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突破
老人听后笑了起来，看向李子苏说道：“孩子，你别去想那么多，老头子我也是过来人，谁还没有年轻叛逆过？你们虽然是匪，但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必觉得过意不去。该回去就回去吧，趁家里人都还在，别真到了谁谁谁不在了的时候，追悔莫及。”
“此言说得极是。”
徐奈何点了点头，他觉得老哥哥说得在理，脑袋门清。不过啊，有些事说来简单，真到做起来的时候就会产生很大的阻力，得有人稍微推上一把才行。
二人受教，同时起身，对老人家齐齐一礼。
几人在周家小院聊了很久，直到下午，二人这才告别仙师，告别了老人。
徐奈何离开后也并未就此回到山上，而是前往村头，往大冢村所在的那个方向，沿着小路而去，直到行至连接着针叶林的那方溪流处才停了下来。
溪流的左岸是排列有序的田地，田地上方是毛榛子树相互交杂的座座土山，山中野花未见开放，却已有花苞。
阳光自天穹洒落，虫鸣声声。
有蜜蜂飞过，有蝴蝶飞舞。种满油菜花的地里飘荡而来花朵的芳香，随后随风荡起一片金黄色的浪潮。
徐奈何寻了段有野豌豆覆盖的田坎，坐了下来，看着近处沟中流动的溪水。
水很清澈，水中隐隐可见泥鳅，吐气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徐奈何笑了起来，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卷起裤管，下水捉过泥鳅，和别人打过水仗……而后又不知有过多少个年月，自己一味的修行，都没有好好的静下心来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
幼时的村子，父母，亲人。那个无名师傅，徐清峡师兄，他们的愁，他们的笑，此刻皆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这是他隐藏在内心深处，最为久远，也是最为深刻的记忆。
此刻不经意间翻开来看，那些远去的人，熟悉的景，他们都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想着想着，徐奈何突然感到有些想哭。
这种感觉，又有多少年未曾浮现过了？
他折了根饱满的野豌豆，沿着线路解开一边，待将里面的豌豆米祛除后再度合上，揭去一头，放在口中吹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响彻田野，与叶片吹出来的声音略有不同，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清风徐徐，徐奈何闭上眼睛，感受此间美好，享受过往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吹声停止，他的思绪随风飘离，纵横万里高空，俯瞰着这个世界，然后又猛然下坠，灌入到他的躯体，与肉身再度合二为一。
徐奈何一个哆嗦，抖落口中野豌豆荚做成的口哨，睁开了眼睛。
他眼里的世界，一片清明。
“原来，这便是剑仙境了！”他说。
与此同时，天地间的元气在此刻开始汇聚，形成了狂暴的风浪。上方天空的云层也开始聚合重组，形成一个旋涡。四周的树木，田野间的油菜花都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神山之上，御神木的叶片也飞上了天空，松鼠四下逃窜，躲回窝中瑟瑟发抖。在这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天穹之上似酝酿出了一场不太寻常的风暴，隔着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于这个小小的村子显现出了它强大的威能。
而这风暴又以村头不远处的针叶林为中心汇聚，形成一条独特的，风的甬道。
还在村里的人们走出家门，观看着这一盛景。
“什么情况？”
“是有神仙下凡？还是有妖物作祟？莫不是老天爷又开始作妖了？”
……
晴空之下隐有霹雳。
徐奈何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他站了起来，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
他的周身风声更急。
据说每当有剑仙出世时，他身周所处的天地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突破剑仙都是如此了，那么扶摇呢？又会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同天地夺造化，以凡人之躯亵渎天道，这是老天爷即将发怒的征兆。
徐奈何摇了摇头，好在，这并非天劫。
他微微躬身，对着天空作揖，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弟子徐奈何，朝拜诸天圣人。此番得此造化，有缘剑仙，并非是对天公不敬，万望上天垂怜，莫要怪罪。弟子在此起誓，此生剑仙足矣，不上扶摇，不抚青云。”
说罢，只见徐奈何伸出二指，并指为剑，向着天穹遥遥一指。狂风再起，一道剑意直刺苍天而去。
剑刺青云。
那道剑意化作一道光束，速度越来越快，就好似彗星拖出的彗尾，斜斜倒灌于上方天海。它撕裂旋风，洞穿了云层，最终消匿于天的尽头，而与此同时，天穹之上，方形成不久的旋涡风暴也得到了相应的平息。
神山之上叶片飘落，四周原野的油菜花也安静了下来，天地一片祥和，就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不曾发生。
徐奈何连忙再拜，从今往后，他便是剑仙了！
除了头顶的万丈天穹，他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
……
隔壁山头，见过修行者神通手段的兄弟几人也都不再感到震惊了。
“这一下，仙师大人真的成为仙师了！”
“他不一直都是仙师？”
“可这一刻，才更为接近。”
似他们这样的人，离天空很近，离人间很远，但肉身却在天与地之间游荡，说是半仙也不为过。
又或者，似仙非仙，似人非人，又非妖非鬼。
那是个怎样的存在？神马东西？
……
远处的群山，当少年少女们都眺望村中奇景时，坐在牛背上的小鹿儿微微一笑。
师傅此番已是剑仙，那自己体内的秘密是不是也可以露出些许真容了？
“那到底是什么呀？”许强子问。
“有什么东西在村子里面吗？”许涛也问。
“我去，是哪个天收的惹老天爷生气了？”石头开始骂街。
江桃道：“要不要现在就赶回去看看？或许真有仙家降临也说不一定。”
“那如果是妖怪呢？”
“你们可拉倒吧！都已经散了！或许只是老天爷闲来无聊，与各位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大惊小怪的吓唬人。”小鹿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