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家
再次站在时家别墅门前,洛明菩只觉得心中难掩的悲伤。
其实上一次来时家,不过是几个月前刚刚来昆北的时候,来这里和时家的众人打了个招呼,感谢这么多年的资助。
只是现在,怕妈妈把心思打到时家身上,她还是和时家拉开了距离,也不得不对时家长辈的关爱视而不见。
记忆中的时家老太太,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总喜欢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然后笑得慈爱,说着“小葡萄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时家另外一个长辈,是时景故和时临安的姑姑,是个干练的女人,做事情雷厉风行。在时家两兄弟还小,没有能力接手时家,老太太力不从心的时候,是她一手撑起了偌大的时家产业。
但是面对洛明菩,她依旧是温和,会笑着给她夹菜,跟她说,她太瘦了,得多吃点。
时家的每个人都很好。
真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时家不能一直被她拖入深渊,他们是那么好的人,就不该和她一起堕入泥泞之中。
然,现在,她不再这样想。
时家将来会有时景故坐镇,这个男人的雷霆手段令人佩服,就她妈妈那点小心思,根本不足以动摇他的心。
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不能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放心大胆的去社交,或许将来,时家也会成为自己的一条十分钟重要的人脉,不是吗?
“洛小姐,怎么不进去?”
老管家从后院修剪了花草,手里还拿着一个巨大的剪刀,看到站在门口的洛明菩,愣了一下。
洛明菩回神,笑着回应,“管家爷爷,我也刚到。”
老管家姓钟,听说年轻的时候就跟着时老爷子打拼,一生未娶,后来年纪大了,就留在时家当个管家,平时也就修剪修剪花草,管管下人什么的,也算是找点事情给他做。
洛明菩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老管家还抱过她。
嘴巴里念叨着,这孩子长得跟瓷娃娃一样,正是这样,怪让人心疼的。
佣人走上前从洛明菩手中接过她带来的礼物,时家老太太也杵着拐杖在时家姑姑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小葡萄。”
老太太眉眼慈祥的看向她,轻轻唤了一声。
洛明菩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已经很久没有人那么慈爱的这么喊过自己,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一声声,直击心灵。
“奶奶。”
洛明菩走过去,乖乖巧巧站在时奶奶面前。
老太太佯装生气的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巴掌,力道不大,本身穿的比较厚,一巴掌打在手臂上,基本上没什么感觉。
“臭丫头,来昆北上学快半年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这老太太,听老钟说,现在给你的生活费你也没收了,学费也不要了,你这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了?”
洛明菩抱着时奶奶的胳膊开始撒娇,“奶奶,我这不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靠自己了嘛。你看看,我的奖学金,还有我平时兼职的工资,真的够我生活的。”
时倾在一旁冷哼一声,“多能耐啊,不需要我们了,也就不知道回来看一眼。”
洛明菩马上又跑到时倾面前撒娇,“哎呀,姑姑,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会伤心的。”
时倾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油嘴滑舌。”
洛明菩靠在时倾的肩膀上,“这叫嘴甜,姑姑不喜欢吗?”
时倾还没有说话,洛明菩便自己接自己的话,“姑姑肯定喜欢,奶奶也喜欢。”
三两句话,给两个长辈逗得开怀大笑。
洛明菩这个时候其实挺感谢自己从小的经历,因为原生家庭不太好,她从小就会看人脸色说话。
知道什么人喜欢听什么话,也知道自己在什么人面前表现成什么样才会让别人不那么讨厌,才能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正如现在,因为时家长辈对自己的宠爱,她便可以在长辈面前肆意的撒娇、“胡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时景故下班回来的时候,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脚步一顿。
佣人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伞和外套,他侧身询问,“洛小姐来了?”
佣人点点头,“嗯,来了有一会儿了,老夫人她们聊的可开心了。”
“嗯。”
时景故点点头,换了鞋子走了进去。
站在玄关处,便看见沙发上坐着几个人,中间的小姑娘一会儿靠在奶奶身上,一会儿倒在姑姑肩上,表情明亮,分享着自己遇到的趣事。
两个长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中除了慈爱,还有些心疼。
洛明菩的语气尽量放的轻松一些,但是她们都是人精,怎么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刻意讨好。
但是这些事情却又无法明说,她们就只能坐在那里,听着她一句句说着她的趣事,陪着一起笑一笑。
时倾面向大门,是最先看见站在那里的男人。
“景故回来啦。”
洛明菩转身,看向时景故的时候,眼神中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她的眼睛本就好看,此刻带着笑意,像是点点星辰,亮的人心荡漾。
洛明菩站起身,眼中的笑意慢慢淡去,带着些生疏,看向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时景故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哥!我还以为我会比你先到呢!”
时临安的声音从老远就传了进来,随后就直接伸手勾住了时景故的脖子。
两兄弟的身高差不多,但是时临安要比时景故矮上几厘米,平时只要不站在一起靠太近,几乎看不出来。
时景故淡淡看了时临安一眼,吓得少年讪讪的收回了自己胳膊。
“好兄弟不能抱一下吗?”
说完也不等时景故说什么,他便兀自走进了客厅,“奶奶,姑姑,我可算考完啦,期末周,太难啦!”
时奶奶看着跳脱的时临安,叹了口气,“你们两兄弟,一个跳脱的吵的我耳根子疼,一个也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字来。”
时临安坐在奶奶的另外一边,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完全没个坐像。
“这东西因人而异啊,要是我俩都完全一样了,您可又是另外有的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