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哥不可能那么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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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立申靠着他的老板椅,一句回复他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花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写出他认为完美的措词, 甚至百度了浪漫情话一百例,也没有挑出令他满意的。
突然, 手机一抖,他看到谢斯言再次发来的信息,‘重回当年’四个字在他脑中浮现出了谢小朋友搂着他, 抱着他,趴在他身上,不停喊陆哥哥的情景。
于是, 他直接放下手机, 走到谢斯言的办公室门口,等着谢斯言出来亲口告诉他。
结果陆立申来早了几分钟,再回去也不是, 站着等也不是,他干脆假装研究过道上的装饰画。一幅抽象到只有两个不圆的圆,他还一副颇有领会的表情, 引得露过的财务总监也和他一起看起来,还评价了一句, “画得比我侄女圆。”
财务总监三十出头, 叫李成海, 他侄女刚上小学一年级。
“是么?李总监喜欢画画吗?”
“不,我侄女喜欢,陆总对抽象派有研究?”
“没有,随便看看,这画选得不错!”
“是不错,要圆不圆的,比报表好看。”
“报表和画画一样,都是一门艺术!”
如此不会聊天的财务总监,陆立申居然也不见冷场。谢斯言没收到陆立申回复,抓着脑袋走出办公室,正好看到这一幕,陆立申立得像根定海神针,和账务总监好像聊得挺愉快,可是转眼撞上了他的眼神,蓦地又收起笑意,让谢斯言觉得他好像得罪陆立申挺严重的。
李成海作为八卦组成员里的翘首,看到谢斯言,立即笑呵呵地向陆立申告别,他离开之后,谢斯言挠着脑袋上前。
谢斯言直截了当地对陆立申问:“陆总,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并没有要攀关系的意思,虽然这么多年不见,不过,不过我一直当你是朋友,每回在学校的荣誉栏看到你,我都觉得骄傲!你要是觉得不想——”
“我想。”陆立申打断谢斯言的话,申辩了一句,顿了顿又补充道,“我都没忘,关于你的所有。”
瞬间,谢斯言又哑口无言,对于陆立申这一开口就如同表白一般的台词,他顿时有些组织不清语言,“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先答应了她们的,那我们明天再约,后天,大后天,周末也行!我请你!”
“我能不能一起?”陆立申背挺得笔直,直盯着谢斯言,说得好像不是要去蹭饭,而是要去炸碉堡。
谢斯言扶着他快要被惊掉的下巴,“这,不方便吧?陆总。”
“下班不要叫陆总,叫陆哥。”陆立申还立得像定海神针,连脖子都没转一下,却垂着眼,视线怎么也落不到谢斯言脸上。
谢斯言没想明白他又是哪的皮没画好,让陆总不堪入目,不过他瞪出火眼金睛般的目光,看透了陆立申藏在面无表情后的真诚,实在不忍拒绝十几年连个吃饭的朋友都没交到的陆总栽,于是说:“那我问问她们。”
陆立申风云不惊地点头首肯,而谢斯言在微信群里刚说一句陆总要一起参加,同不同意四个字还没发出去,平时半天没人吭声的群立即响起接二连三的回复。
——必须可以!我用四肢欢迎!
——陆总不来你是狗,一辈子单身那种~~
——陆总是不是看上我了、小言言、你有跟陆总介绍过我吗、
……
谢斯言果断收起手机,抬头对陆立申说:“走吧,陆哥!”
陆立申点头,一路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进了电梯才想起问:“在哪儿?要不要开车?”
“不用就楼下。”
“那吃完我们再回来开车。”
“我们?我没车。”
陆立申顿了顿,十分慷慨地回:“我们顺路,我可以送你。”
谢斯言也一顿,感觉陆立申正常起来,他也跟着下意识地变得随意,还用浮夸的姿势搭上陆立申的肩膀,好哥们儿地说:“陆哥,其实这些年我一直挺想见你的,可惜你跑得太快,我开火箭都赶不上!”
陆立申瞬间僵直了身,一动不动地,所有注意都落在谢斯言搭在他肩膀的手上,仿佛浑身的血都在不断地翻涌,快要冲破头顶,从鼻子里流出来,他连忙往旁边错开了一步,脸转向一旁。
谢斯言又瞬间追丢了陆立申的思路,他不知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话触到了陆立申,可过了片刻陆立申又一步站回来,和刚刚地位置一模一样,若无其事地说:“靠吧,没事了。”
“陆哥?”谢斯言再也藏不住他关爱的眼神,没有再去搭陆立申的肩膀,而是凑近了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与人相处障碍?”
这个问题谢斯问得有些忐忑,毕竟显得不太友好,可他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这个问题。陆立申听了倒是没什么被冲撞的意思,反倒风轻云淡地回了一个字正腔圆的字,“是。”没有更多。
对话又进行不下去,好在电梯到了楼层,谢斯言领着陆总裁找到了他们约的平价自助餐厅,他上前买单时陆立申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等他付了钱,领了餐具,陆立申接过去说:“下次我请。”
谢斯言没计较这个,和陆立申一起走进去,找到了约他的三位同事。
陆立申在看到三人都是女性时,暗地惊了一下,注视着谢斯言蹙了蹙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的坐下来。谢斯言感觉他坐的动作就像启动了什么开关,瞬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此时的陆立申抖着今早开会时一样的风度,绅士到完美地说:“今早介绍过了,我叫陆立申,是不是也可以请三位美女介绍一下自己?”
谢斯言喝了一口水,立即被呛得咳起来,果然陆立申刚和李成海说话时不是他的错觉,陆立申其实完全可以和人正常交流,甚至比他长袖善舞得多。可是为什么在他面前陆立申就变得那么‘不正常’,还是他被陆立申讨厌了?不然陆立申怎么跟他说话时就跟喉咙装了个引擎似的,一不注意他就接不上话了!
“怎么了?”陆立申关切地凑近谢斯言给他拍背,语气轻得像哄小朋友吃药一样,“别咳了,先缓口气。”
“我没事,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
“喝水呛了而已!”
谢斯言推开陆立申的手,再被关心下去,他快要怀疑他其实是得了肺结核,陆立申还是不放心地盯着他,盯得他不得不强制地止住咳,表示他真的事。
坐在他们对面的三人对着陆立申目光放光,八卦之火简直要烧到天际,陆立申来了,谢斯言就被发配到了边疆,所有八卦的箭头都直奔向陆立申。
陆立申转身坐正,漫不经心地对三人说:“我和斯言小时候是邻居,经常受他奶奶照顾,所以关系很好。”
“原来如此,陆总原来和小谢是青梅竹马啊,难怪!”
“说来确实,不过,我们也有很久不见了。”
陆立申这个很久是上半年他忙着公司上市,出差了好几个月,不过对谢斯言这个很久有十几年那么长。
这严肃又和谐的气氛谢斯言感觉插不上嘴,干脆地扮演起了吃饭机,听着桌上的人从他和陆立申的小时候八卦到了汉武帝对霍去病为何那么信任?
当历史名人的八卦就不算八卦了吗?谢斯言暗暗地想桌面对的三人不管怎么包装,都藏不住只关注八卦的内核。
最后,一餐结束,谢斯言的面前堆了一叠的盘子,八卦一姐表扬地说:“带小谢吃自助,从来不会亏。”
谢斯言一哼,表示拒绝这个拐着变的饭桶称号,结果转眼就看到了陆立申盯着他肚子的眼神,像是准备上来摸一把。他连忙双手一抄,挡住肚子,重新审视了一遍陆立申,一顿饭的时间,他对陆立申的认识从头到脚地刷新了一遍。
陆立申分明是个健谈风趣的时代标兵,为什么对他就要差别待遇?
散伙之后,谢斯言仍然没有想通他的疑问,陆立申和他走在一起,健谈的陆立申就随之消失了,等到取到车时终于说了一句,“言言,我送你回家。”
谢斯言没忍不住地问:“陆哥,我是不是真的让你感到,不,不自在了?如果是的话,你直接告诉我,我可以少在你面前出现——”
“不是!”陆立申这一声说得声音有点沉,但也没透出多少情绪,他直直地盯着谢斯言,“我很高兴,高兴可以和你一起工作,一起吃饭,可以每天看到你。”
谢斯言的嘴角快要抽到了耳朵下面,他怎么一点也没看出陆立申的高兴来?陆立申大概明白他的疑惑,努力地解释这一点,“我不擅长在在意的人面前表现出来。”
“对不起。”谢斯言突然拍了拍陆立申的后背,抱歉地说,“陆哥,我没别的意思,不过你放心!其实这点小毛病我小时候早习惯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陆立申感觉心脏猛然被扎了一下,想原来他的言言从小就嫌弃他不会说话,委屈地嗯了一声,打开车门让谢斯言上车。
这次陆立申把车开进了谢斯言家的小区,送谢斯言到了门口,谢斯言开了门,理所当然地请他进去坐时,他突然地浑身紧崩起来,崩出了狼牙山五壮士的气概对谢斯言说:“可以。”
可以?陆立申这仿佛恩典一般的回答,谢斯言选择了无视,但是陆立申并没有进屋,僵直地立在门前,说了下一句。
“我们可以重回当年,我永远是你陆哥哥。”
谢斯言无比惊奇陆立申这比彗星尾巴还长的反射弧度,可不等他接话,陆立申已经转头,步伐坚定地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谢斯言收到了来自陆立申的微信,数十条消息,全加起来至少有一千多字,概括下来的意思是:他们相遇在一家公司只是巧合,他绝对没有特意开一家对口他专业的公司,更没有故意开在他家附近,更绝对没有故意住在他家对面的小区。
这些巧合,谢斯言本来觉得真的是巧合,但陆立申这么一说反倒让他觉得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想以陆立申那晚期绝症般的毛病,应该不会骗他,再说陆立申怎么可能专门开一家对口他专业的公司,还专门开在他家附近,连制度都那么牵就他,就算他爹都不可能做到这份上。
然而,陆立申坐车里,捧着手机对着谢斯言的微信对话页面,嘴角染上一丝明显的笑意,自言地说:“言言,今后请多指教。”
他眉头深锁的样子在陆立申的眼里看来,是言言太担心他了,言言这么关心他!他心里又放起漫天的粉红烟花,踱到乔柏青面前,严肃慎重地说:“乔柏青,你释解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妄想症。”
乔柏青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对,对,你没有,只不过是沉迷于幻想不能自拔而已,对吧?”
“你可以走了。”陆立申对乔柏青的回答很不满,他端立着不动,面无表情得像是铁面无私的包拯似的瞪向乔柏青,让乔柏青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不过,乔医生从来不反省,他不满地叫起来,“陆立申,你怎么还过河拆桥!说完帮你拿号,请我吃饭的!”
“没问题,我回去让助理安排一下行程。”陆立申意思十分的客气,只不过表情不相匹配。
谢斯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立申,觉得他又看到了陆立申不同的一面,不是会议上的意气风发,也不是和他说话时的无法表达,他觉得和朋友斗嘴还装模作样的陆立申也——好萌!
“言言,你饿吗?”陆立申无视了还在病房里的乔柏青,回头收拾东西,“粥没了,我回家给你煮。”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开始往‘迷弟’方向发展,谢斯言还陷在陆立申很萌的情绪里,恍惚地点了点头。然后陆立申去办出院手续,乔柏青还没走,他忽地回过神来问:“那个,乔医生,陆哥他真有妄想症吗?”
乔柏青理着那束已经不成样子的玫瑰,一脸痛心地说:“放心,也不是所有妄想症都很严重的,陆立申他只是脑补过头而已,不影响。”
“他脑补什么?”
“这你可就问到我的,作为医生的职业操守我不能说,你想知道可以去问他,保证很有趣!”
谢斯言没想乔柏青也会讲职业操守,他倒不是想打听陆立申的隐私,只是担心陆立申,毕竟陆立申从小就有顽疾,冷不防又多一个毛病,让他那股‘真是可惜了’的痛心愈加沉重。不过乔柏青说完就往门口走去,他想再问也没机会。
但乔柏青走到门口又突然转回来,神秘地对谢斯言一笑,“对了,有一件我可以告诉你,虽然也不太符合职业要求,但是跟你相关,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
“什么?”谢斯言好奇。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陆立申,他在床上的时候,有点,有点,就是网络上说的鬼畜,你千万别惯着他!省得严重了!”
谢斯言蓦地一窘,耳朵发热,乔柏青意义不明地朝他笑了笑,真的走了,走之前送了他一个飞吻。不过他完全没收到,脑子里全是‘陆立申,在床上,鬼畜!鬼畜!鬼畜!’
他想虽然陆立申的大门被关了,可开的奇形怪状的窗是不是多了点?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睡了陆立申?他只记得他射过,但是菊花没事,所以是他睡了陆立申,这逻辑应该没错!
隔了一会儿陆立申回来,没见到乔柏青也没问,将拿的药放进包里,动作像慢放似的,拖得老长。谢斯言不自觉地观察起陆立申,虽然听说过男人和男人做过,受的那方会不适,甚至会受伤,可现实到底怎么样他属于完全无知,他犹豫着他要不要问问陆立申,毕竟说要负责的人是他。
陆立申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他觉得谢斯言的表白太奇怪了,没有‘我爱你’,也没有‘我要你’,‘你好,请多关照’是什么意思!是他们要开始谈恋爱的意思吗?是他可以对言言做他想做的意思吗?是他们要一起变老的意思吗?是以后他可以求婚的关系吗?
最后他终于在扣上包时,问出口他在嘴里嚼了半天的话。
“言言,我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谢斯言下意识地挠头,视线倏地地盯向地面,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点难,接受是一回事,可是真的在一起,他需要时间来适应。可是他并没有信心能够立即毫无障碍的和陆立申变成情侣关系,他现在说是了如果最终不能适应呢?他不想欺骗陆立申,更不想消耗陆立申的感情。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陆哥哥,他最不想的是有一天他可能会伤害到陆立申。
最终,谢斯言把头抬起来,对背对着他的陆立申实话实说:“陆哥,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但是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变成你希望的那个人,你愿意等我吗?”
陆立申的手一抖,忽然放下他已经提起来的包,急步走向病房的门口,谢斯言忙叫道:“陆哥,你去干嘛!”
陆立申已经跑出了病房,他忙拽起包追上去,陆立申一路从楼梯狂奔下去,谢斯言一开始还能看到他的背影,后来就追丢了,不过他出了住院楼的大门又看到了陆立申。
身穿一身正装的陆总裁正绕着绿化带跑圈,谢斯言数他跑了七圈,终于停下来,原地喘了一会儿,回头扫了一圈看到他,又跑过来。
“陆哥,你这是在干什么?锻炼身体?”谢斯言不解地问,陆立申扬起春风般的笑意,回答:“我高兴!”
谢斯言果然还是理解不了陆立申的思路,问道:“你高兴什么?”
陆立申突然抓起谢斯言的手,掩不住已经爬满脸的笑说:“我愿意,一直。“
“什——”谢斯言脱口了一个字突然地把后面的话截下来,他刚问就想起来陆立申说的愿意,回答的是他在病房里最后的那个问题。
——你愿意等我吗?
——我愿意,一直。
“陆哥!”你怎么这么——萌!
谢斯言不自觉地像以前一样去搂陆立申的肩膀,可他搂住之后又觉得不妥,毕竟他们已经是睡过的关系,再随便搂搂抱抱意义就不一样了。但要他就这么拿下来,好像又太刻意。
他正想怎么才合情合理地松手时,发觉陆立申突然矮下去,肩膀与他齐平,让他搂肩的动作不那么勉强,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包说:“好了,走吧!”
谢斯言瞥着陆立申把自己曲成了一个驼背的样子,感动到最后笑起来,突然抱着陆立申的脖子狠狠往腋下一摁,陆立申被他冷不防地拽得一蹿,他立即恶作剧得逞地松手跑到了前面,回头对陆立申笑道:“陆总,你驼背的样子,也挺帅的!哈哈哈!”
陆立申直起身来淡然地弯了弯嘴角,静静地朝谢斯言走过去,然后目不斜视地拉起谢斯言的手,从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出去。
一路走出去,医院里匆匆忙忙的人也谁多注意两个牵手的男人,他们一路走到停车的地方陆立申才放开谢斯言。就在陆立申打开车门,意示谢斯言上车时,谢斯言直着身没动,视线盯着陆立申的胸口问:“陆哥,那个,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