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众里寻她
紫云殿前,紫云朝阳辇上,南誓齐抱着一身素白的戴着面纱的女子,缓缓走下辇车。
之前紫云殿里的两位主人都已经离去,殿内早已没有了客人。
在南誓齐的概念里他几乎没有走得这么慢过,这样的心情就像不想再继续面对下去一样。有些懊恼,有些气氛,又似乎有些……窃喜。
窃喜这个女子,并不是。
“娴儿何时有了戴面纱的习惯,本王竟然不知?”南誓齐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怀中的人儿娇躯一颤,故作镇定道,“殿下如何在众多女子中寻得臣妾?”
南誓齐轻笑,在他与杨翎一起出去到墨池边看到她的背影的时候,他竟然发觉自己心中从未有过的兴奋,甚至是有点紧张。尽管他知道那个穿着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并不是王侯贵族之后,她是溪风堂的人,是一个在乞巧节没有资格、就算是有资格进入皇宫漠池也不会动机单纯的人,可他不介意,他以为那个女子实在等他。
可是就在那个女子转过身来看向他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那双眼睛,不是她。
他依然将五月若娴带了回来,但一路回来只有阵阵自嘲,嘲自己不过是在市集上见过那位白衣女子一面而已,竟然派遣宫廷侍卫统领去找她。
嘲枉他一世南海太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心情起伏到这般地步。
嘲自己知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的时候,竟然会有丝丝庆幸。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他一直以为那个主动要求远离他、带着男人来和亲、和溪风堂有着复杂关系、在婉儿面前替他说话、在他怀里会紧张发抖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她与市集上那个白衣面纱女子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神,一模一样的若有若无的清冷骄傲。
当杨翎来告诉他那个女子在漠池边而不是他以为的曦美人的时候,他震惊不已,可当他见到这个被五月若娴假扮的女子之后,他竟然又暗自庆幸,他在期待什么?
他没有一如既往的冷峻,反而让五月若娴看到一些失落,这些失落对于五月若娴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娴儿的风姿,纵是放在千万人群中都是出色耀眼的,本王岂会认不出?”他特意将“认不出”三个字咬得很重,他不看她,他不想看到这双与这套衣服格格不入的眼睛,他走到殿中坐了下来,将五月若娴放到他腿上,伸手摩挲着她的脸庞,搁着面纱摩挲着她的脸庞。
敏锐如五月若娴,怎会看不出南誓齐心中的心情,其实她本来穿上这套衣服引南誓齐到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一向拥美女在怀而心不乱的南誓齐是不是真的冷血无情,现在她知道了,他是会爱的,他对那个他至见过一面的女子是会产生感情的,她就已经完成挑战了,她本来就是想试试而已。
可是看到此时此刻南誓齐明明压抑却古井无波的脸,她心中的不服让她无法将南誓齐的反应视若不见。
因为她发现,和现在的丝毫没有温度的夸赞与抚摸相比,这个男人第一次见她的那一晚,拽着她舞动的红绸将她缓缓拉近、温柔又深情地拥她入怀,暧昧呵护地哄她吃果子的场景,尽管是逢场作戏,但是她承认,她有些贪恋了。
“那殿下……喜欢娴儿的风姿吗?”五月若娴的美是迷人的,就像她的毒一样让人无法抵抗,可南誓齐却像是一块化毒玉,五月若娴的魅惑对于他来说毫无功效。
南誓齐冷冷地勾起嘴角,突然间修长的手指猛一用力,三只手指猛然掐住五月若娴的脖子,他知道五月若娴的功力不浅,与杨翎辛辄在一个级别,所以他的指力用了很大的力量。
五月若娴一惊!双眼骤然放大!
纵使她再敏锐,也没有想到南誓齐竟然如此这般地喜怒无常、残忍无情!她不过是穿了轻曦的衣服而已,根本没有想要以此来引诱他,他至于要她的命么?!
南誓齐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扯下五月若娴脸上的面纱,“说,这是谁的衣服!”
他冷漠的声音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让人闻之胆颤。
“呃……”五月若娴被他掐着说不出话,从容地伸出手指指了指南誓齐的手。
南誓齐深深地看着五月若娴,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手,反而越来越用力!
五月若娴一惊,那个女人是谁他心中早有思量,根本不需要她回答!可是难道他真的不将她的生死当回事么!
五月若娴死死拽着南誓齐的衣袖,当真是难受至极!她运功,紫云殿中顿时异香大盛,南誓齐触碰到她颈部皮肤的三只手指突然之间奇痒难忍,竟然完全不受南誓齐控制地松开手来,三只手指的皮肤下隐隐约约有东西在蠕动。
南誓齐一时间烫得像火!可殿内的异香借着南誓齐的烈焰神功的热量散发得更是迅速。
五月若娴趁机逃脱,并且伸手抓住南誓齐的手,一时间五月若娴只感觉手指都要融化了,可她依然拼命将南誓齐手指里的蛊虫吸了回来!蛊虫一旦归位,五月若娴立刻松开了握住南誓齐的手。
推拉之间,五月若娴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水,泼了南誓齐一身。
骄傲如她,江湖人称圣手毒医的人,一个制蛊用毒的人此刻面对片刻之前要至她于死地的南誓齐,她居然下不了手,拼着被烈焰神功吞噬、烫化的危险也要将蛊虫吸回来,否则一只能够将敌人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逼退的蛊虫足以在顷刻之间要了他的性命。
南誓齐有些意外,看着自己安然无恙的手指和五月若娴有些虚弱的模样,他心里确实有一点点很小的触动。
“臣妾无意冒犯殿下,为了保命才出此下策,”五月若娴一扫往日的妖娆风华,原本绝代无双的脸上此刻失落黯然,其实这一身白衣穿在五月若娴身上也是极美的,只是在错的时机穿给了错的人看,“臣妾手拙将殿下的衣服弄湿了,臣妾伺候殿下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