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那四年,从未表露过喜欢
“跃安山。”
季弦诧异,跃安山她虽没来过,但肯定听过,毕竟这山中的枫叶林和银杏林,以及天文馆都是这山的特色。
天文馆虽建立在半山腰上,但山顶上有个很大像塔台一样的建筑物。
上去有两种方法,要么坐缆车,要么自己爬上去。
“来这里做什么?”
闻祁仰头,望着黑沉的帷幕,上面点缀繁星,悬挂银月。
还能做什么?
难不成看这三面光秃秃的山,和西边这条蜿蜒的河流吗?
当然是看星星了。
季弦心里这么想,哑然片刻,“我记得这里,除了夏季和秋季营业时间长点,春冬的营业时间好像都在白天。”
毕竟大冷天的,谁跟他俩似的,跑山里来看星星。
谁出的这馊主意啊。
远在酒吧喝酒的易栩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抬手摸了摸鼻子。
谁在骂他?
“嗯。”
闻祁轻应一声,“上去看看吗?”
看,当然看!
来都来了。
山脚到山顶,共有两道索道,博物馆今晚实在是看不成了,毕竟时间太紧迫了,只能去山顶的了望台。
有天文馆的这座山是三座山里最高的,站在上面可以一览众山小。
但冷也是真的冷。
好在她披着闻祁的羽绒服和围巾,自己也穿得算厚实,没感受到什么冷意。
“你冷吗?”
看他只穿了大衣,里面是一件深色毛衣,忍不住问道。
“还好。”闻祁,“进去吧。”
屋子里开了暖气,倒是要暖和得多,季弦将外套和围巾脱下,见闻祁站在望远镜前,微微俯身低头。
她走到旁边一台望远镜,也学着他的样子看。
但黑黢黢的,什么都没看到。
“你看到星星了吗?”季弦换了一只眼睛,“我这怎么什么也没看到啊?”
静默片刻,季弦听到一道闷笑,回头就撞进闻祁那双带笑的桃花眼里。
季弦被他的笑晃了下眼睛。
干啥啊?
荒郊野岭,夜黑风高的。
勾、引人?
她当即收回了视线,闻祁默不作声的将望远镜前端的镜盖取下,“现在应该可以看到了。”
“……”
大概是春日的夜风太凉,刚刚在外面站的那一小会,把小脑给吹冻住了。
山顶万籁俱寂,望远镜下的夜空,云层稀薄,好似蒙了一层漂亮的滤镜,那如珍珠般缀满夜空的星星被放大,放近。
宛如一幅神秘而又璀璨的画卷。
“看到了吗?”
闻祁在旁边问。
季弦抬起头,那副璀璨的星光好似坠入她的眸中,明亮得让他的心跳瞬间失衡了。
她红唇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嗯,看到了。”
星星是很常见的东西,大城市因霓虹灯绚烂,见到的总是零星几颗,但在嘉岭镇,只要天气好,天天晚上都能见到。
但从天文望远镜里看星星,倒还真是第一次。
总觉得星星和月亮近在眼前,触手可摸的感觉。
看她这般欢喜,闻祁也算松了口气,唇角扬了扬,“夏天的星星肯定要多一些,那时候肯定也好看一些,景色也美,你要喜欢,夏天再来看。听说枫叶林和银杏林一到秋天,特别壮观,你应该会喜欢。”
季弦还在俯身看星星,他的话,过了一遍耳朵,也没细究。
只叹道,“是吗?可惜了,在京市待了那么多年,都没来过这里。”
她这句无心之语,倒是让闻祁起了几分愧疚之意。
尹千苒说过,四年听着好像并不长,可女人的青春本就不长,又能有几个四年可以浪费呢?
在一起的那四年,起初,对她,他的确是起着负责的心思。
甚至还在网上查过作为男朋友应该做些什么,照着上面说的来。
只是后来,和她经常形影不离,工作上的默契,也让他们的相处模式彻底定了形。
也在不知不觉中,季弦慢慢走进他的心底,成为他生活中,生活里,甚至生命里不可或缺的角色。
他们都是性子内敛之人。
在一起那么多年,两人甚至都未曾表露过喜欢,心悦之意。
闻祁听过不少人说他们俩有多适配,天造地设,郎才女貌,他也一直这么认为。
更从没想过季弦会有朝一日离开自己。
她提上辞职信那天,闻祁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空出一个很大的洞,明明是盛夏,却感觉寒冬腊月的寒风悉数往里面灌。
但也是因为这个机会,他才会往回看他们之间的恋爱,何止是枯燥乏味啊。
易栩说过,季弦无非是担着你女朋友的头衔,干的却是秘书和保姆的事。
你唯一对得起她的,那就是工资给得丰厚了。
逢年过节的礼舍得下血本。
可这些,都无关情爱,倒像是她本就该得的薪酬。
“下次你什么时候想来,我陪你来。”他低哑出声,像是在做承诺一般认真。
季弦闻言回头看他,唇角轻轻漾起,声音却却有些淡,“下次再说吧。况且……我月底要回莫斯科的。即便再回来,估摸也是这个时节。”
闻祁喉间一哽,眸子里刚起的光亮再次覆灭。
这份寂静再次持续了下去。
季弦看了十多分钟,就提议下去。
闻祁点头,“外面风大,把衣服披上。”
季弦只披了那件羽绒服,把围巾递给他,“你戴着吧,穿得少,别吹凉了。”
“我没事……”
看她微微皱起的眉,闻祁及时收了话音,接过随意围在脖子上。
两人下去依旧坐的缆车。
许是风大了,车厢在空中晃动,季弦慌了一瞬,下意识抓住了旁边的把手。
到了中间,车厢的晃动弧度比刚刚大了些。
季弦觉得自己挺惜命的,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这番成就,自己刚买的房子还没住多久,还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她还没好好享受呢。
可不想这么快死了。
“别怕。”
闻祁本来坐在她对面的,注意到她紧绷着的面庞,连忙朝她伸手,“外边风大,到下一段缆车会好很多。”
季弦倒没犹疑,将手放在他干燥的手中。
闻祁包裹住她的手,干脆起身,准备坐她旁边,正好车厢再次一晃,他一个趔趄,没站稳,往下俯身,在离她意外抬起的唇只有几公分时,他及时撑住了面壁。
彼此的呼吸声在这逼仄狭小的空间里瞬间交缠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