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摊牌
殿前武士拎着人头从众人身边走过，沥沥拉拉的鲜血滴了一路，有人递上一个托盘，武士将人头放在托盘上，又端回大殿。
众人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又是一阵骚乱。
选拔官看着纷乱的众人喝道：
“喊什么喊！你们几个东夷人没见过死人吗？”
选拔官嘴上虽这么说，但语气明显有些发颤，因为刚才被杀那人他认识，他知道肯定出大事儿了！
选拔官带着众人来到殿门外，和守殿侍卫说了几句，然后扭头对众人说道：
“大王现在有要事处理，你们都先在这里老实候着！”
王萧隐约听到大殿里面传出一阵哀嚎之声。
等了大概几分钟，又有两个人被押了出来，这次倒是没有用拖的。
王萧几人看到被押出的这两人就是眼睛一瞪。
只见被押着的两人一老一小，满脸的泪水，老的显然哭得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一晃一晃的。
林秀小声对另外三人说：“冷静！”
王萧看着被押走的姬昌和雷震子，对刚刚被杀那人的身份隐隐有了些猜测，但更多的还是不解。
又等了片刻，殿内出来个武士让众人进殿。
王萧收敛心神，跟随众人走进大殿分两排站好。
王萧偷偷观察商王，果然不愧是一国之君，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人高不可攀，压迫感十足。
商王没有对新任官吏进行考核，只是勉励了几句就让众人走了。
王萧还在思考要不要和商王说几句，毕竟这是他来此的目的，可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让他有些发自心内的胆怯。
好奇归好奇，但他是真的怕死！
上面坐着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一国之君，也许丢掉好奇心才是明智的选择！
打定主意，王萧也转身跟着众人就要走，林秀三人自然是看王萧眼色行事，见他要走，三人也转身跟上。
人群快走到殿门口之时，身后的商王却突然说话了。
“四位大仙，你们费那么多事儿来此，难道只是看看我就够了吗？”
王萧面不改色的往外走，但心脏已经开始狂跳起来。
穿帮了？
突然，王萧前方视线中出现一个人，看到这人，王萧四人都停住了脚步。
那人径直走到王萧面前说道：
“穿帮了！”
看到面前的蒋正武，王萧突然就感觉安心了。
来啊！摊牌啊！
王萧面带轻松的冲蒋正武笑了笑，转身来到商王面前，其余四人则呈半圆形站在王萧身后。
商王看着面前的王萧，略带诧异。
“看来还是有我没掌握的情况啊！想不到你才是领头的！”
王萧笑了笑，说道：
“我哪配领头啊，毕竟我们五个人里，只有我是个小垃圾！”
按说听道到王萧这样说，熊涛应该大笑着挖苦王萧一番，可他竟然表情严肃的盯着商王，似乎随时准备暴起动手，毕竟刚才杀人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商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你们五个‘人’？你们不是仙吗？”
王萧对商王了解他们的情况并不吃惊，现在想来，恐怕当他们踏入朝歌那一刻起，自己等人的一举一动就全在商王的掌控之中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们是人，不是仙！”
商王赞许的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是人，那么来人啊！赐座！”
殿内武士拿来五个垫子放在五人身后。
王萧瞅了瞅地上的垫子，说道：
“不必了，你坐的太高，我不习惯仰头和人说话！”
王萧这话说的有点无礼，显然他还是为刚才西伯侯的事不痛快，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商王听到王萧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拿上自己的坐垫走下台阶，坐在了王萧面前。
“现在可以坐了吧？”
王萧现在再不坐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于是一屁股坐在垫子上，其余四人也分别落座。
商王笑呵呵的说道：“本来今日我的心情很不好，但没想到你这么有意思，我现在心情又好了！那么……现在你我谁先问呢？”
“我先！”王萧依然和商王不客气。
“请！”商王抬手示意王萧先问。
“如果我们是仙，你当如何？”
商王听到王萧的问题，感到很意外，他以为王萧就算不先问为什么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会问姬昌的事，怎么也没想到他关注的竟然是这个。
这让商王对于王萧五人的立场更说不准了。
“你们若是仙，那要看你们打算做什么！若是游历人间，我欢迎欢送！但若是参与人间……仙来斩仙，神来杀神！”
听到商王的话，五人皆是一惊！商王好霸气啊！
“难怪听到我们是人，你赐座了，你似乎对神很不敬啊！”
商王不屑道：“我为何要敬神？那些所谓的神除了让百姓拿出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做贡品外，又有何用？黄河泛滥，神在哪里？干旱蝗灾，神又在哪里？在我看来，神不过是人们心中的蛀虫！让人们在绝望时把希望放在神的庇护之上，而不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切！”
王萧认同商王的说法，但却让他更好奇了。
“既然你知道我们只是人，想你一代君王，为什么会屈尊降贵的和我们坐在这里说这些呢？”
商王轻笑道：“我其实希望你们是人，因为我更相信人，而不是神！但别人相信你们是神，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王萧有点不理解商王的目的，疑惑道：“所以你希望我们是神棍？”
“神棍？”商王听到这个词哈哈大笑，“这个称呼不错！我一直在想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些祭祀，“神棍”这个词很好！”
王萧没有继续说话，他盯着商王，等他笑完。
“你们想不想知道我刚才杀的那个人是谁？”
“伯邑考！”
商王赞许的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能省去很多解释的力气！”
商王的神色突然变得很伤感。
“我没想杀他！就算他和西伯侯密谋造反，我都可以原谅他！但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他必须死！”
商王似在回忆着什么。
“北伯侯跟我说姬昌有谋反之心！我早就知道，岂止是他，四大诸侯又有哪个愿意永居人下！我知道姬昌是个有野心的人，甚至他的儿子们也有！我让他来朝歌真的只是想让他看看伯邑考在我这里过得很好，希望他恐惧，希望他感恩，希望他不要起刀戈！”
商王无奈的摇了摇头。
“姬昌是个好人，如果他是国王，也会是个好国王，但是就算我肯让位给他，我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
商王颓然的说道：
“如今我杀了伯邑考，什么原因我不愿再提，你可以去问姬昌，这下西岐反叛的可能性更大了！所以我更想和你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