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符纸和鸡血绳
“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老人家真是抱歉了，不知道赵老您今天打烊了吗？”
顾宗祺冲着老爷子恭敬地一抱拳，宋小杳在后面慌忙跟着抱拳。
“要是其他人来这店就打烊了，你嘛，还没有，都进来吧。”
“多谢赵老。”
顾宗祺不慌不忙地继续一抱拳，才跟着走了进去。
赵老的店面不算大，满满地放着三个柜台，三个柜台上放着叠放整齐的各种样式的纸钱，香烛。靠着墙壁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凳子，除了这些之外店里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宋小杳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卖香烛纸钱的店在鬼魂眼中就是满是食物和钞票的好地方，虽然不经阳世的人到不了他们的手上，但是还是会有一些因为意外无法转世的孤魂野鬼在附近窥探。但是这家店非常干净，连因为鬼魂徘徊可能会留下的阴气都没有一丝。
“无事不登三宝殿，顾家小子你来我这店里是有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来赵老您这买点朱砂和黄符，要最好的那种。”
“朱砂和黄符？顾家的小子可不会这手，那么，是你要买？”进屋这么久，赵老终于把视线转到了宋小杳身上，“眼蕴阴阳，身聚灵气，倒是个好苗子，你是谁家的？”
“我姓宋，我爷爷叫宋秋江，但是他金盆洗手很多年了，不知道赵老您认不认识我爷爷。”
宋小杳的脸上堆着甜美的笑容，好奇地看着赵老。
以赵老的年龄来说，估计和她爷爷是同一个年代的，还真有可能是认识的，当然，也有可能赵老和她爷爷当年不对付算是仇家。不过一般来说，这些老人家都讲究风度，就算是仇家的小辈也不会去故意找他们的麻烦。
小气又小心眼的人有，不过宋小杳相信顾宗祺既然带她来了这里，就不会坑她。毕竟他们可是生死之交，下个任务还是要一起并肩作战的！
“宋老头啊，我当然认识，那个老头子在乡下窝了这么多年都没出来看看老朋友，原来是专心在家教孙女啊。”
提到宋秋江之后，赵老的看宋小杳的眼神顿时和蔼了许多。
“既然是宋家丫头就喊我一声赵爷爷吧，我和你爷爷当年也算是老交情了。”
宋小杳响亮地应了一声，然后甜甜的叫了一声赵爷爷，没一会儿就把人哄得喜笑颜开，开心地说带她去看他藏起来的好东西。
顾宗祺在他们相认之后，就全程站在边上看宋小杳发挥。原本还担心赵老的性格古板吓着她，现在看来，哪里会吓着，这明明是如鱼得水。
赵老真正卖的东西一般都放在屋后面，朱砂黄符什么的都是小东西，法器，药材，画好了的符纸……这些东西才是大头。他这里堪称是这条道上的百宝店，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没有他这里没有的。
宋小杳脑子一转就明白顾宗祺带她来这里的意思了，她听她爷爷提起过赵老，提的不多她知道的也不多，但是都聊了这么一会儿了她哪里还能不知道赵老就是她爷爷之前说的那个摆摊开杂货铺的倔脾气老头。
宋秋江没怎么提赵老，但是关于他的杂货铺还是多说了几句的。托爷爷的福，宋小杳也算是对赵老的店比较了解，她的装备以后都可以在这里淘换，同时还可以把她画好的符纸卖一些给赵老。省的朱砂和黄符太贵，收支不平衡，导致她破产。
虽说顾宗祺是可以说买朱砂和黄符的钱都由他出了，但是以宋小杳的性格来说，很大可能是不会同意他这种做法的，所以，还不如给她找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画好的符纸都比朱砂和黄符贵很多，毕竟现在有真材实料画的符还好的人少，市面上都是各种骗子和神棍居多。只要有销路，不愁画好的符卖不出去。
“宋丫头来，这些是我这里最好的一批朱砂和黄符了，你看看中意吗？”
赵老摇了摇他放在一边的铃铛，一个身穿古装的小男孩抱着两个木盒子无声无息地从屋后跑了出来，把盒子放在赵老身边的桌子上之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了。
宋小杳盯着那个小男孩看了一眼之后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亲昵地搂着赵老的胳膊坐在他身边。
“赵爷爷您这的好东西那么多，哪里会忽悠我这么个小辈，您帮我选的肯定是最好的。要一个大盒的朱砂还有一千张黄符，等我用完了还来您这买。”
“哈哈哈，好好好，我给你选。宋老头那个臭脾气没想到能有你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孙女，也算是老天对他不薄啦。”
“那当然啦，”宋小杳可傲娇地一仰脖子，“我又乖又聪明，我爷爷教的东西我学的又快又好，爷爷说我是最棒的孙女啦。”
“赵爷爷，我能不能把我画的符放在您这里寄卖啊？保证画的很好的，朱砂黄符太贵了，我要赚点钱给我自己当零花钱呢。”
“行，你们宋家的能耐我老头子信的过。”赵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下，又摇了一下桌子上的铃。“出门在外的小姑娘一个人要当心点，赵爷爷送你个东西你拿着护身。”
说着，一个扎着小辫穿着古装的小女孩拿着一个盒子从屋后跑了出来，把盒子放下之后，就乖乖地和那个小男孩一起并排站在了一边。
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卷被缠在一起的红线，红线的色泽与市场上常见的红线截然不同，这卷红线色泽暗沉，仿佛是放在血液中被浸泡过很久的模样，拿在鼻尖轻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香味。
顾宗祺是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但是看宋小杳惊喜地样子就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喜形于色。
“赵爷爷，这个您真的要给我吗？”宋小杳双眼亮晶晶地，高兴地双颊都泛上了一丝红晕。
“那当然，我可不是那些小气鬼，说出的话，一口唾沫一颗钉，绝不会改的。”赵老满脸笑容，苍老的脸庞笑得满脸的皱纹都皱成了一团，显然是对宋小杳非常喜欢。
不是小气鬼这句话赵老说来毫不心虚，顾宗祺想起他那个每次来这里都要纠结好久，最后还是不得不光顾这里，出了店门就破口大骂扣门铁公鸡的爷爷，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从出来之后就一直静静地站在墙边没发出一点声音来，顾宗祺看过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手牵着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看起来特别乖巧。
可能是顾宗祺的视线停留太久，两个孩子突然一起抬头看向他，当他们视线相交的时候，顾宗祺感觉自己好像是从炎炎夏日突然被扔到了凛冽寒冬，整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乌黑漂亮，长得也像是金童玉女一般特别可爱精致，可就是他们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血色，惨白惨白的透着阴气。眼睛黑沉沉的一眼望不到低，再仔细看过，那哪里是什么眼睛，分明是四个看不见底的黑洞！
顾宗祺感觉自己的意识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被卷了进去，失去意识前，他下意识地就挥出了手，耳边传来少女惊呼的声音，然后他就彻底失去了意识，直到腰间突然一阵剧痛，才再次清醒了过来。
再睁开眼时，面前是满脸担忧的宋小杳和带着微笑的赵老。
“顾家小子，你爷爷没教过你，在我的店里不要随便乱看乱摸吗？”
赵老招呼了一声，两个孩子迅速跑回了屋后，过一会儿那个小男孩跑了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烟斗和一盏点燃的油灯。
“和顾老头一个样子，都是属刺猬的，一动就射一排针给我看。”
赵老接过烟斗，把油灯放在了桌子上，点燃烟丝，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抽了一口。
“是我莽撞了，多谢赵老手下留情。”
看了看被他扎了一地银针的地面，顾宗祺苦笑着冲着赵老一抱拳，他没有想到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都能够中招，他爷爷说这家店诡异，果然不是在骗他的。
“我可没有手下留情，”赵老轻哼了一声，“要不是这丫头拉你出来，我才懒得管你呢。”
顾宗祺没辙了，只能冲着宋小杳也抱了抱拳，以示谢意。
宋小杳走开一步让开，她可没有做什么值得让他谢的事，只不过是在他心神被摄的时候忍不住上来掐了他一把而已。
“好啦，顾学长他也不是故意的，赵爷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宋小杳走到赵老身后，帮他按摩着双肩，在他转头看她的时候，冲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看在宋丫头的份上这次我不追究了，行啦，你们快回去吧。女孩子晚回家不好，让这个小子送你到楼下啊。”
“好，那我下次再来看您啊。”
宋小杳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盒子，却不料手背上被烟斗轻轻敲了一下。
“你拿什么拿，带个男的过来不就是来帮你拿东西的？”赵老呵斥道，“顾小子过来把东西拿了，好好把人给我送回去。”
“是，不会出事的，您放心吧。”
顾宗祺过来拿起三个木盒，脸上没有被当成苦力的恼意，只有温和的笑意。
赵老看了看他，这才点头让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