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收网

听说确实没有肉，两个老太太正准备回去的，见夏梅说还留了一扇给人，非要买到不可，说：“你先匀给我们几斤吧，晚上你东家回来，再给他们杀嘛？”

夏梅说：“我是才来的伙计，我做不了主。等我们东家回来再说吧。”

俩老太太说：“我们家来了重要客人，等肉下锅呢。你们东家回来，就说是对面的王家、东头的张家非要买的，她就不会怪你了。说不定我们一买，你的东家再也不用下乡卖了。”

夏梅看着火候已到，不能再矫情扳扯了，才极不情愿地拉出后院井里的肉。问她们要多少。张大妈说五斤，王大妈说六斤。夏梅砍下一块一称，一共十二斤八两。她要给她们分开，二人怕她反悔似的，丢下四块二毛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二位大妈，你们等一下！”二人刚出门，夏梅就喊道。

俩老太太以为她要反悔，走得更快了。

夏梅追出去说：“二位大妈，三毛三一斤，你们的肉是四块一毛二分五，给你们找八分。”二人道：“这么好的肉，都卖三毛四五了，我们没有多给。”

夏梅说：“不管别人卖多少，我们就卖三毛三。”

她们的肉在其他乡镇就卖三毛到三毛二，夏梅确实没有少要，可在四岭镇，像她们这么好的肉，在刑惠生的肉店里，至少要三毛五，俩老太太说得也是实情，固执地说：“我们好久没有买到这么好，这么鲜嫩的肉了，八分钱不要了。”

夏梅说：“有桶掉到井里的，没有井掉到桶里的道理。我们是开肉店的，怎么能多占顾客的钱呢？”她硬塞给二人，之后又叮咛道，“有人问，你们别说是我卖给你们的，还剩那些，是人家给孩子过百岁用的，我们要讲诚信，不能误了人家的喜事呀。”

二位老太太是掏高兴了，她们答应夏梅“嗯，好的，我们不告诉别人”一路上，她们的嘴却没停，碰见熟人就讲。她们离开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中年妇女来买肉。夏梅心里高兴，嘴上却咬死说没有了。

“姑娘，都是顾客，张婶王妈在你们店都买到了，她们说还有多半扇呢，你怎么说没有了呢？”一个留着长辫，头发花白的大爷说。

夏梅故意和大家磨了半天嘴，等人来多了，才说：“各位大婶，大爷，大姐姐们，我叫夏梅，是肉店新来的伙计，今天早晨，我们确实杀了三头猪，肉也确实卖完了。店里本来还有一扇肉，那是别人定好的，晚上要给人家送去呢。张婶王妈说家里来了重要客人等肉下锅，我才给她们割了一块。定肉的那家说要五六十斤，没有给定数，那扇肉有六十来斤，我就自己做主，给她们砍下一块，那多半扇肉，是东家给人家许好的，真的不能再卖了？”

长辫子大爷又说：“时间还早着，你们再给定肉的杀一头，那半扇肉就卖给我们吧？”

其他人也叫：“卖给我们吧，你们再给主顾杀一头？”

夏梅说：“我只是个伙计，东家定的事，我不能改呀？”

还是那位长辫子大爷说：“我们原先都是你们店的老主顾，卖给我们吧，大鼎回来，我替你解释，她不会怪你的？”

夏梅抱着胳膊，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状。最后，她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才抱着豁出让东家责骂一顿的态度，勉为其难地把半扇肉卖给大家。

好多人没有卖到肉，悻悻地站在肉店里，不肯离开。

夏梅劝解安慰大家说：“我们东家慢了晚上回来，快了下午就回来，我给她说，明天给店里留一头猪，明天大家早点来，保证有你们买的肉，啊，大家回吧，回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