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平静
沈薄妄一直站在门外,看着裴亦楚从会客室里走出来,脸色苍白,脚步虚浮。
他连忙迎上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裴亦楚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着。
沈薄妄什么也没问,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给她力量,给她安慰。
他知道,裴亦楚今天来这里,一定揭开了很多尘封的伤疤,也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但他相信,只要有他在,裴亦楚就一定能够挺过去。
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做她最坚强的后盾,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裴亦楚哭了很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沈薄妄,声音沙哑地问道。
“如果……如果我说,我恨他,你……你会不会怪我?”
沈薄妄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温柔而坚定。
“不会,永远都不会。”
“恨,也是一种感情,你有权利去恨任何伤害过你的人。”
“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恨,只会让你更加痛苦。”
“我希望你能够放下心中的仇恨,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裴亦楚感动地点了点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这一次,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泪水。
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
沈薄妄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们回家吧。”
裴亦楚点了点头,依偎在他的怀里,离开了这个充满了悲伤和痛苦的地方。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他们十指相扣,背影在阳光下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纪东征重重地将茶杯砸在红木茶几上,茶水溅出来,在昂贵的羊毛地毯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这个裴亦楚,真是好手段!”
纪东征咬牙切齿,眼中满是阴鸷。
纪子行坐在一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知道父亲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任何辩解都是火上浇油。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联系裴亦楚!”
纪东征猛地转向纪子行,怒火几乎要将他点燃。
“航空展的合作,我们绝对不能失去!”
“爸,裴亦楚现在未必肯见我……”纪子行试图解释。
“见不到就给我创造机会去见!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在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的吗?!”
纪东征猛地站起身,指着门口的方向,怒吼道。
“滚!给我滚出去!办不成这件事,你就别回来了!”
纪子行紧抿着嘴唇,他知道父亲这次是动了真怒。
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客厅。
身后,是管家低声的劝慰和父亲的怒骂,交织在一起。
像一曲混乱不堪的交响乐,在他耳边回荡。
纪子行站在纪家别墅的大门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着胸腔中翻涌的情绪。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裴亦楚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有人接听。
纪子行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裴亦楚这是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路过一家酒店,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前台小姐笑容甜美地问道。
“开一间套房。”
纪子行习惯性地说出口,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
前台小姐接过银行卡,在pos机上刷了一下,然后歉意地笑了笑。
“对不起先生,您的这张卡已经被限额了。”
纪子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父亲这是要断了他的经济来源,逼他就范。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百块钱,拍在柜台上,声音沙哑。
“给我开一间大床房。”
前台小姐惊讶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纪子行没有理会她的目光,接过房卡,转身走进了电梯。
他看着电梯镜面中自己落魄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
曾经的纪家大少爷,如今竟然沦落到要住几百块一晚的大床房。
真是可笑,又可悲。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无力地靠在电梯墙壁上,闭上眼睛,任由疲惫和绝望将他淹没。
他知道,从他选择背叛裴亦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而现在,他所要面对的,不过是这代价的一部分罢了。
纪子行用房卡刷开房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小的可怜,一张双人床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床头柜上甚至落了一层灰。
“该死!”
纪子行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扯掉领带,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这个扫把星!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床边,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疲惫。
一夜难眠。
廉价的床垫硌得他腰酸背痛。
纪子行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抓起手机想给纪父打个电话求和。
电话那头却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纪子行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次父亲是动真格的了。
“你别无选择!”
纪子行咬牙切齿地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洗漱完毕,开车直奔裴亦楚家。
黑色奔驰停在别墅门口,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纪子行坐在驾驶座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别墅大门。
他在等。
等一个能让他挽回一切的机会。
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
餐桌上,摆放着两份精致的早餐。
沈薄妄将最后一杯牛奶倒好,转身走进卧室。
“起床吃早餐了。”
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沈薄妄走到床边,轻轻推了推裴亦楚的肩膀。
“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裴亦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沈薄妄站在床边,迷糊地问道。
“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