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弃
第34章
丢弃
没想到西地也会下雪,白芒仰头瞧了瞧，这样大的雪也是少见。然落下来。
雪枝把院子里的树都压歪了，树梢像是有一团云，承受不住雪的重量，轰簌簌砸了楚卿礼一头。
他躲也不躲，站在原地，看上去不少雪都落在了他脖子里。白芒忙提着裙子快步跑下去，扫落他肩头的雪。他一点点转动着眼睛，石雕般的人，像是她走向他时才鲜活起来，楚卿礼慢吞吞低下头。
白芒一怔，手却先一步掸去了他发梢的雪沫。“怎么突然下雪了。”“似乎是林夫人想看雪，林家主就用自身修为布的。”方才院外有丫鬟走过，正议论过此事。
扫干净了雪，楚卿礼还是弯着腰看她，他点漆般的眼眸极黑，“芒芒和她说了什么，为何不让我听到?"
寂，这种感觉很不好，烦躁感几乎要压抑不下去。楚卿礼方才站在院中，四周都极吵闹，纷纷杂杂的声音，偏生屋子里静他咬字轻，在雪声中犹如低喃，白芒看着他的眼睛，不自觉抖了一下,“没，没什么。
“这样啊。"他低眼，恰好遮住眼眸，眼皮上的小痣显得无辜纯善。白芒轻松一口气，是了，他可是伟光正的男主角，也不知道她刚才莫名在心惊什么。
欢下雪天吗?
雪花还在飘落，白芒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是完整的六角，剔透可爱，“你喜楚卿礼摇头，此前是蛇妖，下雪是他最讨厌的天气之一，当然，在楚家的时候，他本身也没什么喜欢的天气。
也没办法弯曲，他就只好用布条将扫帚和手掌绑在一起。只是每个下雪天，他都要跟着下人们去清扫积雪，四肢早都僵硬了，手指别的下人们要么有符纸，要么会简单术法，很快就能把雪扫个干净。唯有他，绑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挪动。
形，就缩在床上打盹儿，迷迷糊糊烧起来，他还能觉得热一点。等好不容易清扫完回去，手上都裂了口子，竹屋里也冷，他不敢变回原净的雪地上踩出脚印。"白芒仰头，轻笑起来。“可是我还挺喜欢的，下雪的时候总是很安静，天地都白了，我尤其爱在干楚卿礼想了想，伸手捉住她的腕子，径直拉着她往外走。曾镇压着九尾狐妖气的水榭，如今早都空了，可仍旧不敢有人接近。游着。
湖面薄薄结了一层冰，鲤鱼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冰面下悠然自得的楚卿礼带她站在玉兰树下，指着前面一大片空旷的雪地，“踩吧。”玉兰还开着，花蕊被打湿，香味更浓重的馥郁开来，混杂着雪天独有的湿润气息。
白芒好笑，拉着他一起跑过去。
对下雪天固有的印象就是冷且路滑，楚卿礼皱眉，交握的手不觉用力，准备好了随时扶稳她。
白芒却带他越跑越快，甚至故意滑行两步，眉梢都带笑。终于在水榭前站稳，楚卿礼还在紧张着，就被她拍了拍胳膊。“回头。”
茫然的转头，纯白雪地上，只有他们的两串脚印，一大一小，并行至此。楚卿礼不自觉笑起来，脚印就仿若昭示着这偌大的世界里，他有了同伴。"下雪天可玩的事情很多，堆过雪人吗?"白芒摇着他的胳膊问。楚卿礼自然摇头。
每一个主角，都有着悲惨的童年，怪可怜的。白芒蹬蹬跑回去，没有用术法，就手推着堆起一个雪堆。
楚卿礼看着她通红的手指节皱眉，上前去想替代她，却被白芒推向另一边。“你去那边，那里的雪是你的。
"
人，只能堆个差不多的样子。
不再管他，白芒吸鼻子，蹲下来拍实了雪堆。她实则也不是心灵手巧的顶端被她慢慢掏出一个圆，多余的雪扫下去，逐渐有了雪人的雏形。楚卿礼像是也明白了她在做什么，跟着一点点学。掏出雪人的五官，白芒转头去拾来两截树枝，插在雪人身上当作手，又按刻板印象变出来胡萝卜、红帽子以及红围巾，都给雪人装点好。活像是记忆里，课本上的雪人。
玉兰花放在雪人头上。
白芒心满意足的回头，就看到楚卿礼蹲在他的雪人前，神态认真，将一朵好奇的凑过去，白芒刹那间愣住，心情复杂的又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和楚卿礼的比起来，她的雪人简直就算是潦草，他哪是堆雪人啊，分明是搞了个雪雕出来。
涡，白芒指指自己。"这是我?"
雪人不但有头发，五官也逼真，连衣服都给做了，再看雪人脸上的一点梨“嗯。"楚卿礼回头，看着她慢慢笑起来，“芒芒喜欢吗?”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从山中回来后，楚卿礼都在讨她一句喜欢。白芒点点头，见他要去看自己的，忙拦住他，“堆雪人而已，就随便做一做玩的。
欢。”
楚卿礼按下她阻拦的手，已看清了她那简单的雪人，低头轻笑，"我也喜北山中捡到的他，他都长开了不少。
他眉目灼然，笑起时更动人，白芒抽手嘟囔了声犯规，日月很快，比之在没听清她的话，楚卿礼凑近低头，却猝然被砸了一头的雪。白芒捧腹大笑，爬起来钻到另一边，又团起一捧雪向他砸过去。她还是一袭红裙，在雪地里热烈的像是团跳动的火苗，火苗在欢快的笑着，楚卿礼一时看痴，来不及躲，雪团就砸开在他肩上。不疼，冰凉凉的雪气炸开，一片璀璨。
"你也打我呀。"见他还在愣神，白芒以为他是不会打雪仗，含笑说道。楚卿礼下意识的听话，只是脑海中想了想，空中就出现一个大雪团。暗道一声不好，白芒转身撒腿就跑，却还是没能逃脱。硕大的雪团子直接砸下来。
白芒就觉得自己像是个串糖葫芦的签子，冰凉的雪团从头落在脚下，浑身都蘸了雪。
她气急败坏，"楚卿礼!”
用法术作弊的混蛋办法，绝不是她教的。
才回神，楚卿礼忙跑过来，弯腰去拉坐在雪地里的她，"芒芒。"白芒猛地窜起来，扑在他怀里，手顺着后脖伸进去，冰得他一个哆嗦。她满意的大笑起来，心满意足地想收回手，却被他抓住手腕。冰，生了冻疮是很疼的。
"太冷了。"只顾着玩闹，方才她的手伸进来贴在他身上，他才发现她这么二话不说的把她带到水榭里，楚卿礼变出两团火，捂着她的手烤火。白芒也安静下来，抬眼看着雪地里，两个雪人又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这一场大雪，不知道要耗费掉林家主多少修为，他也不心疼。“下雪天也很好。”
己，"芒芒，我也喜欢下雪天了。
楚卿礼突然开口，打破了一片宁静，白芒转头，就见他不错目的看着自神色愣了愣，白芒也笑起来，“喜欢便好。”
长的蘑菇也可爱，妖很好，妖在这世间也很好。"楚卿礼，世间万物都是可爱的。暖阳下晒太阳的小猫可爱，下雨天偷偷生不解她为何突然这样感慨，楚卿礼仍点点头。
“过去的苦难都结束了，你往后，要开心。”
话音有些不对，楚卿礼想坐直，却被反手握住，白芒强迫他动弹不得。如果再没有问题的话，他们应当再也不会见面了。白芒拉着他坐下，靠在他肩上，她身上忽然传来一股异香。"你知道的，我不讲道理，所以我要食言啦。”
她轻轻笑起来，按照楚书芸教她的，在几处穴位上点过后，并指掐诀。楚卿礼双目瞪大，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后，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混身都在发软，头也变得沉重，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吐出几个零星的字句，"不，不....你是自由强大的螭龙。
可白芒动作没停，转瞬间，连接着他们的青光也消散了。“你不再是妖仆，身上的味道，可这股味道还能顺着他的鳞片进入他骨髓。脖子上骤然一松，无形的绳索消失，楚卿礼已睁不开眼，他想屏息隔绝她他惶恐至极，数日前的假设，就这般猝不及防的降临。她真的要不容拒绝的离开他了，她不要他了。
头脑都混沌了，楚卿礼还在思索，都是什么样的妖仆会被主人丢弃呢?像青羊那样的，已经瘦弱无力，不能帮助到主人的，可他不是。或者就是桀骜不驯，不听从主人命令，甚至要伤害主人的。没错了，是他没有听她的话，是他没有去杀人，还是他不懂得放纵欲望。“芒芒.....""
这一声太轻，淹没在雪落里，谁都听不到。
肩头忽的一重，白芒长呼出一口气，松开手。他已经昏睡过去了。她咧咧嘴，不能怪她下药的，磨磨唧唧煽情的分别不适合她。剧情的设定就像命运一般，他更改不了。
而系统的警告也犹在耳畔，她同样无法拒绝。
面。
注定要分离的，来来回回拉扯解释反倒没意义，她坐着不动，瞧着水榭外有人踏雪而来。
“你来啦。"白芒轻笑着，招招手。
楚书芸沉默走向他们，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卿礼，“你做了什么?”“只是睡了一觉，就劳烦你带他回去了。"白芒笑笑，为了方便楚书芸，还十分贴心的将楚卿礼变成一条手指细的小蛇，搭在她手上。软塌塌的蛇尾尖离开她的时候，白芒被冰的一哆嗦。白芒客气一拜。
来之前她也没想过，能这么轻易的带走楚卿礼，楚书芸深思良久之后，冲“我会尽力弥合他与楚家之间的仇恨，让他摆脱仇恨，不再忍受旁人的欺辱。”
白芒笑着，“合该如此。”
符合大团圆的结局，也符合男主仁善温和的人设。就不会受欺负。
至于不受欺负，白芒耸耸肩，现在的他力量世间无二，只要他不愿意，他平之事也心有不忍，可为何总不见你有所行动?在楚书芸转身之前，白芒忽的叫住她，"书芸小姐也是天之骄女，对众多不楚书芸皱眉转头，"你是要我去违抗我的家族?"这怎么可能?
“只是想书芸小姐做自己罢了。"话音落下，白芒就后悔起了自己的多嘴，还嫌这个世界不够乱的吗。
于是她忙挥挥手，“快走吧，别听我的。"
深深望了她几眼，楚书芸捏着掌心的小蛇，踏入云霄。赶着回去，希望还能浇灭祖父的怒气。
雪也停了下来。
白芒从水榭中走出，站了许久，还是挥袖打散了那两个雪人。了。
注定要消散的东西，太阳一出来，就会化作一滩污水，还不如她亲自打碎哈出一口气，白芒揉揉冰凉的指尖。
下雪天，一点也不好。
魔境之内，最大的妖怪赌坊里，一只小狼妖趴在地上。妖魔们进店的时候，都会踩过他的后背，他厚实的皮毛，是最好的擦脚布。给踩断。
狼妖闭着眼，忍受着屈辱，远远走来的是一个石妖，重量怕是能把他脊背可他并不想抵抗，只要能做这么一日，店主会给他一颗丹药，帮助他凝出妖丹。
石妖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意料之中的重量却没有到来，四周突然都安静了。司甚之艰难睁眼抬头，心中隐有期待，瞧见的却不是他意料中的人。白芒蹲下来，擦去他毛发上的灰尘，轻笑起来。"找到你啦。”
狼妖看她片刻，突然张嘴就咬，可没想到她的手更快。一把按住了他的嘴，白芒心里好笑，这帮妖怪们怎么都一个套路。“我绝不会被咬第二次的。”
捞起小狼妖，白芒顺势探了探他的修为，十分不好意思的抿嘴。过。
男主都融合龙骨世上无二了，大反派还只有这么点稀薄灵力，真是她的罪“司甚之，认识一下吧，我叫白芒，是来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