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病院

浓雾笼罩的山顶，一座灰白色的建筑静静矗立。

&34;永福精神病院&34;的铭牌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铁栅栏后，几个病人在护工的看护下慢悠悠地散步，看起来和普通的医院没什么两样。

&34;监控死角在这里，&34;顾野指着建筑的侧面，&34;围墙上的铁丝网已经生锈，很容易破坏。&34;

商闻挑眉：&34;你什么时候来踩过点？&34;

&34;昨晚，&34;顾野理所当然地说，&34;我睡不着，就来转了转。&34;

商闻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总是能出人意料。在别人眼里，她昨晚刚从晚宴上回来，应该累得倒头就睡。但她却选择在深夜独自来这种地方&34;转转&34;。

&34;你觉得林医生在里面？&34;

&34;不确定，&34;顾野摇摇头，&34;但我闻到了一种很熟悉的味道。&34;

&34;什么味道？&34;

&34;中药，&34;顾野的眼神变得锐利，&34;和爷爷给我吃的那种药一模一样。&34;

商闻若有所思：&34;所以林医生的失踪，和那些药有关？&34;

&34;不只是药的问题，&34;顾野盯着病院的某个窗口，&34;你看三楼最右边那个房间，窗户上装的不是普通的防护栏，是特制的金属笼。&34;

&34;那种材质&34;商闻眯起眼睛，&34;防弹钢？&34;

&34;没错，&34;顾野冷笑，&34;你见过哪家精神病院，会用防弹钢来关病人？&34;

正说着，一辆救护车驶入院门。两个护工推着担架快速进入大楼，担架上的人被白布完全遮住，看不清样子。

&34;第三具了，&34;顾野说，&34;从昨晚到现在，已经送进来三个&39;病人&39;。&34;

商闻突然明白了什么：&34;你是说&34;

&34;这不是医院，&34;顾野的声音很轻，&34;这是一座监狱。&34;

&34;叮——&34;

手机震动打断了谈话。是陈明发来的消息：有人在查商闻的行程安排。

&34;看来有人坐不住了，&34;商闻说，&34;我得回公司处理一下。你&34;

&34;我自己来就行，&34;顾野打断他，&34;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吗？等我的好消息。&34;

商闻犹豫了一下：&34;小心点。&34;

&34;放心，我死不了，&34;顾野笑得灿烂，&34;好歹还欠着你一张副卡要还。&34;

看着商闻的车离开，顾野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化妆盒，打开后里面却是各种奇怪的工具。

十分钟后，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工推着垃圾车进入医院。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和平时那些行色匆匆的清洁工完全不同。

顾野推着车，对每个经过的房间都仔细观察。走廊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但她还是闻到了那种若有若无的中药味。

三楼。她记得爷爷说过，这种药熬制时会有特殊的气味，闻起来像是檀香混合着某种苦涩的味道。

果然，气味越来越浓。

转过一个拐角，她看到了那个装着防弹钢笼的房间。房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明显不是普通的保安。

顾野低着头推着车经过，余光瞥见门上的病号：366。

这个数字让她心头一跳。记忆中，爷爷经常念叨这个数字，说这是一个不祥的数字。

就在这时，电梯&34;叮&34;的一声打开。林雨薇走了出来。

顾野立刻转身，假装在打扫。但她还是听见了林雨薇和护工的对话。

&34;病人情况怎么样？&34;

&34;还在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34;

&34;那些药&34;

&34;按计划执行，每四小时一次。&34;

林雨薇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野握紧了手中的拖把，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悸动。那些话里的每个字都那么熟悉，就像小时候，爷爷和别人讨论她的情况时一样。

难道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34;有病人逃跑了！四楼！所有人各就各位！&34;

医院瞬间乱作一团。保安们纷纷跑向楼梯，就连366号房的守卫也离开了岗位。

机会来了。

顾野迅速掏出一个小工具，三下五除二撬开了房门。门后是一个白净的病房，但房间正中的病床上，却空无一人。

床头柜上放着一份病历，顾野快速扫了一眼： &34;患者：未知 症状：严重妄想，间歇性失忆 主治医生：林济世 特殊注意：患者具有极强的攻击性，需24小时专人看管&34;

后面还有很多，但顾野的注意力被床头的一个小玩意吸引了。那是一个草绳编织的结，款式和她从小喜欢编的一模一样。

&34;咔哒&34;

身后传来上膛的声音。

&34;我就知道你会来。&34;林雨薇的声音响起，&34;顾小姐，还是说该叫你顾家大小姐？&34;

顾野慢慢转身，看见林雨薇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正对着自己的心脏。

&34;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34;顾野不慌不忙地问。

&34;从你第一次出现在商闻身边，我就觉得有些眼熟，&34;林雨薇冷笑，&34;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特别是那双眼睛。&34;

&34;我母亲？&34;顾野心头一跳，&34;你见过她？&34;

&34;当然，&34;林雨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34;就在这间病房里。十五年前，她也是我父亲的病人。&34;

顾野的瞳孔猛地收缩：&34;你说什么？&34;

&34;可怜的女孩，&34;林雨薇露出怜悯的表情，&34;你以为你是被送到山里躲避仇家，实际上，你只是被当做了一个试验品。那些药，那些噩梦，都是为了让你忘记真相。&34;

&34;什么真相？&34;

&34;关于你母亲的死因，关于顾家的秘密，&34;林雨薇举着枪慢慢逼近，&34;你真的以为，那场大火是意外吗？&34;

顾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火光、尖叫、一个女人的背影

&34;别费劲回忆了，&34;林雨薇说，&34;那些记忆早就被药物破坏了。现在，乖乖跟我去见一个人。他等你很久了。&34;

&34;谁？&34;

&34;你的亲叔叔，顾家现任家主。&34;林雨薇说，&34;他一直很想见见自己的亲侄女。&34;

就在这时，顾野突然笑了：&34;你确定，我的记忆真的被破坏了吗？&34;

林雨薇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一痛。手枪脱手而出，顾野不知何时已经欺身到了她面前。

&34;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34;顾野的声音冰冷，&34;但我更想知道的是，林医生在哪里？&34;

&34;你&34;林雨薇惊恐地看着她，&34;你不是已经&34;

&34;被药物控制？&34;顾野冷笑，&34;你以为爷爷教我认药是为了什么？我早就学会了解毒的方法。现在，告诉我林医生在哪，否则&34;

她的匕首抵在林雨薇的咽喉上：&34;我不介意让你也尝尝那些药的滋味。&34;

林雨薇浑身发抖：&34;地地下室&34;

话音未落，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34;有人来了，&34;顾野松开林雨薇，&34;回头见。&34;

她迅速翻出窗户，借着外墙的管道滑了下去。等保安冲进房间时，只看见林雨薇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握着那个草绳编织的结。

与此同时，医院外。

商闻看着从围墙上跳下来的人影，摇下车窗：&34;需要搭车吗？&34;

顾野钻进车里：&34;你怎么在这？&34;

&34;我让人黑了医院的监控，&34;商闻说，&34;看到你进去后，就一直在等。有什么发现？&34;

顾野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医院，眼神复杂：&34;我想起来一些事。关于我母亲，关于那些药，还有&34;

她转头看向商闻：&34;你父亲的死，果然和这里有关。&34;

&34;说说看。&34;

&34;不，&34;顾野摇摇头，&34;现在还不是时候。我需要先去一个地方。&34;

&34;去哪？&34;

&34;地下室，&34;顾野的眼神变得锐利，&34;我要找到林医生，问问他十五年前的真相。&34;

商闻看了她一眼：&34;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34;

&34;今晚，&34;顾野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34;等天黑的时候。&34;

车子驶入车流，很快消失在街头。而在医院的某个角落，一个监控摄像头正将这一切传输到一个隐秘的房间。

房间里，一个男人看着屏幕，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34;终于等到你了，亲爱的侄女。&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