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泉飞鸟震惊了。
不是哥们，你就这么水灵灵地跳下去了？
她迅速冲到舱门边缘，手扒着门伸长脖子往下看，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费奥多尔的背影了。
只有那顶熟悉的雪白毛绒毡帽正晃晃悠悠，飘荡在半空中。
泉飞鸟伸手抓住了毛绒毡帽，系统刷出一条提示音。
【恭喜玩家获得可装备道具！】
【来自永恒雪原的理想（可装备）：洁白里能否拷打出罪恶？装备后可提升50点攻击力。】
好东西啊！
泉飞鸟眼睛亮了，也完全顾不上信仰之跃失去踪迹的费奥多尔，把毛茸茸的毡帽戴到头上。
……轻柔又温暖，但是在室内戴这种东西真的太热了，泉飞鸟逐渐汗流浃背。
转头一看，太宰治和安室透正用诡异的目光盯着她看，尤其是太宰治，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这……不太合适吧。”
安室透确实精通语言的艺术，他说话一向是很委婉的：“您和木间博士之间的关系已经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但再怎么坚固的感情也不能受到太多外力的影响，您说是吧？”
泉飞鸟实在舍不得那点攻击力加成，装作没听见。
看什么看？你在游戏里打怪掉落的装备，你难道会嫌它脏吗？
还不是一到手就马上戴上！
太宰治说话就直接多了，语调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阴阳怪气：“下水道的老鼠总是游荡在污水里，和这种东西接触太久也会变臭的，你说是吧？”
“……”
泉飞鸟的目光从太宰治带着微笑的脸逐渐转移到他的手腕。
因为进入到虚构史学副本的缘故，太宰治身上习惯性缠绕的绷带都没有带进来，她可以看清对方手腕上发白的划痕。
估计是以前自杀的时候留下的伤疤吧。
泉飞鸟忍不住叹了口气，把头上的毡帽重新摘下来，塞进个人空间背包。
她做完这一切后，戳了戳太宰治的手腕。
“喂，等从这里出去之后……给我一点你的绷带，要全新未拆封的那种。”
按照太宰治平时这张嘴的嘲讽程度，攻击力加成估计比毛绒帽还要高，她怎么着也得捞一点！
至于毛绒毡帽……
泉飞鸟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眼珠。
其实没有其他原因，真的就是因为戴上太热了而已。
暂时放在空间里，她也能在战斗的时候重新戴上，以后她富有了一定要在身上挂一大堆特殊加成的装备！
旁边的安室透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明白，并没有恋爱经历的自己为什么要松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这两个人也算是日本人吧。
虽然费奥多尔已经离开了飞机，但那把包裹起来的圣剑并没有带走，还是放在座位上。
泉飞鸟左顾右盼，确认旁边没有别人注意到她，偷偷摸摸把剑塞进了自己的个人空间。
虽然道具描述也没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用上，但都送到面前了，她当然就要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
飞机抵达挪威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五个人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是很快下飞机离开。
倒也不是因为任务催得紧，他们这几个人身份都算不上光明正大，万一被警方盘问起来会有麻烦，以及……
“——舱门是你开的，就算要赔钱也是你付钱。”
泉飞鸟露出一双死鱼眼，毫不留情把锅甩给安室透，完全忘了是她喊的开门。
挪威的温度和美国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其他几个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只有泉飞鸟仍然穿得单薄清爽，只是脖子上多出一条毛茸茸的雪白围巾。
注：她还是不肯死心放弃那点攻击力，让系统把毛绒毡帽改造成了实用的围巾。
【收入空间的物品道具都已经经过特殊处理，绝对不会有异常物质残留，请宿主放心使用。】
“暂且不说这种紧急情况开舱门是为了保住我们自己的命……”
安室透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表情无语又无奈：“我们又不是什么良民，为什么要赔钱？”
按照组织的风格，不在飞机上装炸弹已经是谢天谢地，而且那是美国起飞的飞机，坏了和他日本人安室透有什么关系？
泉飞鸟恍然大悟：“你好聪明。”
普通市民当多了，她现在对这种不是好人的身份没什么真实的代入感。
“川下小姐，你真的不冷吗？”
大概是已经从安室透那里了解到事情经过的苏格兰态度温和了很多，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看似温柔，骨子里却冷漠的疏离感。
“如果你冷的话随时和我说，组织安全屋一般都有准备厚衣服。”
黑麦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一直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忽然开口道：“那个，是认识的人吗？”
“他一直似乎在往我们这边看。”
泉飞鸟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拿着报纸坐在街边长椅上的中原中也对上了视线。
这不是中也吗！他居然也这么快来到北欧了！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不太自然地移开，太宰治在旁边笑出了声。
泉飞鸟别开脸低下头捂住脸一气呵成，中原中也也装作若无其事地拿着报纸离开。
中也！你拿的报纸反了啊！
你的跟踪业务怎么这么不熟练啊！
“可怜的中也，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伪装自己跟踪吧。”
太宰治在旁边惋惜地小声叹气：“小矮子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没想到最后效果这么好笑。”
“……我绝对会把你这话全部转述的。”
泉飞鸟忍不住吐了一句，又转身对着黑麦摇摇头：“那是我认识的人，放心，他不会对组织有什么威胁，就装作不认识他吧。”
正常情况下，敢去招惹中也的估计已经被扬了，如果黑麦实在想不开想要动手，那她也没办法。
“嗯，好。”
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黑麦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像是一只充满野性的黑豹，但性格却出人意料地温顺。
太宰治又意义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这里离研究所还有很长的距离，今晚要在附近的安全屋住上一晚。
一直到他们坐上组织提前安排好的车，泉飞鸟才后知后觉感受到刚才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
组织的三个代号成员对她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友好，但是对太宰治就是很冷漠疏离的态度，几乎没有单独和他说过话。
泉飞鸟思考了一下，她感觉自己应该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大美女的类型，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东西，正常人也不太可能会一见面就觉得她这人不错。
……那么，就是某种互相排斥？
能和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太宰治气场不合，就只能是正派人物了。
“你们三个里面，是不是有卧底？”
她遵从自己的直觉，耿直地开口询问。
行驶的车子里忽然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车轮碾压在雪地上的声音。
深夜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安静到诡异。
“哈哈，卧底？”
第一个开口说话的还是安室透，他的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三分嘲讽，还有四分可笑：“真是个让人听了就心生厌恶的词啊。”
“如果真的有卧底，想用枪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安室透一开始还只是开玩笑的语气，突然话风一转凌厉起来：“不过要是说我们三个里谁最像卧底，那果然是黑麦吧？”
“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我可是听说过的，你是靠着女人才进入组织的。”
苏格兰在旁边打了一句配合：“如果连女性的感情都能欺骗，那绝对是人品不佳。”
“我是不是卧底，组织会有判断。”
黑麦没有因为两人的挑衅而产生出什么激烈的情绪波动，语气还是淡淡的：“倒是你，波本。”
“你平时是神秘主义者，却和苏格兰走的很近，你们之间难道没有什么瓜葛？不会你们两个才有问题吧？”
“额……”
泉飞鸟本来也就是随口说说，她还没补充一句她只是开玩笑的，那两个人已经火花四溅地吵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硝烟味。
“川下，你和木间博士是新加入组织的，也和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
那两个人吵着吵着，把目标同时对准了茫然的泉飞鸟。
“你说说看，到底谁更像卧底？”
泉飞鸟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给这两个人留面子，她还是保持着之前和太宰治说起的结论。
“我觉得你们三个都挺像的，真的。”
她想了想就补充了一句：“主要是那种气质就很像。”
原本还在互扯头花的波本和黑麦都安静了下来。
在接下来的一段车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一直到他们抵达安全屋，所有人同时下车，太宰治才拍了拍泉飞鸟的肩膀，语气沉痛。
“之前我以为你是普通的热血笨蛋，现在发现果然还是低估你了，你比中也会多了。”
“飞鸟，你好会玩弄人心，你上辈子就是这么哄骗我的吗？”
“……啊？”
这个上辈子的梗是过不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