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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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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美食真的能治愈一切,跟林行清吃完晚饭,向宜的心情平复许多。林行清本来想送向宜回家,但向宜说自己还需要时间去想一些事情,便拒绝了他的提议,一个人坐了地铁。
地铁上,向宜盯着对面玻璃中的自己,反复在想这段时间跟庄单相处的画面。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对庄单的要求太高。庄单一向没什么脾气,对她也总是包容,恋爱时对她的具体要求大多都有做到,分手以后也似乎都是她主动挑起事端。
有时候她觉得是庄单的差错,也有时候她又觉得是自己让两个人的关系歪斜,以至于相处也不能总保持愉快。
在下地铁前,向宜下定了决心,认为自己不应该再这样,她要真正地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么想着,向宜走回了小区。
在进电梯以后,向宜确定自已安全就立刻给林行清发了已经到家的消息,让他不必担心。
回到家,向宜打开防盗门,发现客厅果然一片漆黑,料想庄单已经回家了,正准备打开玄关的灯,换一双拖鞋,就听见沙发那边传来响动,是庄单的声音:"向宜。”
开玄关的灯,"在家怎么不开灯呢?
向宜愣了下,没想到庄单还在家,说:“你不是回家了吗?"又转身,准备摁但没有等她摁,庄单已经走了过来,问她:“你是出去玩了吗??"
说不上来为什么,向宜感觉到了压迫,有点儿犹豫地嗯了一声,才点头,回答庄单:"你不是知道的吗?我去吃饭了。"没等庄单再说什么,她把问题又抛了出去,"那一会儿呢,你还走吗?
"不回了。”庄单说。
向宜哦了一声,才要像个正常朋友擦过庄单的身边,手腕却又被他不正常地捉住。
庄单侧过头,垂眸,看着向宜,又问她:“你是跟林行清一起吗?”尽管向宜知道庄单不会吃醋,但脑袋里还是忍不住地想他是不是因为猜到了自己跟谁去吃饭所以才故意不回家。
向宜感觉到自己的手腕紧了紧,庄单说:"向宜,你在生气。"他似乎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回家,但又很快牵扯回了林行清身上,“本来以为你就在楼下吃,或者附近的商场,但你很久不回来,我就猜到了你跟别人出去了。”不知道是美食的加持,还是林行清的缘故,当庄单再提到向宜在生气,她只觉得自己理也不直气更不壮:....没有。”
房间里没有光,向宜看不清庄单的表情,只能凭借他握着她的力度去判定。"我没什么好气的。"向宜张嘴说瞎话,还解释,"而且就算出去吃饭也是提前约好的。”
“提前就约好了吗?"庄单问她。
吗?你晚上不回来的。
向宜低下眼,轻轻地嗯了一声,说"对",然后又说:“而且不是你先说了“所以你每周四总是问我还回不回来就是因为他吗?”向宜怔了怔,抬起头,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庄单在说什么。"向宜。"庄单叫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捏他的心脏,庄单说话的语气也怪怪的,问,"你是不是要跟他在一起了啊?"
“啊?"向宜呆呆的,"什么在一起?"
“你会经常跟他出去,还总是那么晚。”
庄单的动作并没有很大起伏,整个人似乎还很平静,但他的声音又听起来很不高兴。
向宜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看不清庄单的表情,脑海里才出现了这种并不该存在于庄单身上的幻听,她伸手,想开一下边上的灯,再做确定,却感觉到庄单握自己的手更用力了些。
"向宜。"庄单叫她的名字,他靠近了些,去捏着她的手腕,又滑过她的手背,反转,跟自己的手掌扣在一起。
黑暗中,向宜没有动,却感觉到了很轻地颤抖,庄单问她:“你为什么还要告诉他咱们家的地址?"
庄单很少追问什么,但这次却变得很不讲道理。他用的力气有些大,向宜觉得自己的指骨都被他握得发疼,向宜有些紧张,想看庄单,又不敢太直视对方的视线。
"因为我哥哥把我的东西寄到了他那边儿。"向宜又解释了一遍,说了相同的答案,"他要给我送东西。"
这次却没有换来庄单的道歉,他伸手,摁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向自己。
向宜不知道是因为庄单的指腹在她的耳边摩擦,所以他的声音在压下来时才格外诱人,也让她忘记反抗,还是因为庄单是真的帅,也是真的长了一张让人很难敢提出拒绝的脸。
向宜发觉自己在恋爱时从来没有注意到庄单身上会有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她很难想象这是当初跟她说,如果爱她就会给足她自由的庄单,所以也不是很习惯地抿着唇。
“世界上所有的关系都是价值交换,也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很好。”
向宜有一点儿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转到这个上面,但庄单的手指在碰她,让她感觉到很痒,也很受不了,她的精力不够集中,害怕自己随时会靠近,所以更努力地去躲开。
贴上庄单的手指,"你别这样啊。
"庄单。"也许是因为没力气,向宜的声音软软的,更是差一点儿就用嘴唇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向宜的语气听起来也不是舒服,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冷静一点儿,庄单才把身子向后退了些,试图找一个他也舒服向宜也舒服的姿势。
你。
“向宜。"顿了几秒,庄单还是说了出来,问她,"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喜欢向宜愣了一会儿,没想到庄单会说这个。
她感觉心里有一些难受,像是自己现在才中了小时候想要的奖品,她觉得心软,又觉得没有必要。
她否认:“没有,我跟林行清就是朋友。”
沉默一会儿,向宜说:“就跟我们一样。”她又强调,“只是朋友。”因为还没有到供暖的时间,房间里没有暖气,温度也偏低,向宜感觉到脸上的温度低了不少,房间里也再没了杂音。
向宜可以听到庄单的呼吸声,抬起头,沉默地看着庄单。地去寻找他还喜欢自己的痕迹,但总是徒劳无功一样。他的眼睛里空空的,似乎还是不能装下什么情感,就跟分手一样,她努力几乎是脑袋一热,向宜的话也脱口而出:"而且就算他喜欢我又怎么样?向宜知道自己不应该火上浇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分了手的前任吵架,
但她确实怨恨,的确不满,她不明白庄单为什么会纠结,凭什么要质问,她更不能理解为什么庄单要在自己已经决定当朋友的时候又让自己产生迷茫的、混乱的情绪。
向宜觉得自己像是缺失了船舵但还是要在海上行驶的小船,漂泊,没有定所,更没有方向。
她感到了割裂,也感到了痛苦。
向宜反问他,继续去说一个被自己、也被大家公认的事实:“你已经不喜欢我了,庄单。”
即使这句话被向宜想过千百次,也接受了千百次,向宜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但或许又是因为面对了当事人,她在说出口的说还是感觉到了声音中的颤抖。
她说:“你还记得吗?是你跟我分手的,你不想跟我结婚。"
向宜没有再看他,但仍是感觉到庄单的气息。
她闭着眼,他的手指又贴了回来,摸上了她的眼睑,轻轻地擦掉了不太应该现在还出现的眼泪。
脸上的温度很热,又因为眼泪变得很凉。
向宜觉得委屈,不再想说话。
“向宜。"庄单其实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会把喜欢跟分手划上等号,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反驳向宜,但情感上他又觉得自己应该说实话,“我没有不喜欢你。”
向宜抬起眼,庄单看着向宜因为哭过更加润亮的眼睛,心脏骤然紧缩。欢,很喜欢你。
他的声音更靠近一点儿,给向宜肯定的答案:“我很喜欢你,向宜,很喜向宜说不清楚为什么两个人吵架会吵到这里,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并不能看清楚庄单的脸,但又莫名能察觉到他现在的表情。她觉得现在的庄单应该是羞涩又为难的,就跟自己强逼他要表白时一样,耳朵根也发着红。他脸上的攻击性也消无,更多地像是在委屈,他的声音很低也很无助。
己想法,道,"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觉得我在喜欢你。”"但我不知道,向宜。"庄单的声音有些焦急,似乎是尽力在完整地表达自够冷静,也不需要强烈的爱意。
庄单从没有没有见过无条件的爱,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他以为自己足他像是干涸的枯井,尽管在面对向宜时,他已经给出自己能给的全部,但发现还是不够。
己其实并无价值,所以不敢想未来,也更多地跟向宜保持安全的距离。他没有办法变成向宜需要的、汩汩而出的泉眼,他担心向宜迟早会发现自但这实在太难了,庄单没有办法地想。
就像现在,一旦亲密的界限有所松动,他也不能忍住,伸手,去搂向宜。庄单蹭进了向宜的怀里,他也头埋在她的肩膀,他抱她抱得很紧,似乎这样做,就可以确定眼前并非虚幻的海市。
向宜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就贴在一起的,跟梦里一样,向宜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推开庄单,也应该严厉地告诉他不要这样做,可她又实在太想庄单,也太喜欢被他触碰,所以只是装模作样地离开了一点点,又很快地靠了回去。如果可以,向宜更希望她可以一直依赖他,也任由他亲吻自己的脸颊,吮吸她的唇齿。
可能是因为他捂住了她发烫的耳朵,也可能是她的精神已经恍惚,向宜觉得庄单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又有点儿闷。
他喊她的名字,先说了"喜欢",又讲了"教教我",好像还说了“结婚",过了几秒,庄单松开她一点儿,声音才清楚一些,用一种很可怜的语气,问她:“向宜,你还能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