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周一早上，杜滟再看到英卫，觉得多了一点生疏，两个人之间曾经有的那一点暧昧和亲近彷佛被江渐风那个电话打破得烟消云散。英卫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杜滟心里惶惶然的有些不知所以。
还没到公司，杜滟在路上遇到行政部Lucy。Lucy一见到她就立刻挽起她的手臂，神秘兮兮的问她：“你看了公司最新的mail没有？”
杜滟怔一下摇头。
Lucy从手机上翻出公司群发的邮件，塞到杜滟手上。杜滟满含着疑惑接过手，瞬间就被标题给震住了。
其实这封邮件很简洁，公司只是宣布，经过董事会漫长的讨论和研究，公司和FE公司之间互相交换持有股票，合并为一家公司，其实就是被FE给收购了，而详细的情况，会在两个公司联合董事会后公布。
杜滟立刻想起江渐风的电话，原来他真的是为了公事，想必那个电话，就是和FE收购自己的公司有关。杜滟心里所有的小儿女情绪一下子飞到天外，满心里都是为了未来的前途而不安。
FE公司的风格和杜滟现在公司的风格有很大差距，可以预见的，是一场彻底的大洗牌。
Lucy大约也有相同的想法，低声问杜滟：“公司被收购这事你听说没有，以后到底算怎么安排？这下子大家都要滚蛋了吧？”
“暂时不会吧……”杜滟也吃不准，不过作为技术部门，明显他们的存活率要比行政财务之类要高。
进了公司，所有人窃窃私语的都是关于公司这封信件，作为中国分公司，虽然业务比重一直在增加，但是在公司却远远不是政治重心，所以大家知道的都是边角消息，完全摸不清这次合并会是怎么回事。
过了几天公司就有新的邮件出来，宣布合并事宜，各个地区都有合并事宜的负责人，中国分公司的合并由这里中国区的经理和FE中国的区域经理协商运作，只是后面还加了一个协助者，赫然是江渐风的名字。
不管杜滟怎么示意她和江渐风其实早就没了联系，公司里人们看杜滟的眼神还是开始带有丰富的含义，有人私底下问杜滟，这次合并到底会怎么样。杜滟心里明白，江渐风一向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和公司里很多高层还有联络，很多人并不相信杜滟和他会没有丝毫来往，他们都把她当成绝佳的消息来源地。
公司的公告发布半个月后，FE中国的老板就宣布要偕同几个手下过来拜访。大家心里清楚，说是拜访，其实是来接收权力的。所有人在那一天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杜滟的脚伤好得差不多，趾甲虽然只长出来一丁点，可是她还是咬牙换了高跟鞋和正装，毕竟谁都想给未来的可能的新老板一个好一点的印象。
FE中国的区域经理带来的有三个人，分别是客服和财务经理，然后就是江渐风。这一场拜访没有象大家想的那样耀武扬威，只是几个高层经理关起门来开了会，然后FE的人员草草看了一下公司的几层楼就离开。FE的中国区域经理对于客服这一块倒是多了一点兴趣，经过这一层楼的时候对恰好在公司的工程师和客服小姐们一个个点头致意过去。
江渐风对这块最是熟悉，不过他跟在FE区域经理后面，也只是对往昔熟悉的同事微笑点头。他经过杜滟的座位的时候，杜滟差一点想别过头去，最终还是站直了身体，直视着他微笑了一下。
江渐风和一年半前没有太大区别，杜滟再度看到他的脸，看到他也冲着自己点头微笑，一切和熟悉的过去重叠起来，她鼻子发酸，差点泪盈于睫。她咬着牙忍住了哭的冲动，坐回自己的位子。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重逢的场面，也无数次设想过怎么逃避和江渐风重逢的办法，却没有想到过，重逢会这样发生，无处可逃。
FE中国的四个人很快离开了公司，杜滟才能放松僵硬的肩膀，眼泪已经生生被逼回去，她突然又觉得，其实一切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激烈的情绪只发生在一瞬间而没有延续下去。
她呼出一口气，先把疼痛的右脚从高跟鞋里解放出来，然后给英卫发了个消息，让他早一些来接自己下班。对杜滟来说，英卫无声的温和目光，是对她受到剧烈震荡神经的最好抚慰，她不需要开解和安慰，只要安安静静的和熟悉的人呆着，就是最有效的休息和放松。
英卫看到杜滟龇牙咧嘴的穿着高跟鞋跳上车，忍不住皱起眉看了她一眼。杜滟脱下高跟鞋，摸摸走了几步就痛的不行的脚趾，很是唏嘘：“工作和卖笑是一样的，客户以及老板第一，今天是未来的老板们过来，总要留个好印象啊。”
英卫摇摇头，挂上档起步，车子平顺的滑行出去。杜滟注视着车窗外的景物，开始发呆。重新面对江渐风一次也许不难，可是想到未来可能要时常见面，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共同工作，还要面对各种可能的八卦消息，她觉得无比头疼而且心慌。她对自己没有把握，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面对这种情况，更不知道如果在不久的将来，如果江渐风有了女友，并且偕同女友一起出现的话，自己能不能还维持镇定。想到这一切，她就想逃，逃得远远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号码还是如此熟悉，只是这一次杜滟不能不接了。
杜滟咽了口唾沫才按下接听键，江渐风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他很客气，“杜滟，现在在公司么？方便说话么？”
“请说。”杜滟觉得好笑，又有点悲哀，两个曾经亲密的人，重逢的时候要客气成这样。可是如果不客气又能怎么样呢，她该哭天喊地的指着江渐风的鼻子骂他负心么？
杜滟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听江渐风问候了几句，他又说，“周五中午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我想请你吃饭。”
杜滟愣一下，立刻回绝，“有事的话现在说就好，吃饭就不用了吧。”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想还是吃饭碰个头。”江渐风很坚持，“我们以后是同事，免不了要打交道。”
杜滟觉得自己和江渐风来往，永远都是落在下风的那一个，不管是什么事。想到以后公司的合并和工作，她犹豫半天还是答应下来。
杜滟动了一下身体，换了个坐姿。她觉得英卫应该对这个电话听得很清楚，侧过头去看，英卫在全神贯注的开车，车子里安静的过分。杜滟想找点话题，偏偏心事重重，脑子里想得到的，都是和过去有关的事。她并不以为自己的工作在公司里重要成这样，值得江渐风重视，他所重视的，应该是重新共事后，自己会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这一年半来，杜滟想过很多，她曾经相信江渐风不联系她，是为了对彼此好，让她更快的忘记过去。但是现在，她更觉得，江渐风是实在厌倦了她，怕她纠缠他。现在大约也是一样，他要提前告诉她，请她千万不要把过往的一切带到工作中吧。
电话又响起来，杜滟打定主意，如果再是江渐风的电话，她坚决不再接，可是看一眼屏幕，却是范郁芳的电话。
范郁芳两周前刚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现在精神恢复了，立刻邀请杜滟到家里来参观鉴赏。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来，英卫也在，我带他一起来行不行？”杜滟实在想给自己的脑子里换点别的内容，马上提出申请。
“那最好了，我还没见过他，我家宋警官也在，我让阿姨多做点菜，晚上在我家吃饭。”
杜滟问明白范郁芳两个孩子喝什么奶粉用什么尿布，拉着英卫去买了一堆。到了范郁芳家，一见那两个雪白可爱的小团子，杜滟把所有的心思暂时抛到九霄云外。
宋警官看到英卫就扯到书房去请教电脑问题，留下杜滟和范郁芳两个人在房间。
范郁芳的两个女儿很是精灵，才十几天大小，一双眼睛虽然还不会跟着人走，可是清清亮亮的映着人的影子，小嘴喏喏的动着，引得杜滟一会换一个抱在手上不肯放下来。
范郁芳看她这么喜欢孩子，取笑她：“自己生一个，要抱多久抱多久，抱到你觉得她烦为止。”
杜滟撇撇嘴，“八字没一撇。”
“八字没一撇？”范郁芳不由又笑，“跟你来的算什么人？关系这么好了，还没一撇？”
杜滟把脚趾伸给范郁芳看，又告诉她和FE公司合并的事。
不一会宋警官带着英卫来看孩子，英卫对着这么小的粉团子有点手足无措，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宋警官和范郁芳先对付着另外一个的尿布，还是杜滟最后接了过来，英卫才松口气，伸出手来摸摸小团子的脸和小手。
杜滟在一边看着范郁芳夫妻两个人，只见宋警官看着老婆孩子的目光，爱抚备至，无限温柔。范郁芳看着丈夫和女儿的眼光则是无比满足，无比甜蜜。杜滟看着他们四目留情那种蜜里调油的黏糊劲，实在吃不消，再者范郁芳和阿姨照顾两个孩子也忙得很，于是和英卫草草吃完饭就告辞。
傍晚的住宅小区里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杜滟在楼下望一眼，范郁芳家的窗和许多家的窗户一样，亮着暖黄的光。她想起这一家四口人的甜美温馨，心里有些酸涩的羡慕。她收回目光回头，英卫已经站在车子门边等着她。
杜滟想起当初英卫也对自己说，她会遇到一个那样的人的。她也很想有这样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杜滟望着英卫，心里一会迷糊一会清醒。
周五一早江渐风就到达IS公司，和几个经理一起开会。杜滟心里很纠结，不明白江渐风到底想要怎么样。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她看见江渐风和经理们从会议室出来，经理们挽留他吃饭，他却笑说：“约了朋友午饭，以后有的是机会一起吃饭。”
江渐风离开公司没一会，杜滟就收到他的短消息，吃饭的地方约在离公司有几条马路远的饭店。杜滟捱到12点才开车过去，是一家装潢不错的湘菜馆子。
江渐风点了几个凉菜，看见杜滟过来站起来招呼。
两个人都有些拘谨，分手时候并不愉快，重逢的时候难免都会想起那时候的点滴。
江渐风把菜单推到杜滟跟前，杜滟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
江渐风挑了挑眉毛，“我记得你喜欢吃辣，才选了这家。”
杜滟喝口茶，“肠胃不好，所以改了。”工作太忙，吃饭不定时，从无辣不欢改到嗜好清淡，也就一年时间，只不过这个改变，让两个人之间有点冷场。
饭店里中午人不多，服务员很快把菜上齐。杜滟喝了点饮料，吃了点东西，然后放下筷子看着江渐风：“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江渐风几乎也没动筷子，听她问，咳嗽一声，说：“也没什么，我们以后又是同事了，这么久都没和你联系过，现在补请你吃顿饭而已。”
杜滟微笑一下，江渐风的风格就是这样，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过去他们只不过就是同事，好像他不联系她只是因为太忙没有机会，他总是说着漂亮话，她要是翻脸倒显得小气吧啦。
杜滟干脆搁下筷子，等着江渐风继续往下说。她过去就不是个会见风使舵的性子，她也没有更好的对付江渐风的办法，只能这么坚持又执着的等他说实话。
江渐风看她这样，摸了一下鼻子，忍不住笑了，“你还是和过去一样。”
“大概吧。”
“杜滟，像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只不过我还想和你谈点别的。”江渐风给自己倒了点饮料，“FE和IS合并，以后的业务肯定互相穿插，我离开公司很久了，想知道些最近的情况。”
“我记得FE中国的老大经常找我老板吃饭，售后的总体情况，你应该比我还熟才对。”
“他说的是整体，可是我比较想了解一下工程师们的看法和细节。”江渐风又加一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角度嘛。”
“看来你以后要接手我们的销售了？”杜滟反问他。
“哪里，只是我想业务肯定要关联，售后也是一样，再说离开那么久，我也想知道大家到底怎么样了。”江渐风不肯透露一点关于合并的信息。
原来他只想得到别人的信息，自己却不肯付出什么，只是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她，不会因为他是江渐风，就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全盘托出。杜滟在心里笑一笑，可是她也不知道这是在笑江渐风，还是在笑自己，竟然在过去对这个人完全的信任而不设任何防备。
一顿饭下来，除了谈谈同事的近况，杜滟也没有说出什么，很多信息也不是不可以说，只是杜滟觉得，总有一股情绪在阻碍她说。虽然最后分手的时候，江渐风也没有什么失望的神色，可是杜滟觉得，他一定没想到，重逢的她是这样的。想必以后，他们之间除了工作也不再会有交集了。
这顿饭大概就算把两个人的过往给揭过去了，至少，把不愉快的分手揭过去了。杜滟开车回公司，一路回想着刚才的对话，江渐风没提过去，却用一顿近似工作餐的饭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杜滟想，他大概真是了解自己，知道她干不出睚眦必报公私不分的事。只不过她想了又想，赫然发现，除却开始些微的伤感情绪，整顿饭的时间，她都在估量江渐风的目的，都在评价他的话语的可信程度，而到了最后，其实她把江渐风说的所有的话，都打了个对折并且挂上问号。杜滟被自己发现的事实惊呆了，她把车停在停车场，在车里坐了很久。
这是好事么？也许是。可是这也许也是坏事。杜滟想起这一年半的生活，发现自己对于他人本来拥有的全然的信任，已经不复存在，她早就开始习惯在心里质疑别人的动机，不再相信别人的表述。而过去，至少对着江渐风，他说什么她都确信无疑，相信他对她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杜滟突然掉下眼泪来，这一刻，她发现原来分手的伤害早就不仅仅限于感情，而是对于她整个人生态度的改变。
公司的合并程序很快开始，内部渐渐风传，很多部门经理要被换血，唯独杜滟的老板，客服经理被保留下来，而且升任掌管两家公司客户服务部门，两家公司的中国区域经理都将调职，而据说接任者就是江渐风。
杜滟发现，也许一切谣传都是真的，江渐风往IS公司来的次数远多过他的老板——FE中国的老大，销售那边似乎完全放给了他来管理。外企最喜欢动不动说，把所有人 align 到一个page上，于是江渐风担起这个align的任务，每隔一周的周五还要和售后部门开一次会。
重新和江渐风共事没有杜滟想象的那么难，她很少在公司，他也来的不多，所有关于江渐风的话题在现在还仅只于工作，只要不去回想过去的一切，日子并不难过。但是杜滟觉得头疼，因为大家看她的眼光充满了揣测。尤其在江渐风在这一个周五的会议上表示他对于杜滟的工作很支持很赞赏之后。
“江渐风他到底什么意思？”连宋小青都有点糊涂，散了会抓着杜滟问。
“我怎么知道。”杜滟叹气，虽然她的工作得到的肯定不止来自江渐风一个方面，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他的态度举足轻重，让人关注，“你知道的，他在以前就不是很认可我老板的工作方式，虽然我老板现在管着两面的售后，又有FE老大的支持，但是江渐风如果以后要接手，肯定要把风格扭转过来。说不定，我只是个被他利用的棋子，试探一下大家的反应。”
“要这样的话，他可太不够意思了。”宋小青咂舌，“把你扔出去做实验品，他也忍心。”
杜滟摆摆手，“也许也不是，他对于工作也一向认真，或者只是单纯表扬一下，表示FE对于我们的工作也认可。”
杜滟觉得烦躁，她不喜欢在复杂的环境下工作，人事上的纠葛总是让她很困惑。
“杜滟，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江渐风站在IS特地给他设置的办公室门口对着杜滟说。
宋小青意味深长的看了杜滟一眼。
杜滟认命的走过去，顺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觉得今天的会议怎么样？”江渐风问。
“还不错，挺好的。”杜滟回答的无关痛痒。
“对你工作的评价没有错吧？”
杜滟坐直身子，在心里考虑到底该怎么回答，她是该哈哈哈笑过去，还是和江渐风说实话，请他不要没事把她树立在大伙的心理对立面上。想了半天，杜滟觉得冒险一下也没关系，她相信江渐风在某个程度上还是有底线的。
“我觉得，能不能在会议上，不用这么指名道姓的只表扬一个人？”
江渐风扬起了眉毛，“工作做得好，应该得到肯定。”
“我不喜欢被树立成典型，在这种时候放到大家对立面。”
“怎么会是对立面呢？”江渐风笑了。
“作为被你们收购的公司，大家的心思都很敏感的。”杜滟点到为止，江渐风这么聪明，一定能够了解。
“我不是树立你在大家的对立面，我是树立你以后转换工作的必要性。”
杜滟疑惑的望着江渐风，他神情很放松，笑着说：“我还在这里工作的时候，就和你说过，第一我觉得你单做售后太浪费，你更有潜力去做些别的工作，第二你本身也不喜欢做售后。”
杜滟没有回答他，他说的这些都是在很久以前两个人恋爱时候讨论过的，她没有想到江渐风现在还记得。
“一下子换职位不太可能，但是我希望大家也能认可你的能力，作为销售，我已经向老板提出过，想单独成立一个marketing和pre-sales的部门，我觉得你会比较喜欢那样的职位，所以我希望你能慢慢转变角色。”
杜滟皱起眉，关于工作她想过很多，但是一切都不包含江渐风在内。重新在一起工作后，她从心底里不想和他再有纠葛，所有过去的爱恨，想起来都觉得疲累，再搅和上工作的话，累上加累。杜滟想起过去的自己，觉得真是初生牛犊一样的精神。
“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关于那个部门，也只是我对老板的初步提议。”江渐风站起来替她打开门。
杜滟彻底的不明白江渐风想干什么，他想这样安排她的工作，到底是在公还是在私，她完全没有把握。杜滟一直头疼到下班，看到英卫的消息，才发现已经是六点多，周五的办公室里几乎走得没留下几个了。
“一起下楼？”江渐风走到她的座位旁。
杜滟已经在收拾，不好再拒绝，只能点头。
“还是用这么大的包。”走出公司门口，江渐风打量一下杜滟背着的电脑包，伸手过来，“我帮你拿吧。”
杜滟下意识的往后躲，“不用了。”
江渐风愣了一下，杜滟抬头去看电梯指示灯，心里五味杂陈。以前一起下班，每次都是到了电梯口，江渐风替她拿上包，然后两个人一起下楼，找地方吃饭，直到分手后，两个人错开时间上下班，就算同时走，也几乎不说话，更别说他替她提包。可是现在江渐风怎么又开始殷勤起来。
杜滟赶到和英卫约好的饭店，已经晚了半小时。
英卫看到杜滟，收起手头的报纸走过来替她拿包。这是英卫习惯的动作，杜滟一向也没有在意，今天遇到江渐风这样，杜滟的心里不由一动，看向英卫的神情有点迷茫。
杜滟的脚伤早就好了，但是约着英卫吃饭成了习惯，每星期都碰头一两次，周五更是惯例。杜滟突然想，这样是不是也算约会，可是看英卫的神情举止，又是那么坦然，没有一分一毫想要逾距。
冷盆热菜一个个上，杜滟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犹豫了半天终于问：“我想要和公司申请休假，想去中甸呆一阵子。”
英卫停了筷子，等着她往下说。
杜滟支着下巴，不确定的看着英卫，“你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