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第41章
经周芮这一提醒,围观的百姓再次喧嚷起来。
霍生拱手道:"肖大人,不如下官带人去林家寻证物,若证据属实,那按照大周律法
......"
话音未落,肖子辛便亮着双眸,张口欲要答应下来,可周芮始终快他一步,“不必了,林真,将东西拿出来。”
这样关键的东西,她怎会不带上。
林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递到霍生手中。他拿着巴掌大的玉瓶端详半晌,在底座的刻印上停留许久,才肃穆道:"这是宫中所出的物品不错。"肖子辛满头大汗,骑虎难下,只能颤声道:“霍主事,你可要看清楚了。"
霍生递上白玉瓶,蹙眉道:“若肖大人不信下官,不若自己亲眼看看,或是将内务府的管事请来,让他作证?"
“本官没有此意,本官只是.....
衙门前的百姓闹道:“只是什么!大人是不是想包庇黎王!为什么不判罪!’“就是啊......太子殿下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
声比声高的讨伐让肖子辛不住的擦汗,惊堂木拍到震手,那些声音才缓缓消减下来。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神情无助又焦急的左右张望。与此同时,正在街上四处搜寻的周启翻身下马,一鞭子将紧随身后的心腹从马上打落。
一刻钟前,他收到消息,太子被选为神子游花车,为民祈福,天降异象。这些种种让他失了冷静,仿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大手正在暗中操控着一切,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再也坐不住。一边派人去东宫查证,一边带人在街上搜寻‘太子’的踪迹。
可偏偏,那种被算计的滋味越来越明显,只因‘太子'的踪影还不曾搜寻到,便天降馅饼般的再次被他查到一则消息。
今日祈福灯会上的动乱是因马儿受伤导致,而那伤口乃侍卫佩刀造成,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可偏偏有人称宁熵雀混迹在百姓之中,而他身侧跟着的,正是宁王心腹。
只要他能将这二人抓到,无论动乱是否与他们有关,都能让宁王栽一个大跟头。
现成的罪责,与一个不知晓是真是假或是乌龙的太子,他哪怕怀疑这是计谋,也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
是以他满城搜寻宁熵雀的踪迹,却不承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那位‘太子'竟去了京兆府,状告他杀人夺妻。
被人戏耍的愠怒与这些风声一一传至耳中时,滔天怒火袭上心头,他目眦欲裂的抬手,再次挥舞着手中长鞭,狠狠抽在付永身上,"你干的好事!"付永顾不得皮开肉绽还在流血的手臂,战战兢兢的跪在周启跟前,"王爷,此事与属下无关啊,都是王妃娘娘让属下这样做的,况且您先前也默许......冰凉的刀刃贴在脖颈上时,付永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周启淬着冷意的声音传来:“你跟了本王多年,整个侍卫营中,就属你对本王最衷心。”
如他所言,付永跟在他身边多年,他眼下想要什么,付永不会不明白,也正是因着明白,所以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不顾架在脖颈上的刀刃,对着周启磕下一头。
周启心腹众多,不缺他一人。可民心若是丢了,便是舍弃再多心腹都换不回来。
将原委道出,所有的罪责全都一一背在了自己身上。是以在肖子辛正发愁的时候,付永恰好出现在公堂之上,不顾众人惊讶,“看上林家娘子的人是我,与我家王爷无关,人是我杀的,失魂香也是我送去讨好他的。若你们不信,大可以去查,或者去验尸,看看林家娘子生前是否完好。”
他咬牙对上肖子辛震惊的目光,"若王爷当真对那林家娘子有意,我怎敢对她做什么?又怎敢将人杀了,这一切都说不通。”霍生若有所思之时,他又看向他,“霍主事断案无数,应该明白,我方才所言,才更合理。”
"你为何杀她?
’"
“我是王爷心腹,在京城怎么说也算有点名头,连某些官家女子都想与我有些瓜葛,可偏偏那白莺不识好歹,三番两次将我拒之门外,我气不过,只能下狠手。”
不等霍生再问,肖子辛连忙拍下惊堂木,"大胆付永!仗着王爷之势杀人夺妻,你可知罪!
"
他的急切几乎不加掩饰,签字画押压入大牢似乎在眨眼间便完成了。周芮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并未开口阻拦。衙门外的百姓见状虽仍旧心存疑虑,却也不似先前那般激动。
肖子辛怕事情再出变故,连忙散去堂审,"殿下与霍大人可还有疑虑?’"
周芮道:"孤相信肖大人一定会廉明公正,铁面无私的对待此事。"“当然,当然!"肖子辛讪笑一声,刚解决掉一个烫手山芋,此时也顾不得查探周芮身份真假,连忙带着衙役离开。
整个堂上眼下就剩了他们三人,衙门外的百姓见状,眉梢上的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可他们不敢冲撞太子,便只能小声赞美,可尽管他们声音再小,这般多人也总有一两道声音会传进周芮的耳中。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大周又要再出一位明君啦.....”“有这样的殿下在,日后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周芮弯起嘴角时,眼尾也会上扬一抹弧度,她满含笑意的神情落入霍生眼中,引来他的沉思。
可周芮此时沉浸在百姓的夸赞中并未注意。
这些话她从前不是没有听过,甚至在周樾尚且康健时,旁人的溢美之词都快让她的耳朵听出老茧来了。
但这次不同。
所以那些话听着格外舒心。
他汇合总是要令她安心些的。
可再令人心悦,此地也不宜久留。她不知晓徐淮止那头如何了,但早些与周芮整理了一下衣裳,拉着林真往外走去。
霍生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同样不动声色的抬步走在她后头。一街之隔的巷子中,男子负手而立,静静看着被百姓围住的京兆府,面色沉着冷静,似乎并不担心里头的状况。反观他身侧的顺玉,则要心浮气躁的多,"大人,您当真就一点不怕?"
"怕什么?
"
“那霍生正直刚强,细致入微,办案查凶是不错,可也正因如此,他更容易发现殿下的端倪啊,您让属下使计让他来到京兆府,就不怕烧了黎王,也烧了咱们自个儿吗?
"
“你以肖子辛的名义给他送信,让他来协办查案时,他看见你了?”顺玉摇头:“那倒没有。"
徐淮止云淡风轻道:"既如此,怎会烧过来?"
"属下的意思是,霍生这把火烧到殿下也不行啊,那咱们今日所做的一切不就竹篮打水了。”
徐淮止笑而不语,似乎并未将这点事情看在眼里。顺玉虽不曾入宫做过佞臣,可眼下他却也明白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受为何。
出来的周芮便遇上了顺玉先前所担忧之事。
他的急绝不是空穴来风,这不,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带着林真从衙门内走周遭的百姓正小心翼翼的目送她离开,谁料一阵风从身侧经过,她脸上一冷,再抬头时,那半截面具已经落至脚边。
周芮被这一个措手不及打的有些怔愣,霍生那厮竟一言不发的直接摘掉了她的面具?
方才还喧嚷的四周在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那半截面具之下的琼鼻朱唇,哪怕她未施粉黛,可天生娇媚之相也能令人瞧出不妥来。慌乱与愤怒交织,周芮掐着掌心,强装镇定,一双怒气横生的眸子抬起,狠狠盯着霍生。
看穿了周芮的身份,他从容的拱手道:“霍生,见过昭和公主。”若说百姓还需要思索才能明白其中关键的话,霍生便在面具落地的瞬间,公主二字如沸腾的油锅在百姓之中炸开。
"公主殿下?太子怎会变成公主殿下了?”
"那今日的神子到底是公主还是太子?我怎么弄不明白了呢?"眼见那头的局势一发不可收拾,顺玉抬步便要过去,却被徐淮止叫住,"回来。”
救,他们今日便当真是白费功夫了!
“大人.....”顺玉有时,真不明白大人到底在想什么。就如同眼下,再不挽顺玉急得团团转,徐淮止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捏了捏眉心,"今日让你送去林家的面具,可还有印象?"
"面具?"顺玉皱眉,可他脑中早已乱成一团,哪里还记得面具的模样。就在他仔细回想之时,却有百姓先一步发现道:“你们看,这面具和神子的面具不一样!”
周芮经这人一提醒才察觉,早些时日戴的面具乃是白玉镶金的云纹花样,而此刻这块面具仍是白玉镶金不错,可上头的纹路却变成了月桂。"不一样怎么了?"
"就是啊老邓,你快说啊,面具不一样怎么了?”老邓一脸急切,"我说你们平时光吃粮食不长脑子是不是......之前那人肯定
是太子殿下,所以面具才不同嘛,而公主当然是为了替林家伸冤,才假装太子才打扮成这样,你们没瞧见那肖大人方才就是因为顾忌太子的身份,才这般快的结案吗?
’"
原本乱成一团,慌乱不止的周芮顿时抬眼看向那个名为老邓的男人。周遭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回过神来,煞有介事的点头,觉着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于是一时之间,那些百姓看她的目光顿时变了。“没承想公主殿下竟然是这般心善之人,从前我还以为.....”“就是啊,那些闲话果然不可信,像公主这般人美心善之人,哪会做出调戏男子的事情。
"
本以为是泥潭,却不承想..
“我以后再也不拿公主殿下吓我家那小子了......"周芮有些发懵的看着众人,从前鲜少在旁人那里听见的赞美之词如潮汐般疯狂奔涌而来。
似从天而降的彩头砸在身上,她感受不到疼,只有紧张之后的空余,被涩意填满。
原来真正的众星捧月,是这样的感觉。
"大人....."不远处的巷头,顺玉微张的唇迟迟闭不上,他转身神情复杂的看着徐淮止,没有错过徐淮止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难怪他不着急,难怪他不怕今日一切成空。
从送面具时,他便早已料到.....不,一手促成了如今的结果。可是他不明白。
"为何?殿下替太子造势,不对吗?"
住。
"
徐淮止看向他,"太子不需要旁人替他正名,今日的殿下,却值得被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