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弟弟的承诺（二修）
“弟弟，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生了三个小孩的徐妈妈脸上的皱纹很少，虽然常笑，但岁月在她身上几乎没怎么费心过，匆匆一掠，还是那么漂亮。
徐安季看着看着，不由得再度每日一问，“亲爱的妈妈，请问你是怎么看上你老公的？”
徐妈妈从一开始的弹脑瓜崩到现在的习惯，甚至能胡说八道了。
“是你爸强迫的，他说如果我不嫁给他，他就要去跳楼，然后做鬼天天来找我和我的情人。”
徐安季点点头，似乎只有这个理由才符合他心里的设定。
“说吧，从早上你就开始不对劲了，不看电视不玩游戏的，”徐妈妈瞧了一眼刚刚儿子一直看的方向，无语住，“居然盯着几张照片半个钟。”
客厅的电视机居于墙的中央，基本上是用来作背景音的。
右侧是玻璃鱼缸，属于徐父的个人爱好；
左侧则挂着满墙的照片，无不是他们三个小孩从小到大嬉闹的场景，这就得归功于徐妈妈专业的摄影技术了，拍的每一张都是可以挂墙上炫耀的存在。但考虑到密密麻麻的挂着不好看，所以只能忍痛选了十几张挂在上面。
“还离得这么远。你怎么做到的，真的看得见吗？”
徐妈妈边感慨边眯了眯眼也看了过去，只有模糊的轮廓，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都是她拍的，徐妈妈就算看不清楚也仍旧可以依稀从轮廓里找到记忆点，照片上究竟是怎样的构图，她的孩子笑还是哭，以及当时又是怎样的一个美好情景都恍如昨日。
但，三米多的距离，放读书那会儿她的视力都还比不上她的小儿子。
徐安季扯了下嘴角，没接话，只是问了别的，“妈，如果徐安好走了，你会难过吗？”
“走去哪？”徐妈妈按开了电视，“哦，你说大学吗，你不是和她一起的吗？”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还有，为什么会难过，不应该说是担心吗？你这么说，怎么感觉妹妹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
你真是一个好妈妈。
“不是，”徐安季想不明白，“你怎么知道我会和她一起？”
“你爸查了你们俩的志愿。”
“我就知道。”徐安季小声嘀咕。
徐妈妈得意洋洋，“你爸确实想把妹妹的志愿改了，但被我给拦了。”
“你爸也有他的考虑，妹妹这次虽然发挥超常，但t大不是那么好考的，距离往年的分数她还差了一点，所以啊，不要怪你爸。”
看着小儿子脸上明晃晃的“你确定？”的表情，徐妈妈松了口，“好吧，该怪还是要怪的，你爸就是想让妹妹跟姐姐一样上家里的大学，最好连以后工作嫁人了都在附近才好。”
徐妈妈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其实我觉得你爸爸考虑得对，妹妹这种情况和你姐姐一样，离不了家里，虽然当时阻止了你爸，但我还是希望她考不上的。”
徐安好以前时不时地忧郁，在大人看来或许这就是吸引注意力的手段，但奈何徐妈妈太过尽职尽责，费心地一趟一趟把她往医院送，检测出来的结果即使每次都一样，徐妈妈却还是不放心，说她早熟得让人心疼。
可能潜意识里也和徐安季一样不相信她是早熟，但徐父的安慰一定程度上地让徐妈妈开始自欺欺人。
而长大之后的徐安好似乎不再让徐妈妈担心她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忧郁了，可后者却已经习惯性地去担心，习惯性地去把她种种的不正常归功于那个见鬼的安慰。
说是说徐安好离不开家，实际上却是徐妈妈离不了徐安好。
徐安季把视线转到了电视的动物节目上，就是因为猜到你这么想，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要去改志愿表。
客厅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电视里对动物的趣味讲解徐妈妈左耳进右耳出，她觉得刚刚那一番话没有任何问题，做父母的都希望孩子在身边，所以她不支持徐父的做法，但和徐父的想法却是一样的。
“放心，徐安好的生活我会负责的，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徐安季郑重其事的承诺让徐妈妈侧了眼。
十七岁的少年有着一双和她一模一样的杏眼，看人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像盛了一弯清水，其他五官也很秀气，如果不是当年徐父再三保证说是龙凤胎，她一开始还真以为是一对女双胞胎。
徐妈妈噗地笑了出来，“行，交给你，只要妹妹考上了，就把妹妹交给弟弟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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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好发现徐安季昨天开始就怪怪的，具体怎么个怪法，她暂时还看不出来，就感觉有点瘆得慌。
“你干嘛一直围着好好转？上个厕所你也跟着，黏姐姐也不能这么黏吧。”
大姐徐安念无语的吐槽让徐安好恍然，是了，她又傲又拽的弟弟怎么变成跟屁虫了？
徐安好厕所也不上了，拉着想要起身的徐安季坐下，自己则坐到徐安念旁边，形成两堂会审。
“说吧，出什么事了？”
徐安念大咧咧地往后面一靠，两手搭在沙发上沿，一副老大的气势油然而生。
“对，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徐安好小鸟依人地窝在那里，配上这句台词，就有点狗腿形象了。
徐安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原本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而有些伤怀和不舍的情绪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
“……无聊。”
他其实是想骂人的，但他被这俩姐妹混合双打。
徐安好倾身过去，皱眉，把手搭上他的肩，“弟弟，出了什么事你跟姐说，姐知道咱俩的感情很好，你是得绝症了还是得癌了？居然这么舍不得姐姐我。”
说着说着，她抽泣了几下，徐安念眼疾手快扯了张纸过去，徐安好了然接过，甩了一下纸巾，学着某玉的样子哭得小声又怜人。
全程不到半分钟，人就掉泪了。
徐安季震惊又难以理解，但不妨碍他无奈地妥协，“好好好，我说我说。”
徐安好收放自如，吸了下鼻子，眼眶还红红的，很自然而且一点都不尴尬地点头，“那你说。”
“……”
徐安念看到弟弟无语的表情就笑得厉害。
“姐姐，过来帮个忙，你爸的保险箱密码我又忘记怎么开了，你过来开一下。”
楼上传来了徐妈妈的声音，徐安念应了一声后看向俩姐弟，“你们玩吧，我等一下要去画画了。”
徐安念半点都不好奇徐安季到底要讲什么大事，这让后者偷偷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撇眼过去，徐安好一脸期待的模样让他觉得这口气松得有点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