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啊啊啊啊!爸,妈,我要死了啊啊啊啊,你们见不到你们的女儿了!”曲谢菲心脏都要被颠了出去,手都拽麻了,三魂七魄早已不在,连哭都忘记,只剩下惊恐和绝望。
余光突然出现一匹白马,还有马上的身影,那匹白马将她这匹马穷追不舍,渐渐并肩,马上的人对她道:“你别叫了!放轻松,别害怕,往马背贴紧,贴紧!”
曲谢菲这匹黑马年纪看着很轻,应该是受惊了才会跑这么快,这个时候曲谢菲越惊恐的尖叫,马情绪更难控制住,它比人还要害怕,只顾往前一直跑。
“呜呜呜!”曲谢菲还是很害怕,无法冷静下来,大脑很懵。
司伽想办法安抚她,身体给她示范:“像这样曲谢菲,这样!别害怕,你相信我。”
“这样!贴近它,安静下来!”
司伽很努力地在那示范,心头都有点跟着着急。
害怕和哭有什么用啊!
有匹马有个人跟在身边,多一分说不出来的安全感,曲谢菲下意识照着司伽的动作学,也努力克制住心头的害怕没再大喊大叫,她紧紧趴在了马的身上,把缰绳捏到最短,这个姿势确实没之前那么颠了。
“只要不被甩下去,它跑累了早晚会停下来!别害怕。”司伽的声音还在耳边,曲谢菲把唇咬得发白,点点头。
“小黑,你别跑了你,你看看你追风哥哥,有它在啊,你害怕什么。”司伽还在那里试图跟她胯.下的黑马对话。
曲谢菲崩掉的心态慢慢找回来,安安静静把缰绳攥得很紧。
又跑了好久好久,她屁股都没知觉了,视线里司伽一直驾着温湘铃.口中“最烈的白马”紧紧跟着,追了她一路。
如司伽所说,黑马终于感觉到累了,自己停了下来。
可是曲谢菲趴在马背上一动都不敢动,硬邦邦的像条冻僵的鱼干,害怕黑马再次发疯,因为此前就是她觉得骑得有点累了,想把马勒停下来休息,但是就在要下马的时候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癫狂起来,撒了腿直往前跑,她怎么扯缰绳它都停不下来。
黑马一停,司伽跟着勒停了胯.下的追风,从马上跳下来。
她能看出来曲谢菲害怕得不行,惊魂未定,走到黑马旁边拉住一截缰绳,“好了,它明显是累了,你快下来。”
看司伽就在旁边,还拉了缰绳,她都不怕黑马发疯,曲谢菲这会没犹豫了,忙不迭从马背上跳下来,脸煞白煞白的,要从嗓子眼掉出来的心才松了口气落回去。
她腿是软的,手还微微有些打颤,往后一仰,倒在了草地上。
太吓人了,妈妈呀,她要是从马背上摔下来,肯定会骨折。
而且要是脚不能即使脱开马镫子,被这匹黑马拖死都不一定。
司伽怕这匹黑马再发疯,不确定它具体的情况,攥着缰绳把它拉到一颗树那先系上。
曲谢菲眼珠子扭动,定定地看了会她。
等人栓完马朝她这边走过来,眼珠子忙转回去。
司伽慢悠悠走回来,忽然蹙了下眉头,她才发现自己掌心破了道口子,还有点深…
这会才感觉到疼,刚才只顾着去解决曲谢菲那边的状况。
本来漂漂亮亮的一双手,多了道伤口,好丑。
“你受伤了。”曲谢菲也看见了,从地上坐起来。
司伽没理会她,骑马骑多了腰酸屁股疼,她也席地坐了下来,想休息休息。
曲谢菲朝她挪过来,把她的手抓过去,“好大的口子,很疼吧?”
她双手也都勒红了,可是都没受什么伤,司伽反倒是伤了。
“废话。”司伽回。
曲谢菲抿了下唇,脸上此刻对她都是感激之情,说道:“谢谢你…”
天了,刚才要没有司伽追上来,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也只有她追上来了。
温湘铃诺大一个马场,而且还有那么多人都在。
可是只有司伽追上来了。
对于她那声谢谢,司伽没回应什么,因为手确实有点疼,骑马骑那么快,人也被颠得不太舒服,司伽现在只想坐着好好休息下,从兜里摸出手机,跟温湘铃那边联系上。
温湘铃当时也追了马,还喊了马场里的安保人员,都把车开进来了,但是没司伽速度那么快,直接跟丢了。
司伽一回信息,温湘铃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们现在人在哪,有没有受伤,还有马的状况。
司伽也不知道她们现在这个位置是哪,好像在树林很深处,有点荒无人烟,温湘铃这个马场是建在明城的佘山附近,手机的信号有点微弱,但是能发定位,她把定位发了过去。
“其他的问题不大,曲谢菲好好的,你快点带人找过来吧。”司伽在电话里说。
她打电话的时候,曲谢菲又把她望得有点出神。
接完了电话,司伽从耳边拿下手机,在追曲谢菲的时候,她辫子上的发圈被甩掉了,头发散了下来,此时像瀑布一样顺着帽尾蔓延下来,将她那张白皙的脸衬得更小,又浮着一种曲谢菲说不出来的光彩。
她现在看司伽的眼神都变了,见她打完电话,摸了摸鼻子,忍不住道:“司伽,你现在是我的救命恩人。”
“以后我不讨厌你了。”
“谁稀罕做你的救命恩人。”司伽说。
“……”
“就是啊,难不成你是看在我表哥的份上救我的?那也是救,反正就是救了我。”曲谢菲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会因为司伽一两句冷冷的话就忘记之前惊险一刻是谁追过来。
她也将手机摸了出来,说道:“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虽然谢司两家关系不错,但是一直以来跟司伽都没什么交集,名利场上,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主动贴上来想跟她交朋友的人很多,从来也都是别人主动想加她联系方式,她很少是主动的那方。
之前的几次跟司伽在聚会上碰见,彼此都并不热络。
司伽瞅了眼曲谢菲,想想这小姑娘之所以讨厌她,无非是信了外面那些传言,那件事情没出来前,曲谢菲对她并没有那种排斥,就是正常相处,带着一点她这个出身会有的傲气,司伽便没拒绝,沉默调出微信,让曲谢菲扫了二维码。
“申请了,你通过一下。”曲谢菲说。
司伽点了下头。
等加了好友,司伽看了看曲谢菲的头像,白花花的一个头像,好像是在滑雪场拍的,右上角有一点身穿滑雪服的背影。
突然就想起谢明玄那张雪山头像。
真不愧是亲戚,头像都跟雪沾点关系。
也才在微信列表里看见谢明玄回复了她。
就一个简单的“嗯”。
好像多回一个字要他命一样。
冷漠的男人,一点情调都没有。
都想把这个人删除拉黑了。
不过他“嗯”了。
这是认可了她说的话了?
司伽捏住自己的下巴,指尖点了点。
“这个是你养的狗吗?好可爱,还有点霸气。”曲谢菲在说的是司伽的头像,司伽头像是她爱犬东方慕容的照片,这个照片是很久之前的了,司伽大一那会拍的,那时候的东方慕容比现在要胖一点,头别蝴蝶发夹,脖子上挂着两只金铃铛。
“嗯呢。”司伽回。
曲谢菲目光发亮,“我也养了狗,有两只,国外是雪纳瑞,国内那只是博美。”
司伽道:“都是小型犬啊?”
“对啊,小型犬可爱嘛,可以抱在身上。”曲谢菲说。
“我家那只…抱不动,每天吃好多。”
一提到狗,两人突然就找到了话题,聊了起来,发现对方都是爱犬人士。
聊了一会儿温湘铃便找来了,还有辆车跟在她后面,里面坐了好几个安保,其中一个手里拿有麻醉枪。
他们找到人,发现如司伽所说的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温湘铃才放心下来,不然以后还有谁敢到她马场来玩。
不过看见司伽手受伤了,车上有医疗工具,温湘铃拿出了药箱给司伽做了包扎。
回去的时候大家都没骑马了,两匹马由安保拉回去,司伽和曲谢菲跟着温湘铃乘车回去。
因为司伽手受伤了,还伤在的是右手,一时间伤口无法修复,后面的两天司伽都没办法动笔画图,有点影响工作,但是还是起床后都往设计工作室跑。
这天早上她刚来到工作室,后脚曲谢菲拎了一盒肉松小贝上门。
有点兴致冲冲的,见了她,喊道:“司伽!”
小廖刚煮好咖啡,司伽刚端在手上,看见她进来,还挺惊讶的,“你来干嘛?想找我做设计?”
曲谢菲好奇地将她这个设计工作室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当然不是,就,给你带了点吃的来。”
还是陈峤提醒她的,说人家为了救你把手弄伤了,应该送点谢礼。
司伽又不缺钱,送珠宝首饰这些也很俗气,就亲自给司伽做了点吃的。
曲谢菲将手里的盒子落到司伽面前的台子上,说道:“这个肉松小贝是我自己做的,我手艺很不错哦,你尝了肯定不后悔。”
“减肥中,这个太甜了我不吃。”司伽说。
“……”
“你这么瘦,还减什么肥啊?”曲谢菲把司伽上下打量一遍,很不理解。
话说司伽这种身材是她最羡慕的,根本不胖,又不瘦得过分,该有肉的地方很丰满,太瘦了反而没韵味了。
司伽端着咖啡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新中式开叉旗袍,美得不像话,脚上是一双白色高跟鞋,高跟鞋上挂着一串圆润的珍珠,走路的时候那串珍珠一晃一晃,设计感十足又优雅风韵,很有民国风,像极了从那个时代穿越而来的美人。
曲谢菲盯了盯她,揭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肉松小贝,“不是,你尝尝啊,就尝一口好吧?不然我白做了。”
“尝一口嘛!”
看她这么殷切,司伽都不好拒绝了,就吃一口也还行。
便在附近一个茶几落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转头瞥一眼曲谢菲的手,她有点洁癖,这肉松小贝就捏在曲谢菲手上,她再接到自己手上有点下不去口,“那个,我们一起吃吧,这个你吃,我自己去拿一个。”
“哦…好,可以。”曲谢菲点了下头。
司伽抬脚往吧台那走回去,谁知道突然踩歪了脚下的细高跟,身体趔趄,曲谢菲赶忙伸手抓住她,她不抓还好,两个都穿的高跟鞋,一下子两人都没站稳,除了飞出去一个肉松小贝,曲谢菲笨拙地拽着司伽一起摔了下去,整个人扑在了她身上。
只是好在她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司伽的脑袋,才不至于让她脑袋磕到光滑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这地板是司伽图好看让人安装的,不怎么防滑,以前就有设计师在工作室里摔过,没想到这次是她本人。
“你,你胸好大……”曲谢菲没憋住,因为摔下去的时候,软乎乎的一团,还很有弹性,她感叹道。
“…你起来。”司伽有点无语。
“哦,好。”曲谢菲视线慌乱在她明艳的脸上一瞥,不准备再压着她,可是听见了一道脚步声。
余光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清清冷冷的男音自上方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曲谢菲扭头往上看,呆呆地对上谢明玄那双深黑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