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留还是杀
“不懂变通，生硬按剑诀出招，徐天赐，你空有一身修为，战斗经验为零，又如何赢我！”
噗！
烈日骄阳，白云如丝。
一道刺目血珠，从天而起，划过一道弧线，洒在青草绿树之上。
徐天赐嘴角溢出鲜血，眼眸瞪得老大，看着和他近在咫尺的萧风，看着这个可恶的家伙，脸上的冰冷神情。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徐天赐费力低下头去，一柄长剑，穿入自己的胸膛，一道道血线，正顺着伤口流下。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徐天赐听到徐成似乎怒吼一声，朝着自己冲来。但徐成的样子却越来越不清晰，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
徐天赐脸上露出一抹惨笑。
苦苦修炼了十年，没日没夜，精疲力竭。居然第一次和人交手，就送了性命。
我不甘心！
噗地一声，萧风面无表情，拔出长剑，徐天赐的身体，缓缓倒下，跌落在被染红的的青草地上。
眼睛依然睁着，死不瞑目！
“你杀了我家少爷，你死定了。”徐成此时面色，可以用难看至极形容。徐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同样也竞争激烈。徐成的身份，不过是徐家外围弟子，只因为修为突出，才被招入这一次的狩猎。
在出发之前，徐家主母，也就是徐天赐的母亲亲自召徐成谈话。告诉他只要保护好徐天赐，助其拿到名次进入凌天宗，那么自己全家将会抬入徐家宗族，而自己也会成为徐家重点培养的对象。
徐成原本对做到这一切信心满满。少爷修为排在这次狩猎大赛三甲。再加上自己辅助，似乎达成条件，并非难事。
少爷缺少的，不过是一点经验，所以两人在狩猎山谷转悠几圈后，才盯上了柳无相，这种靠禁药强行催生到士境的修士，正当做锤炼对象。
谁料柳无相一路急行，把他们引到了这里。
即便目睹柳无相被萧风杀死。陪练换成了萧风，徐成依然未觉得有何不妥
。
一个修为还不如自己的家伙，有什么危险。
然而一切自信，幻想，就在上一秒，在自己眼前，崩塌殆尽。
少爷死了，自己回去，如何向徐家说明，怎么向主母交差？会不会因此，受到主母记恨，让本就边缘的家庭，雪上加霜？
“我要杀了你，提着你的人头去见主母，方能获得一线生机。”徐成牙齿紧咬，身体一阵颤抖。
“死吧！”徐成怒吼着朝萧风冲来，剑锋交错，感受到徐成的兵气涌入身体，萧风面色一白，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好似断线的风筝朝后跌落。
勉强控制好身体，萧风胸口一颤，喉咙一甜，再度喷出一口血雾，反手握剑，撑地起身。目光好似野兽，死死看向缓缓走来的徐成。
和徐天赐的最后一招，虽然成功杀死了徐天赐，但自己同样受伤不轻。
剑气，损耗了六七成之多，体力，更是几乎耗尽，而最糟糕的，则是徐天赐临死前刺出的一剑，左肩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
不远处萧龙和柳长鸣，倒在地上，血染长衫，面色惨白，绝望看着自己。显然，他们也都用尽力气，无力再战。
“难道我就到这里结束了吗？”萧风心里低吼，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拳头，紧紧握住。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刚刚有望复兴的萧家，将会再度坠落。那些自己得罪的家族，不会放过这个时机，萧家，将面临灭顶之灾！
“我要撑下去，还有机会！”
徐成阴沉着脸，快步上前，提剑再刺。萧风横剑阻挡。徐成飞起一脚，重重踹在萧风胸口。
萧风再度倒飞，跌落在地，又再度踉跄爬起，面色虽然黯淡，气息虽然粗重，但眼神却依然明亮。气血翻腾，五脏剧痛。刚才那一脚，直接踹散了护体兵气，萧风一时间，连剑气也无法凝聚。
“嘿嘿，连兵气都用尽了吗？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很能打吗？你继续来打我啊！说话
啊！”徐成狰狞走来，这个害自己进退两难的混蛋，他一定要折磨的萧风痛不欲生，让他生不如死。
“呼啦！”萧风手臂一拧，托在地上的长剑剑锋，蓦然勾起地面的一抹泥土石屑，散成粉尘，袭向徐成双眼。
“哼，雕虫小技。小孩子打架，才扔泥土打人。”徐成身体一侧，将泥土躲过，笑容嘲弄。“看来，你的确是强弩之末了。”
砰！徐成又是狠狠一拳，打在萧风本已受伤的左肩上，萧风朝远处跌去。
失去剑气护体，这一拳直接将萧风左肩的伤口。打的裂开，原本有些凝固的伤口，再度涌出鲜血。
分筋错骨般的剧痛，让萧风忍不住低吼一声，左臂此时完全失去知觉，好似断开。
再度爬起，看徐成面带冷笑靠近，萧风不甘咆哮，剑尖再度勾起尘土，拍打向徐成面颊。
“蠢货，早就说过，这些泥土……嗯？这是什么！啊！是融……”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徐成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面色笑容瞬间凝滞，换成了苍白恐惧。
同时身影急速倒退，而此时，萧风已经提剑上前。
萧风单手持剑，猛踏地面，身体跃起，高高举起宝剑，狠狠劈下。
不过目标，并非徐成，而是徐成身前，那挑起的泥土中，一块颜色异常的石头。
熔金石！
熔金石，质坚性温。遇兵气，皮壳融化，石变浆液，烫如岩浆，热如烈日，熔金化铁，焚烧一切，本是兵修铁匠，制作神兵利器的辅助之物，但在这时，却化成了地狱的烈焰！
轰！熔金石皮壳再被劈中后，如同阳春白雪，瞬息融化，里面金黄色的浆液，浩浩荡荡，翻涌而去，强烈的炙热，让空气都好似燃烧起来一般。
首当其冲，徐成被浆液洒在身上，身体瞬间化为火人。
哀嚎声陡然响起，徐成化作的火人，惨叫着四下乱窜，连带一些枯枝烂木，跟着冒出火苗，看上去无比
渗人。几个眨眼功夫，徐成不再哀嚎乱跑，身体陡然一颤，缓缓栽倒。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那火焰上弥散而出。
噗通，萧风重重落在地上，手里长剑再也把握不住，跌落一旁，借助劈开熔金石，反踹在徐成身上的一脚，那最后一丝力气，萧风并没有被浆液沾染，但全身脱力，脑袋一阵眩晕，眼看就要昏迷。
狠狠一口咬在舌尖，借着疼痛提起一抹精神，萧风踉跄着起身，走到已经死透的徐天赐身前，一把将他身上的包裹，抓了起来，塞进自己怀了。
回头看了眼捂着胸口伤口，面色苍白的柳长鸣，萧风心头闪过一抹杀机。
柳长鸣目睹徐天赐身亡的全过程，这点萧风并不在乎。但自己身上本就存有大量妖晶，再加上徐天赐的遗物，萧风并不敢确定柳长鸣会不会动心！
兵魂发誓，也不会绝对无忧。即便血缘关系的父子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更何况一个不确定的心魔。
即便柳长鸣没有抢夺，但如果将他的行踪泄露给旁人，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即便是兵徒级别，也能够取他性命。
萧风虽然不能杀了柳长鸣，但却可以砍掉他的手脚，让妖兽取他性命，这样并不违背誓言。
柳长鸣似有所感，同样抬头看向萧风。
碰触的柳长鸣的眼神，萧风心里微微一晃。他回想到战斗中，自己余光看到，柳长鸣为了救下萧龙，自己胸口被斩了一剑的画面。
唉！
萧风心中重重叹了口气，自己始终不是毫无人性的杀人恶魔。虽然知道留下柳长鸣，危险重重，却是下不去手了。
虽然老爹一再告诫自己，修炼界危险重重，阴谋诡诈，层出不穷，切不可手下留情，优柔寡断。但自己心里始终放不掉那一份坚守的人性。
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从背囊里，取出三包回春散来，丢给柳长鸣和萧龙一人一份，随即萧风走到一棵大树旁，背靠树干坐下，开始
清理伤口。
整场战斗可以用惨烈形容，三人均是浑身伤痕。又累又疲。处理伤口，足足用了半个时辰。
万幸这段时间内，没有其他试炼者或者妖兽到此，否则三人恐怕再度陷入危险。
不过也不能说萧风几人好运，试炼山谷本就极大，他们又在外围地区，遇到人的几率，并没有那么大。
包扎好伤口，萧风从树干旁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气氛一直沉默，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三人均是累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萧风起身，柳长鸣和萧龙，也缓缓站了起来。
“这里并非久留之地，我们得离开这。”
说话间，萧风看向柳长鸣。
“你怎么样，和我们一起走，还是分开？”
既然决定不杀柳长鸣，萧风心结也渐渐放下，说话也显得自在很多。
“我……”柳长鸣沉默片刻，咬了咬唇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和你们一起一段时间，毕竟以我目前的伤势，可能连个最弱小的青风狼都挡不住。”
回春散只是普通的止血药物，三人虽然不再流血，伤势却并没消失。
“可以，我们往东边走。”萧风点了点头。柳长鸣选择和他们一路，倒是不担心他遇到其他人，会泄露自己身上的秘密。这也符合萧风的利益。
辨别了一下方向，三人一同上路。当然，在走之前，火化了柳无相和徐天赐的尸体。毕竟都是人类，虽然之前你死我活，但谁也不想看同类被妖兽啃食分尸。
至于徐成，尸体早就被熔金石烧成齑粉。
看着柳无相尸体渐渐燃起火焰，柳长鸣不禁心头唏嘘。人生际遇居然如此奇妙，自己之前做梦也想不到，会和萧风站在一边，并肩作战。
狩猎山谷四周，高山密布。山外，有法阵部署，兵气围拢成幕，狩猎修士以此为界。
一处不起眼的山隘之中，浓林密布，杂草人高。如果不走进其中，根本看不出里面居然有一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