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无境
“人性是贪婪的，这无数年来，有人想染指补仙腾，有人在这里大打出手，不惜生死，却唯独没有人想过感激。”
补仙药师摇头轻笑，“我为后世人培育出补仙腾，却从未有人感激过我，更无人祝福过我，他们眼中只有贪婪，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
闻言，不仅是陈枫，柳华舞都显得有些惭愧，如她刚才，都是得到补仙草就准备被传送离去，何曾想过补仙药师。
可这真的就理所应当吗？
想到这，柳华舞恭恭敬敬的朝补仙药师深深一拜，以示感激和祝福，虽说来的迟了些，却也是真心。
补仙药师轻轻点头，接受了柳华舞这一拜，随即继续看向陈枫，“当然，如果只是如此，我也不会出现，但你竟能承受我意念一击而不死，让我颇为好奇。”
要知道当初补仙腾培育成功时，不知引来多少人窥觑，仅是仙武便不下数百人到此，却无一能承受他意念一击。
“晚辈有些底牌。”陈枫说道，这是实话，如果没有命宫世界，即便他唤出血祖，取出饮血剑，恐怕也难敌刚才那般力量。
“修道之人谁又没有些底牌。”补仙药师笑了笑，底牌也是实力的一种体现，而底牌更是有强弱之分。
“凝台境，受我意念一击而不死，且能快速恢复，愿分享近半仙草于同伴，知感恩，愿祝福，后生，你很不错。”补仙药师看着陈枫，虚幻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欣慰。
“前辈知道凝台境？”陈枫捕捉到这个信息，当即有所惊诧。
青玄那
些顶尖势力的天骄都不知这一境，甚至都未曾有闻，他以为世人根本不知凝台境，却没想到，数万年前的人物，却是知晓此境。
“凝台境是很古老的境界了，当年我也修炼了凝台境。”补仙药师点头，随后眸光无比幽深的看着陈枫。
正因为他修炼过凝台境，所以知道这一境意味着什么，知道陈枫那虚影仙台又是何等非凡。
陈枫被补仙药师那幽深炽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前辈……”陈枫开口喊道，正欲说什么时，补仙药师却是先开口问道：“你是剑修？”
“嗯。”陈枫不知补仙药师为何如此一问，不过还是如实回应。
“我也是剑修。”补仙药师道。
陈枫并不意外，他知道补仙药师在修药道前便是剑修，他以剑证仙道，成就非凡仙武，而且留下的意志力量，就能阻挡世人窥觑补仙腾，可见他剑道之非凡绝世。
“曾经我以为自己很爱很爱她，所以我弃剑从药，培育处补仙腾后更是随她而去，我以为，这就是爱。”补仙药师话锋一转，让人有些费解。
“难道这不是爱吗？”
柳华舞下意识的问出这一句。
正因补仙药师所做的这一切，才显得这份爱很是凄凉，触人心弦，被后世无数人所向往。
特别是那些女子，更是将补仙药师视做完美的另一半，希望自己也能遇到补仙药师那般，满眼都是自己，能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
可现在，补仙药师仿佛认为这不是爱。
“这是爱，却是我自以为是的爱
，是我自私的爱。”
补仙药师摇头轻笑，“这一切的爱，都是站在我自己的角度，可站在她的角度呢？”
“她想看到我放弃毕身所学，去专研药道，做一些无法改变什么的无用之事吗？”
“她想看到我这样颓然吗？”
“她想看到我就此放弃生命吗？”
“这一切，都是她想看到的吗？”
这连续的问话，让柳华舞都是心头轻颤，这一瞬间，仿佛对这段凄凉爱情，有了不同的认知感触。
“不，她爱我，是希望我能在剑道一途走上巅峰，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希望我能出走失去挚爱的痛苦，”
补仙药师自问又自答，“这才是她想看到的，这才是她的爱，而当年的我，根本没有懂她的爱，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感动自己罢了，又算什么爱？”
柳华舞沉默了，颇为触动。
陈枫则是倍感认同，爱一个人，不是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用自认为的爱去做一切，你为爱放弃自己的一切，你为爱而殉情，能感动世人，却真的是爱你之人想看到的吗？
这不是爱。
即便是爱，也是自私的爱。
“可惜，我明白的太迟了。”补仙药师忽的轻声叹息。
柳华舞颇为感慨，原来世人所赞美的爱情，被无数女子所向往的爱，却是主人公不愿接受的爱。
“有些事，已经无法改变，但有些东西，却还能延续。”
补仙药师忽的看向陈枫，眸光深深，神色肃然，“我们因剑相识，因剑相爱，她曾希望我的剑，能够名扬天下，希望我
的剑，能够走出这世界，我知道，这是她对我的爱，而我却辜负了她的人，没有活成她想看到的样子……”
说到这，补仙药师忽的话锋一转，“我有一剑，名为无境，我想请你继续将之发扬光大，这是她想看到的，我做不到了，所以，可否请你帮我们完成？”
“无境，无境剑诀！？”陈枫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柳华舞猛然惊呼出声，像是听到极其震骇的事。
“数万年过去，后世人还知道我的剑诀么。”见柳华舞的反应，补仙药师不由有些恍惚，仿佛这世间还有他的存在般。
“怎么可能不知。”
柳华舞震叹道：“前辈当年以剑证道，自创无境剑诀，一剑无视境界，初入仙武便能横压青玄，留下绝世剑仙之名。”
“前辈离去后，后世人最想得到的不是这补仙草，而是前辈的无境剑诀，只可惜无人寻到，哪怕是一点痕迹，本以为这逆天剑诀已随前辈而去，世间不会再有，没想到……”
话到此处，柳华舞不由看向陈枫，他是剑修，再以他的天赋，必将证道仙武，如今，又得到补仙药师的无境剑诀，只怕他日，又是一个补仙药师再世。
甚至可能会比补仙药师更耀眼吧，毕竟补仙药师已经不在，他能追赶，有超越的机会。
“前辈，我有自己的剑道。”令人意外的是，陈枫并没有振奋，剑道不是剑诀强就强，而是适合的才强。
补仙药师面带欣慰，“不错，不以外物生波澜，你的剑心，很强，而剑心越强，越
适合我这一剑。”
“这一剑，就是要以你的剑心为基础，以你的信念和身躯为力量，无视境界的桎梏，任你面前是何敌，一剑杀之。”
生死诀？
听到这，陈枫瞬间想到自己修炼的生死剑道，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秒。
“我已经走错了一步，所以想弥补最后一点遗憾。”
补仙药师深深看着陈枫，认真道：“后生，希望你能传承无境剑，将此剑发扬光大，做为回报，我愿将补仙腾赠予你。”
闻言，柳华舞美眸震颤，传承无境剑，还赠予补仙腾，仿佛不是枫尘想要传承，而是补仙药师在求着枫尘接受传承。
这简直……
若是换作他人，只怕早就在听到补仙药师要传承无境剑时，便会激动不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吧。
然而此刻的枫尘，却依旧没有什么振奋激动之意，仿佛，在犹豫。
没错，他似在考虑要不要接受。
“别着急拒绝。”
许久后，陈枫正欲开口时，补仙药师抢先道：“我最后的仙念既然显现，便意味着我确定你能修炼无境剑诀，再则，虽然你刚才也有贪念，但随后却能直面错误，对补仙腾一拜，对我们祝福，而且你还愿与同伴分享近半仙药，都能体现你的品性。”
“我相信，你会善待补仙腾，交给你，我放心，这里，也该彻底安静了，希望后生能成全。”
说着，补仙药师竟是朝陈枫深深下拜。
“前辈不可……”如此举动，让陈枫神色一变，急忙伸手扶住补仙药师。
他，受不起补仙药师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