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往春天的列车
绯红的世界，漆黑的高塔。
法比安带着桑德尔来到自己的高塔里，品着红茶吃着点心，相对而坐。
“二哥，这个叫莫里森的孩子还真有手段，一个魔法师就能把一个魔导师生擒，这应该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了吧。”
“莫里森确实是个难得的好苗子。”法比安微笑着点点头，“无论是战斗、魔法天赋、命途理解和运用、心智、学识甚至是为人，他都超过了同龄人，甚至大他一辈的人都没法和他比。”
“可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理解了。”桑德尔疑惑地挠挠头。
“哦？有什么不理解的？”
“他这样的一个天才，为什么爱德华会对他恨铁不成钢呢？就算是背负着威尔顿之名，他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天才不是吗？”
桑德尔的话，让法比安沉默住了。
“或许这其中，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桑德尔摩擦着下巴说道，“唉，可惜了。”
法比安没接话，只是坐在那喝了口红茶。
桑德尔见状只能无奈地耸耸肩，随手拿起一块蛋糕吃了起来。
“桑德尔，你的手腕。”法比安指了指桑德尔的右手，“好像沾到蛋糕了。”
“噢，是吗？我看看。”桑德尔嘴里叼着蛋糕，挽起衣袖查看，“没有啊。”
桑德尔的右手手臂一览无余，除了有些汗毛外并没有看到污渍。
“哦，我看错了，是你的左手。”法比安故作尴尬地挥了挥手，但实际上他此时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顶点。
桑德尔听闻又挽起左手衣袖，除了手腕上沾到的奶油外，他的左手手臂和右臂一样，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啊，在这里啊。”桑德尔凑过去，把手腕上的奶油舔舐干净。
法比安皱起了眉头。
没有莫里森说的黑色触手，看样子真的不是他。
“都什么岁数的人了，还这么没形象。”法比安皱着眉头，话语中带着些训斥的味道。
“嗨，有什么关系，我一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桑德尔用手背擦了擦嘴，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法比安无
奈地摇了摇头，但他凝重的心情终于落下了。
“二哥，话说回来，你的实验还顺利吗？”桑德尔难得说了个正经的话题，“记得去年你给我写的信里有说，你一直在尝试能让九级危险种闻到后失去感知的药剂？”
“嗯，虽然药剂的副作用有些难以控制，但药剂的功效算是初步达到了我的基本要求。”
“真的？那二哥，恭喜恭喜啊。”桑德尔高兴地举起茶杯表示庆贺，“能让我看看吗？说不定我可以给点改良建议呢。”
“可以。”
法比安在自己的戒指上一摸，手上多出一瓶小巧的棕色瓶子。
“这个药剂无色透明，极易在阳光下的空气里挥发，而一旦挥发就会氧化形成有剧毒的光气，具有特殊的甜味气息，没有法师塔的人闻到后都会中毒而死。”
“有这么强？”桑德尔瞪大了眼睛。
法比安见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九级危险种和法王的实力相当，虽然极为强大，但它们再强大也没有法师高塔，我试验过，虽然药剂的毒性对它们来说不足以致命，但让它们陷入几小时的昏迷完全没问题。”
桑德尔听闻点点头，仰靠在沙发上思索：“听上去更像是一种麻醉药剂，但这个副作用确实挺大的，一不小心就会……”
“是的，所以我还需要对它进行改良。”法比安将药剂放在了桌上，“你有什么建议？”
桑德尔摇了摇头：“暂时给不了，毕竟我又没对药剂做过分析。”
法比安了然，不过他并没有对桑德尔能立马提出建议有所期待，也就没有说什么。
就在他要收回药剂的时候，桑德尔发话了：“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滴这个药剂拿回去做实验吗？”
拿一滴药剂回去做实验？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一个请求，但是法比安有些犹豫。
虽然现在基本洗清了桑德尔的嫌疑，但法比安依旧有些忧心忡忡。
这种疑虑，并没有从他的心中彻底消除。
“怎么了，有什么不便的吗？”桑德尔发现
法比安有些犹豫，顿感疑惑。
“……没什么。”
法比安摇了摇头，拔开瓶塞从里面抽取出了一滴液体，然后他将这滴液体又装进从戒指里拿出的一个空的棕色瓶子里。
“记住我说的，这个药剂的毒性很厉害，不要乱用。”
“当然，我记得。”桑德尔接过瓶子，郑重承诺。
“还有件事。”桑德尔又说，“你不担心那些孩子们了吗？按照莫里森的说法，他们虽然一直在沉睡，但灵魂却一直在亡灵手册里和一个亡灵待在一起，难道不怕他们有什么闪失？”
“那个亡灵之主正如莫里森所说的那样，心眼比谁都多，要不然它也不会在第一次见到莫里森的时候，就和他谈妥并叛变玛丽夫人了。”法比安笑了笑，再次喝了口红茶，“不过不用担心，索菲亚留在了那里，还把凯斯一起带了过去，那个亡灵之主不可能乱来。”
“是啊，如果不是玛丽夫人牵涉到巫灵教和禁忌，我想莫里森一定会直接干掉她而不是想尽办法活捉她了。”桑德尔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不过最后，可惜了。”
是啊，无论怎么说，最后玛丽夫人还是被巫灵教的人救走了。
“对了二哥，你真的答应把威尔顿庄园归还给莫里森吗？那里毕竟……”桑德尔有些担忧。
“这次的事情全靠这个孩子才得以解决，况且连兄长都对他照顾有加，恢复庄园的居住权能有什么？只是庄园还不能解除封印，那里对世人来说还依旧是谜一般的存在，反正莫里森有进去的能力，解不解除封印对于他来说都是一回事。”
在法比安离开威尔顿庄园前，他答应可以让莫里森回归庄园居住的请求，但庄园的封印依旧不能解除。
莫里森自然高兴地答应了下来，但索菲亚却担心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毕竟亡语者和仆人就找到了这里。
但是莫里森依旧坚定地认为，回归这里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因为这里不仅是莫里森的家，这里也有帮助自己恢复
记忆的八卦图阵，况且住在这里，自己的秘密也能更好地隐瞒。
看到莫里森这么坚持，索菲亚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高塔里的对话进入了尾声，桑德尔准备离开了。
“二哥，这次的家宴很精彩，不过我的旅途还没有结束，我该离开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就不送了。”
“好的，下次再见了。”
桑德尔从这里离开了，独留法比安一个人在高塔。
“不是桑德尔吗？那仆人到底是谁呢？”
法比安皱眉苦思起来，片刻后却舒展了开来：“我真是的，桑德尔不是仆人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我在担心什么？”
说完，法比安喝完了杯中的红茶，走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而现实里，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一列漆黑的蒸汽列车灯火通明，静静停靠在站台上。
因为这是末班列车，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买票坐车了，检票员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收班环节。
“喂，检票啊。”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出现，吓了这个检票员一跳。
“抱歉女士，这就给您检票。”
玛丽夫人有些不耐烦，但她没有发作。
不一会，检票员就把车票归还给了玛丽夫人，出于职业性，她想帮玛丽夫人拿行李，但被玛丽夫人一把推开，阴沉着脸踏上了列车。
“怎么这么大火气，难道是老公出轨了？唉，算了。”检票员摇了摇头，不再嘀咕。
玛丽夫人买的是头等包厢，她猛地推开门后把行李重重摔在了座位上，脸色阴沉到都要滴出水来。
“越想越气，莫里森也就算了，巫灵教到底要利用我干什么？看我出丑吗？”
她一屁股坐了下来，毫不顾忌自己女士的形象，跷起二郎腿并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次又让桑德尔看了笑话！”她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将胸前的雪白露出了一大片，“好烦躁，我真的好烦躁！”
砰砰砰——一位提着行李的男士敲了敲包厢的门。
“那个，抱歉女士，我也买的这里的票。”
他微微弓着身，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在玛丽夫人的雪白处飘来飘去，内心一阵躁动。
“滚！给老娘滚！”玛丽夫人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把那个男人吓得一哆嗦。
男人不敢多待，准备立刻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几根他根本看不见的丝线突然将他缠绕，其中还有一根插进了他的大脑。
他死了。
这个男人根本想不到，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趟列车。
“不好意思我改变主意了，我需要降降火。”玛丽夫人阴仄仄地说道。
随后，男人被拉了进去并脱掉了衣物，车厢的门也被衣衫不整的玛丽夫人关上锁死。
就在男人被拉进去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光球，无声无息地进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体里。
一个身穿黑色兜帽服的人，站在列车的过道上露出了一个深深的微笑。
“春天了，该播种了，哈哈。”
他疯癫地笑了两声，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立马回过头恭敬行礼。
“主人，种子已经播下。”
“嗯，辛苦了。”
“主人，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问完的下一瞬间，他就感到无比可怕的压力在他的身上肆虐，仿佛要把他压成薄饼。
“记住，你是我的仆人，不该问的别问。”
“……是，我的主人。”
他化为了一道黑光，钻入了他的左手手臂，形成了一个形似章鱼触手的刺青图案。
“能在空气中挥发出剧毒的药剂，二哥，你还真是我的好哥哥啊，呵呵呵……”
就在他低笑之时，列车的广播响了起来。
“尊敬的乘客们，本次列车是今日开往洛克行省的最后一班列车，请乘客们尽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五分钟后列车就要发车了。”
端详着手里的棕色小瓶，在广播和掺杂了其他的声音中，桑德尔渐渐消失在了列车上。
“我主啊，桑德尔·邦纳罗蒂将以您第一仆人的身份，在四月的春天迎接您的到来。”
“这将是一场，超出所有人想象的伟大仪式。”
“那也是，小丑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