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为什么不承认？
自从上次在医院不欢而散，宋念慈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她告诫自己要远离沈聿安，再也不要有交集，远离他就是远离危险。她每天都要想一遍彭高的好，让自己警醒，让自己珍惜眼前的幸福。可有时候越是刻意紧张，晚上做梦时就会梦到沈聿安。梦到他猩红的眼睛，满屋子的照片，那晚的纠缠，她的沉醉，有时候又梦到失火的屋子，沈聿安躁郁的摔东西，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一跃而下。还梦到彭高掐住她的脖子，骂她骗人，骂她不检点，狰狞恐怖的脸，诅咒一样的嘶吼…宋念慈会从梦里惊醒，身上汗涔涔的。
这天宋念慈加了会班，晚上到家有点晚，就啃了个三明治，洗漱完跟彭高打完电话准备睡觉。门铃叮咚响起，吓得小猫元宝蹭的跑到阳台猫窝里躲起来。元宝是彭高拣的流浪小奶猫，打针驱虫洗澡后，给宋念慈送过来做伴，彭高还给做了猫爬架。宋念慈看着小猫胆小可爱的样子，笑出声来。
可当她透过猫眼看到沈聿安那张英俊狂放的脸，笑不出来。宋念慈等了一分钟没开门，沈聿安不耐烦的继续摁铃，最后开始拍门。“宋念慈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有话要问你，不然我今晚不走了。”沈聿安语气开始变得暴躁。
宋念慈太了解他，要是不开门，今晚整个楼的人都不用休息，只好打开门。沈聿安没看宋念慈，径直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我没有吃晚饭，我饿了。”沈聿安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宋念慈，嘴角，胳膊上的伤疤隐约可见。沈聿安故意穿着短袖露着，宋念慈有点内疚，毕竟是因为她，沈聿安才被打伤的。
“你别扯了，刚出院，阿姨怎么可能不给你做饭。”宋念慈有点不相信。
“阿姨最近给我准备营养餐太辛苦，我让她休息下。我本来想自己做，但手还有点疼，你看，我拿东西还是不稳。”沈聿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手有点哆嗦。
“真是服了你了，我不做饭，家里只有方便面，再打个鸡蛋，吃点榨菜，可以吧？”宋念慈走到厨房，在冰箱里翻腾着。“奥，还有午餐肉，给你放点午餐肉我看看，还有点什么…”
“你是不是想把冰箱的存货打扫下，都让我吃了。没过期吗？别食物中毒。”沈聿安抱着靠枕，一脸混不吝的坏笑。
“中毒最好，你再回医院去，省的过来打扰我。”宋念慈白了他一眼。
“我是怕你寂寞，怎么，你的彭医生呢？怎么不见他人。”沈聿安拿起桌边的苹果，估计好几天了有点皱巴巴的。他皱了下眉，宋念慈真是生活上粗枝大叶，一点也不仔细。
“吃吧，就是卖相差了点，味道应该还不错。”宋念慈一碗面条端到沈聿安面前，好久不下厨，手艺有点生疏，面条有点煮过了，一着急，鸡蛋也打散了，几块午餐肉切的有点大，没有青菜点缀，卖相确实差点。
“谢谢宋大厨，还好还好，至少熟了。”沈聿安揶揄着，着实有些饿了，味道闻着也挺香，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这里有榨菜，开胃的。”宋念慈把一小碟榨菜丝推到沈聿安面前，又去厨房给倒了一杯橙汁端过来。
“有阿姨的满汉全席不吃，非过来忆苦思甜。”宋念慈顺道拿了橙子，剥起来。
“思甜，我的甜在哪里？”沈聿安停下筷子，反问一句。
“在你的g市豪宅里，在你的劳斯莱斯里，在你纸醉金迷的生活里。”宋念慈开着玩笑，没注意到沈聿安表情的变化。
“宋念慈，那不是我的甜，我的甜在跟妈妈一起的日子里，在跟宋叔，爷爷奶奶和你在一起的房子里，在海悦府的房子里。”沈聿安放下碗筷，定定的看着宋念慈。
“嗯，你赶紧吃吧？吃完了吗？够不够？”宋念慈知道沈聿安现在正是饭量大的时候，虽然拿的是加量包，不知道够不够。
“吃完了，我刷碗。”沈聿安刚要起身。“不用不用，你现在是病人，我来涮。”宋念慈拿起碗筷，去厨房洗涮。
阳台上的小奶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喵喵的朝着沈聿安叫，在他裤腿上蹭来蹭去。沈聿安有点惊讶，又有点欢喜，这个小猫长得很像以前养的念念。
沈聿安抱起小猫，挠着它的小肚皮，元宝舒服的躺在沈聿安腿上，四脚朝上，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叫元宝，是只流浪猫，是彭高捡到的，送过来给我做伴。”宋念慈坐在侧面沙发上，看着小猫跟沈聿安在玩闹。
“我们曾经也有一只小猫，叫念念，是宋念慈的念念，可惜它死了，被我害死了，如果不是我，它现在都子女成群了。”沈聿安抚摸着元宝，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来，滴在元宝身上，惊得它一下爬起来。
“我听说房子失火了，还好人没事。”宋念慈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记忆也有些模糊。就是喝得有点多，然后看到你的照片就头疼，心脏疼，浑身到处都疼，感觉要窒息一样。我就，我就点燃了一支烟，就看到你从照片里走出来，跟我笑，然后我就拿起照片，很多照片，一张张看着，笑着，然后烟头就把照片点燃了。烟雾很大，可是你在烟火里跳着笑着，我想去找你，结果昏倒了，后来是助理把我拖出卡，可是念念没有出来。念念没有出来，念慈，它是我的朋友，你不在的日子，我就是靠跟它说话才撑下来的。它死了，你走了，照片都烧掉了，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整天跟行尸走肉般。”沈聿安抬起头，并没有看宋念慈，有点空洞漠然。
“念慈，那个我感受不到活着，没有听觉没有味觉没有嗅觉，内心有股力量翻涌，却释放不出来，我砸玻璃，砸家具，尤其用自己的拳头，血涌出来的时候，那种痛感好爽好刺激，很舒服。尤其用玻璃割手腕，慢慢的，掌握好力度，血流出来几分钟又干掉，像蚂蚁啃噬或者蜜蜂叮蛰一样，刺刺的麻麻的有点痛又很爽…”沈聿安沉浸在回忆中，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宋念慈再也听不下去，捂着脸，胸口像被堵着大石头，喉咙哽咽的疼痛，泪水哗哗的流着。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念慈，早就不痛了，你看看，都恢复好了。”沈聿安坐过来，俯下身子半跪在宋念慈面前，拿开她的手，擦着她的眼泪。沈聿安手腕处都是密密的疤痕，浅浅的白色有点触目惊心。
“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为什么！”宋念慈抱着沈聿安的胳膊号啕大哭，心疼沈聿安，又恐惧他如此浓烈的情感，自己却无法回应，不能回应。
“因为想你，没有办法停止想你，像要死掉一样，念慈，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离不开你，我真的会死掉。”沈聿安紧紧抱住宋念慈，流着眼泪吻着她的头发。
“不行沈聿安，我们不能，我已经有彭高了，我们不可能的。”宋念慈挣扎着。
“我不在乎，你们没结婚，就是结婚了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沈聿安急切的找寻着，狠狠封住宋念慈的嘴，狠厉的进攻着，掠夺着她的气息。
宋念慈脑子里像烟花一样炸开，一片空白，战栗着拒绝。沈聿安却一点也不放手，直接站起来弯下腰，手放在沙发两侧，把宋念慈圈在沙发里。
“念慈，为什么不承认喜欢我？忘掉一切，只看着我，想着我，感受自己的心意，感受我就好。”沈聿安在宋念慈耳边低语，像是下蛊一样。
宋念慈整个人恍恍惚惚，好像思想被抽离了，只剩下本能的反应，身体像着火一样，从内向外炙烤着，热的发烫，沈聿安的唇，呼吸所到之处都熊熊燃烧着。宋念慈像溺水的人，紧紧攀附在沈聿安身上，通过他的呼吸置换着新鲜氧气。
沈聿安呜咽着吞咽着，抱起宋念慈放在侧面的宽大沙发上，整个人覆在她身上。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子，一路吻着。宋念慈的居家服有些宽大，在两个人的厮磨中，露出雪白的臂膀和隐约的线条。沈聿安那晚的记忆被激活，叫嚣着奔腾着驶向自己的快乐海洋。
“沈聿安，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在沈聿安的手伸向宋念慈的裙底，她突然惊醒过来，奋力推开沈聿安，把衣领拉回去，又把裙子往下拽着。
沈聿安被惊到了，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在沙发上趴了一会，疼痛过后，才坐起来整理下衣服，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沈聿安，我们不能一错再错，我比你大好几岁，我们是姐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确实做了好几年姐弟。这是，这是乱伦，你家人我家人，我们的朋友都没办法接受。我也没法接受，我已经有彭高，他很好我不能对不起他。”宋念慈抱着双膝，低着头念叨着。
“我说过我们不是姐弟，陆威不会反对，我想宋爸也不会反对。我不明白，你有什么顾虑，彭高，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出面跟他谈，一切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站在我这边，别逃避，别逃跑。”沈聿安摇着宋念慈的胳膊，哀求着，漆黑的眸子里都是悲伤。
“聿安，不是这样的，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只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彭高是我最好的选择，我喜欢他，他对我很好，我不能伤害他，我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聿安，你转头看看，还有很多好女孩，你放下执念，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宋念慈握着沈聿安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软沈聿安却感到阵阵凉意。
“你爱他吗？你会为他去死吗？你会为他不顾一切吗？”沈聿安咆哮着。
“我不会为任何人要死要活，不会为他去死，也不会为你，沈聿安，爱情在我的生活里没有那么重要。工作赚钱在我的排序里更重要，所以拜托你清醒一点，不要为了什么爱情寻死觅活，那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分泌，难道你会把一点激素的荡漾，当做一生的目标？难道你的人生里就这么一点追求？沈聿安，如果是这样，那我看不起你。你堂堂一个男子汉，难道没有其他追求吗？没有想去尝试的事情吗？没有想学习一技之长吗？如果没有你爸爸，没有他提供的这些条件，你会怎么样？你能养活自己吗？”宋念慈连续输出，情绪有些激动。
“沈聿安，我没有富豪爸爸，我没有很多时间分配给情情爱爱，我要工作我要给自己更好的生活，靠自己打拼过上想要的生活。我不依赖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虚无缥缈的爱情对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所以沈聿安，我们不是一类人，不是因为谁，而是我们，我们本身就是两条交叉的直线，即使偶尔交汇，也会各自远去。”宋念慈索性一口气把话说清楚，说明白。
沈聿安没有说话，慢慢站起来，看着宋念慈，无力的笑了一下，转过身背影有些落寞，门吧嗒一声开了又关上，留给宋念慈一室的安静。宋念慈颓然倒在沙发上，低声呜咽到放声大哭。
“对不起沈聿安，忘了我吧！你的轨迹跟我的足迹注定是平行线，与其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现在斩断。你我从此以后一别两，各自欢喜。”宋念慈擦了擦眼泪，蜷缩在沙发上在自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