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我这里，不需要任何顾虑

夏芝刚才就看见摊在表面的书本，问道：“哥哥你在写作业吗？”

“对。”

夏龙又想拿糖吃，这次苏洺拒绝：“吃多了不好，你吃得够多了。”

夏龙继续撒泼：“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吃糖。”

苏洺把剩下的半包塞进自己口袋里，夏龙跳到床上耍赖，骂他小气鬼，他选择无视。

他问夏芝：“你平时在家做什么？”

“写作业，画画。”

苏洺夸赞道：“你还会画画？你真厉害。”他从撕了一张草稿纸：“你要画画吗？”

夏芝摇头道：“哥哥能教我学英语吗？”

“你不想画画吗？”

“我更想学英语，我们老师说学好英语就能出国。”

“为什么想出国？”

夏芝没回答，苏洺也没强求，拿那张草稿纸回忆学的单词，一个一个教他。

他房间只有一个凳子，夏芝坐着不合适，两人都坐在地上。

“哥哥，你好厉害，你肯定是班里最厉害的人。”

苏洺说：“我不是最厉害的，有个人比我更厉害。”

夏芝诚心发问：“哇！那得多厉害。”

苏洺意图运用感叹词让夏芝知道乔非的厉害程度：“特别特别厉害。”

突然，他们被一阵声音吓到。

是玻璃在地上碎落的声音。

紧接着听见夏龙的哭声。

苏洺转过去，看到自己的桌子一团乱，本子和试卷皱成一团，水杯砸在地上劈裂，他立即起身，走近看到惨状，书桌上的水被打翻，笔记本内页的墨水晕开，更糟糕的是，还被撕烂了，一本本子和部分试卷几乎宣告作废。

是他一学期来的纠错笔记。

苏洺拉过他的手：“你干什么？”

夏龙似被吓到，跑出去想告状，反倒被门撞到眼角，哭得愈发大声，引来客厅相聊甚欢的两个大人，他指着苏洺说：“我不小心把哥哥的本子弄湿了，他就骂我，还推我！”

唐文珠到苏洺面前质问：“你怎么能推自己弟弟？”

夏芝大声道：“明明是你自己撞的！”

夏龙哭的声音覆盖她说话的声音：“哥哥还不给我糖吃，只给姐姐吃，我想要就藏进口袋里。”

夏芝解释：“根本不是这样！”

“我没有凶他。”苏洺气极反倒平静，“是他把我的本子弄坏的，里面都是笔记。”

姑姥姥蹲下观察夏龙额头的磕伤，破了点皮，她心疼道：“这笔记什么时候都还能重新写，看看我孙子磕成什么样了？诶早知道还不如我自己带。”

唐文珠跑去拿药膏。

苏洺越过他们去拿扫把和抹布，把玻璃碎片扫掉，夏芝想过去跟着收拾，被女人叫过去。

由于急于收拾，苏洺手指被玻璃碎片割伤，是一道小口，血混合着水，被他用抹布擦掉。

又是玻璃。

整理完一切，他把门反锁。

唐文珠发现门被锁上，不断用力敲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夏龙还在哭，门外似有索命的厉鬼。

苏洺厌烦又害怕，想要隔绝一切，走到床边发现小羊被扔在了地上，门外的声音不断传来，他听见姑姥姥指责自己不懂事，连这种事都要计较。

她说，不就一本本子嘛，成绩变好了就这么不听话。

苏洺没有回应，像是一场无声的抗争。

唐文珠挂不住脸，找了把锤子风风火火地要砸门，忽得门开了，锤子差点挥到苏洺。

她紧急止住：“你就非得我这样吗？”

苏洺快步从她身旁经过，唐文珠诧异回头，见他要出门，怒道：“你要干去什么？”

回应她的是关门声，很轻，微弱到无声。

出门后，苏洺顶着烈日漫无目的地游走。

他不需要发泄，不需要冲动暴躁。

解释没有必要。

唐文珠根本不信他，从小到大。

苏洺觉得讽刺。

手心震动，他举起手机，摁电源，瞳孔微缩，停在原地。

屏幕显示着正在和乔非通话。

吃完早饭他们就开始通话，因为许久没交谈，加之他习惯这样的方式，以至于忘记还和乔非处于通话。

那边也一直没声音，不然他一定会发现然后把挂断的。

乔非听见了吗？

苏洺很慌乱。

这类事大大小小总是会发生那么几次，他习惯尽可能地放空自己，让时间忘记它。

只不过这次要任性一些，“离家出走”了。

他一点都不想让乔非知道家里的丑事，即使两人不熟识已经经历过。

他听见了吗？还是在其他地方，手机没带在身上。

苏洺梗着喉，艰难地蹦出两个字：“在吗？”

他等了几秒，无人回应，于是仓皇地挂断。

不在吧。

不在就好。

待会儿乔非问起就说有事或者不小心。

恍恍惚惚地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机再次震动。

是乔非的电话。

苏洺手指轻颤，接听，打算用路上想好的一套解释，但对方没有给这个机会，接通后立刻道：“你在哪？”

听到这三个字，苏洺心中震颤。

乔非都听见了？

他没作回应，对面叫他，伴着急促的喘息声：“苏洺。”

“我，我在做题，之后打给你。”苏洺仓皇地想要挂电话。

“苏洺。”乔非叫住他，“在我这里，不需要任何顾虑。”

最初听到的是电话中的声音，又觉存在于现实，苏洺停下来，倏忽转头，他看到了乔非。

他不知道乔非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明明前一秒还在问自己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