吧。”
声乐停止了，所有人退出了宫殿，同时关上了宫殿的门。
宫殿房梁下垂下密密白白长纱，贵妃娘娘的寝宫恍若仙境。
贵妃娘娘身着白色的长衫，是仙宫中最美丽的仙人。
“陛下，你觉得我漂亮吗？”萧蔷侧躺在庆元帝身边，柔声问道。
庆元帝没有睁眼，和往常一般讷讷回复：“漂亮蔷儿是天下最美的人。”
“是吗？”萧蔷问的依旧轻柔。
手里的长袖轻轻扫过那老态满是皱纹的脖子。
“是的。”
庆元帝似乎要被问烦了，缓缓睁开眼，正欲威压看过去，他的眼睛忽然微微瞪的巨大，嘴巴大大张开。
白纱收紧。
萧蔷手中的白纱死死勒在庆元帝的脖子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