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见
“那你方才说‘终于重获自由’了又是何意？”轻曦问。
南思婉忧伤地皱起眉头，满脸委屈和自责地说，“皇兄说只有嫂嫂来玉宫，婉儿的软禁令才算解除……”
南思婉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嘴一瘪，好似所有的委屈都爆发决堤，她扑到轻曦怀里，嗔怪轻曦：“可是嫂嫂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想起婉儿……这么久才来看婉儿……”
轻曦心中一软，她不想开口以“卧病在床”来欺骗南思婉，也不想坦承自己的自私和狠心，所以只是轻轻拍拍南思婉的后背来安慰她。
“婉儿以为……嫂嫂再也不会回来了…”婉儿在抱着轻曦，在她耳边呢喃嗔怪。
轻曦只当南思婉是在撒娇，没有仔细想她这句话的意思，“傻婉儿，好了不哭了，嫂嫂向你道歉，你原谅嫂嫂好不好？婉儿做错了事情被皇兄惩罚了，嫂嫂也做错了事情，也在青云殿里思过，所以才没有来看婉儿，婉儿不怪嫂嫂了好不好？”
轻曦说到了这里不免会想到那所谓的“错事”，心中一阵牵扯。
南思婉抬起头来一边儿摇头一边儿抹干眼泪，“不是的，嫂嫂没有做错事，皇兄说他从来不怪嫂嫂什么的。”
轻曦一愣，没有接话，那件事情谁有姿态去责备谁呢？
“皇兄说谁都没有做错事，大家目的不同罢了，但是在漠烟宫里，所有的目的都要以皇兄的目的为目的。”南思婉继续说道。
他这样说的么？他若是有这样的仁慈，又何必杀光所有知道血合欢事件的人？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否则怎么会有丽城里流传的那首儿歌？只要有心人想要利用，就没有什么不能利用。
“不是你皇兄罚嫂嫂思过，是嫂嫂自己在逃避。”轻曦这样说，一旁的清莲听着很惊讶，但她没有插嘴，只听轻曦继续说，“但是该面对的总是逃不掉的，婉儿来，我们不想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了，以后你是不是可以随意出入了？”
南思婉似小鸡啄米般猛点头，她的伤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虽说是十七八岁了但却依然像个孩子。
“嗯！我要去紫云殿！”南思婉高呼，扯起轻曦就准备出去。
轻曦一听紫云殿，本能地没有动身，说道，“陛下国务繁忙，婉儿若是相见皇兄，何不等到晚饭时再去呢？”
轻曦不想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不想去。
“不！我终于自由啦，我一定要去告诉皇兄，”南思婉却很认真地摇头，并且特别得意地拉着轻曦，“嫂嫂你和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轻曦语塞，找不到理由推辞，而南思婉又连拉带扯的，轻曦不得不陪她去了紫云殿。
屋外的雪已停，两人分别坐在自己的辇车上，玉宫的车在前，青云辇在后。在离丹云殿不远处的路上，有一小队人在雪中行走，遇上轻曦与南思婉的辇车，默默退到一边行礼让路。
“停下。”轻曦轻声命令。
清莲扶着轻曦下了辇车，南思婉觉着奇怪，回头望去，见轻曦往让路的那一小队人走去。
那一身鹅黄绒毛披风的女子见轻曦走过来，屈膝准备跪下行大礼，却在身体下坠之时被一双柔和的手扶住了胳膊，示意她不用行大礼。
那女子感激地露出真诚的笑容，细声说道，“臣妾参见曦贵妃。”
轻曦也回以一笑，这便是先前在丹云殿前被莺妃刁难的静婕妤、曾经的鹂美人吗？变了。
静婕妤任轻曦细细打量，只微微垂着头，她虽然不及轻曦的绝色，也没有五月若娴的魅惑，但也颇有一番娴静的韵味，与曾经在丹云殿里见过的她大不相同，端庄稳重了许多。轻曦想起皇后娘娘陈牡丹也比起三年前变化了许多，想来这二人定是关系密切了相互受些影响。
“静婕妤不必多礼，雪天湿滑更是不必见外，多年不见，静婕妤变了许多，让人见了心中温暖。”轻曦说。
静婕妤立在雪地里，较弱如拂风细柳，细声答道，“谢贵妃娘娘，是皇后娘娘教导得好，臣妾每日在皇后娘娘身边只是学些皮毛。”
轻曦但笑不语，南思婉走过来，看清是静婕妤，竟意外地用温和语气与静婕妤说了话，“原来是静婕妤，你怎的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穿得这样少，若是再病一场可如何是好。”
轻曦意外，静婕妤曾经大病一场？而且病得连南思婉都对她生出关怀同情？
“长公主说得是，臣妾疏忽。”静婕妤温顺得让人意外。
简单的照面过后，再没说些什么，由于南思婉的催促，轻曦与南思婉又各自登上辇车，往紫云殿的方向去了。好些年没有来过紫云殿，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殿前的大鱼缸已经完全被白雪覆盖，水面结成了冰。
“袁公公！”南思婉极其愉悦地叫唤了一声袁圃，她这辈子绝对是第一次见到袁圃这么开心的，响亮的叫唤让守在殿前的杨翎都无比汗颜。
若是自由有形有状，此刻南思婉一定将它们摆满紫云殿前极尽所能地显摆，“袁公公！你快去通报一声，本公主来啦！”
袁圃看起来有些注意力不集中，见到轻曦和南思婉地突然到来又是惊又是喜，听南思婉说完连忙点点头，赶紧往屋里去通传。
轻曦等人立在殿外，目光落在杨翎身上，杨翎也正看向她，他续了胡茬，倒是和辛辄越来越像了。
“臣杨翎参见曦贵妃。”杨翎欲言又止。
“杨统领，别来无恙。”轻曦简单回应。
杨翎看了一眼南思婉，似乎轻曦与南思婉的到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看似规矩地安守他御前侍卫的本分，却毫不敬重地随意直视公主与贵妃，全无为人臣子的意识。
“娘娘和公主来得不巧，陛下今日怕是不会召见。”杨翎说。
轻曦意外，她本也不是想要来见南誓齐的，南誓齐不见她更是正合她意，可杨翎这么说，轻曦倒是好奇了。南誓齐不见她她倒是不觉得意外，那南思婉呢？也不见？
果然轻曦还没有来得及回问杨翎，袁圃便从大殿出来了，神色不安地向南思婉回复，“长公主与曦贵妃娘娘请回，陛下今日……繁…繁忙，谁…谁都不见。”
南思婉双目圆瞪，什么啊？！不见？！
“不见？！皇兄不见我？好啊，他不见我我见他，你给本公主让开！”南思婉一击就怒，丝毫没在意袁圃的神情，而袁圃知道根本拦不住南思婉，也没有多做阻拦，被南思婉一下子就“推开”了。
轻曦惊愕地看向杨翎，问道，“怎么了？”
杨翎微微叹了口气，只说：“娘娘请回吧。”
什么意思？回就回呗，谁稀罕要见他了。
正当轻曦有了“请回”的意思的时候，突然大殿内传来南思婉一声尖叫：“啊——！”
轻曦一愣，看了一眼杨翎和袁圃都没有进去看下究竟的意思，轻曦由于担心南思婉而管不得侍卫阻拦也冲进了紫云殿，刚绕过屏风却与南思婉撞个满怀，南思婉不顾撞到了她而自顾自地往屋外跑去，轻曦莫名其妙地看向屏风后面，那番景象也着实有些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