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花容失色
冬日里的阳光是很唯美的，金灿灿地笼罩着丹云殿，这样的气象本就是吉祥和瑞的兆头，这样的画面无形之中就给了轻曦自信和把握，凡是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与其有精力躲在宫中痛哭，何不将精力花在找办法解决问题来得更理性？
果不其然，那通传的宫人刚进去不久，一身鹅黄衣衫的女子便迈着碎步从大殿里出来，此人正是静婕妤。
“臣妾见过曦贵妃。”静婕妤微微欠身，复而又道，“皇后娘娘说外面寒凉，请曦贵妃娘娘到进里面去吃些热茶。”
她依然是低着头，声音娴静微弱，若是一直跟她相处着可能不会觉得她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很特殊的是轻曦有三年没有见过她，如今突然重新接触起来，静婕妤与鹂美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是突兀的，突兀得让轻曦很好奇这三年里她除了生了一场大病以外，还经历了什么。
“有劳你了静婕妤。”轻曦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客气话，然后微笑地看着静婕妤。
静婕妤依然是温顺地低着头，回道：“贵妃娘娘客气了，您在殿外久等，快些进去烤些炭火以免遭受风寒吧，臣妾告退。”
“等等。”轻曦开口留住准备离去的静婕妤，脸上依然是温和的浅笑。
静婕妤身形一顿，说道，“贵妃娘娘请说。”
轻曦打量了她一番，也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微微学着南思婉的语气说：“你又穿得这样少，怕是忘了婉儿的叮嘱，受凉了可如何是好？”
静婕妤将头埋得更低了，好像她真的有多么自卑似的，“娘娘说得是，臣妾疏忽了。”
轻曦不以为然，从静婕妤的气色步伐来看，并不像是生过大病之后体质虚弱需要多穿些衣物防寒的人，但见她一直着急着要离开的样子，也没有多加为难。
“嗯，你回去吧，平日里菜里放些生姜有驱除寒凉的功效。”
“多谢贵妃娘娘关怀，臣妾告退。”
轻曦看着静婕妤离去的背影，心中生疑，示意霜儿上前来，问道：“这几年相关于静婕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霜儿顺着静婕妤远去的背影看过去，鹅黄的身影、瘦弱的身姿，觉得没什么变化呀，许是三年前她没有很在意鹂美人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并没有留意，只得有些自责地回复轻曦：“奴婢愚昧，未曾留意。”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日子还长，总会再接触的。轻曦摇摇头没有再多想，便进了丹云殿。
穿过天井便听到了皇后娘娘幽幽的哭声，大殿之内地面上茶水四溅，碎瓷破碗满地都是，陈牡丹趴在大殿中央的案边，完全没有了皇后该有的威仪，见她抽动的肩膀，便知道她的绝望。
轻曦示意所有人都退出去，剩下有原本在丹云殿当值的、连方才静婕妤来的时候都没有被支走的人不愿意听从轻曦的命令，但僵持之下见皇后娘娘没有阻碍曦贵妃的意思，便当皇后娘娘是默认要大家都退出去了。毕竟方才她们这些宫人也经历了静婕妤与皇后娘娘禀告的过程，经历了皇后娘娘发怒的过程，知道此时是应该做什么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轻曦循着常例跪下行礼问安。
案台之上皇后听了这样一句问安的话，忍不住鼻头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淌下，她虽然并不知道关于那首“妖凤乱朝”的儿歌前面三句影射的正是眼前的曦贵妃的事情，但是通过方才殿门口宫人的禀告，看来曦贵妃对此事已经是了解了的，此时不能立刻见到父亲陈相国，那么若是这曦贵妃有好的解决办法，她也是很愿意一聊的。
“不必拘于礼数，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有外人。”陈牡丹直起身子，擦掉眼角的泪珠，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尽量平稳些，并且伸手做了一个让轻曦坐到她对面的动作，说道。
轻曦站起来走到皇后娘娘对面然后重新跪坐下去，她平静地看着陈牡丹，将她的伤心惊恐全然收入眼底。即使是这样悲伤的时候，陈牡丹依然柔软而动人，纤秀的颈项白皙如玉，美得清雅高贵。
看来她真的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情，陈相国一直没有告诉她是希望她安心还是因为其他？这样一件事情为何会是看起来文弱的静婕妤来告诉她呢？轻曦很好奇这个，为何是静婕妤？
“娘娘如此忧心之事，是否关于‘儿歌’？”轻曦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说重点。
陈牡丹颓然点点头，然后用狠厉的眼神看向轻曦，似乎在说“我现在皇后地位受到威胁你是不是很高兴”，但她并没有在轻曦脸上看到想象中的得意嘲讽的深情，眼中的狠厉稍稍平和了一些，随即便是在心中暗暗自嘲，深宫之中尔虞我诈岂是光看表情就知道的，眼前的曦贵妃看起来温和善良，但是她躲在青云殿三年不出门都依然能够让陛下对她关怀备至，天知道她曦贵妃有什么手段，说不定她才是最毒的。
轻曦大概能够猜到陈牡丹心中所想，她回应以温和无恶意的笑容，如何才能够让陈牡丹相信她没有觊觎后位的意思呢？事实上她比陈牡丹更想要查出“儿歌”的幕后操控者是谁。既然这件事情能够让南誓齐和云舒渊都觉得头疼，那么一定是很严重的。
“皇后娘娘请给臣妾一点时间，臣妾想要向皇后娘娘说个故事。”轻曦说。
陈牡丹皱皱眉，这个时候她哪里有心情听什么故事，心中暗想这曦贵妃在这时候要来跟她说故事，是在拿自己的清闲来讽刺她的如坐针毡么？但陈牡丹还没有开口让轻曦出去，轻曦又开口说：
“据臣妾所知，皇后娘娘对千年以前的和玉国文化非常喜爱，对和玉王国统治者赫连皇族也颇为了解。臣妾这几年在青云殿里翻阅古籍，得知了一段赫连皇族的故事，与如今皇后娘娘的处境十分相似，皇后娘娘可愿一听？”轻曦说。
陈牡丹十分惊疑地看着轻曦，赫连皇族的故事与她现在的出境相似？
“你说吧。”她有气无力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