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暗流
新年的钟声悠悠扬扬地响彻了大街小巷，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了喜庆的氛围之中。而在比邻的另一座城市里，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已渐渐冷清下来。在这寂静的夜晚，梼杌悠闲自得地走进了一家仍在营业的中餐馆。
餐馆内，张然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那里享用着夜宵。梼杌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闷声闷气地说：“哟，一个人啊，看起来挺凄凉的嘛！”张然咽下口中的食物，抬头看着梼杌，平静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怕我直接把你弄死吗？”梼杌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狡黠凶狠的光芒。
张然面无表情，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然后才回答道：“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我不抓你就不错了，大过年的我不想加班，你凑过来干啥？”
“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不行吗？哈哈，你不会以为我真会对你动手吧？”梼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声音透过面具传了出来。
“听说你们也在寻找那个人，要不要考虑共享一下情报？”梼杌提议道。
“可以，那你先说说你们掌握的情况。”张然抬起头，但目光并未聚焦在梼杌身上，而是看向了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还没找到线索，你们呢？”梼杌语气低沉地回答道。
“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张然先是笑看着面前戴着小丑面具的梼杌，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和笑意。然后，他突然沉默了，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小航，听哥的话，跟我回去吧。你已经在这个危险的任务卧底十年了，这十年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哥都看在眼里。学院可以安排其他人来继续这个任务，你没必要再这么冒险下去了。”
梼杌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般，一动不动。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着头，小丑的面具很好的遮挡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然而，他的身体却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整个饭店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
沉默片刻之后，梼杌终于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嘶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痛苦：“回去？回不去了，哥。这十年，我为了获取情报，不得不做了很多违背良心的事。我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因为邪教而遭受苦难，我的内心备受煎熬。每一次在黑暗中挣扎，我都觉得自己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我犯下了太多的过错，只有亲手把这个梦魇完全摧毁，我才能赎清我的罪过，才能对得起那些因他们而受害的人。”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让人们感受到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自责。此时，饭店里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重，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小航，哥知道你心中有愧疚，但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啊。现在你已经受到那祭司的怀疑了，这么多年再傻的人都能猜到一直有人在给我们泄露消息，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查到你，但这样你随时都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爸、妈想想啊。只要你回去，学院会体面的安排你的，所发生的一切都有学院兜底，而且我已经和学院申请了，没事的，跟我回去吧。”张然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地放下了碗筷，盯着梼杌面具下的眸子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无奈和焦急。他深知弟弟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但他还是希望能够说服弟弟放弃这个危险的计划。
张然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他想保护弟弟，更不想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境。他知道，如果让弟弟继续下去，他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失去生命。但他也明白，弟弟内心深处的坚持和责任感，让他无法轻易放弃。
张然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要让弟弟回心转意，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理解。于是，他重新拿起碗筷，默默地吃着饭，思考着如何更好地与弟弟沟通。
整个房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兄弟俩之间的对话似乎并没有得到解决。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梼杌的眼神微微一动，父母的面容在他脑海中浮现。有十年没有回去看过二老了，他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哥，我知道我对不起父母，但当初我们发过誓的，以我之热血报效祖国，相信他们二老会理解我的。如果我现在放弃，那么前面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我要用我的行动来保护更多的人。”
张然看着弟弟决绝的神情，心中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他知道弟弟的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他又不可能真的将他抓回去，现在张航的地位仅次于两大祭司之下的凶兽使，确实也正在关键时期，但······
他想起了小时候，兄弟俩一起玩耍、学习的日子。那时候，他们虽然生活贫困，但却充满了快乐和希望。如今，自己和弟弟都还在为国家的安全奋斗着。想到这里，张然的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小航，哥知道了，但是你也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我们兄弟俩一起扛。家里爸妈有我呢，你不用担心。”张然轻轻地拍了拍张航的肩膀说道。
张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哥哥的意思。他心里清楚，无论如何，家人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但他不能回去，他无法尽到一个儿子应有的责任。不过，他会继续坚守岗位，为国家和人民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张然无奈地叹息一声，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缓缓开口道：“小航，既然你已下定决心，哥便不再劝你。但你必须答应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务必平安归来。”
梼杌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道：“哥，你尽管放心。我定会倍加小心。待我完成任务，咱们再一同回家过年。”
兄弟二人相视无言，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梼杌率先打破了寂静，轻声说道：“哥，你们务必要仔细调查一番。梦魇似乎正在筹划重大行动，此次混沌和饕餮皆被派遣外出执行任务去了。”
张然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好的，我会将此事告知外勤的同事们。”
梼杌接着说：“如今，我处于四大凶兽使者中的末位，且已引起他们的猜疑。许多重要之事都不会透露给我，但我会竭尽全力去打探消息。”说完，他轻轻摘下了小丑面具，露出一张与张然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只是头发已然花白，看上去比张然年长许多。
“小航，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张然一脸惊诧地问道。
“没事，可能是因为刚到那边的时候一直睡不好吧。毕竟那时候我可是身处在敌窝之中，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身份。”梼杌毫不在意地笑着回答道。
听到这话，张然不禁感到一阵心疼和愧疚，声音有些颓然地说：“小航，这十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