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004章
眼看着半个国公府都陷进了火光里，风势却突然息住，天上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天公作美，天色泛白的时候，火势终于被控制住，又忙活了大半个上午，才彻底被扑灭。
这场火烧掉了小半个国公府，却只烧坏了冯九珍院子里的几间空屋子，除了那两匣子龙涎香外，其他倒没什么损失。
冯九珍朝一旁的绿绦问道：“人送回去了？”这人自然指的是李完。
“嗯，”绿绦点头道，“送回去了，平王府的管家亲自出来接的，我回来的时候，有十几个护卫守着姑爷，各个身手不弱，姑爷安全得很。”
冯九珍笑了笑说：“只要回了平王府，他就安全了，国公府的人再放肆，也是不敢去王爷府上拿人的。”
绿绦眼睛一亮，又问道：“那姑爷是不是很快就要接小姐进府了？小姐以后就是平王妃了！”
冯九珍朝对面的鲁国公府看了一眼，低声呢喃道：“那要先平安过了今天呢。”
这场火在国公府烧得轰轰烈烈，火势又是从她们院子里蔓延过去的，即使她再强调不是自己纵的火，只怕国公府也咽不下这口气。
绿绦没听清冯九珍刚才的话，问道：“小姐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冯九珍道，“我有些饿了，让厨房早些备午饭吧。”
亏得午饭用得比平时早，冯九珍刚用完膳，一队列兵就冲进了院子里。打头的那人说道：“我等奉京兆尹之命，请冯小姐去府衙走一趟，问问国公府着火的事。”
“小姐！”一旁的绿绦急急上前，挡在了官兵和冯九珍中间。
冯九珍推开绿绦道：“无妨，我又没作奸犯科，只是配合京兆尹大人办案，没什么好担心的。”
西征的粮草钱可是她爹出的，这次能击退北冽国，要论起功来也该有她爹一份，京兆尹并不敢拿她怎么样，无非是她多赔些钱财给赵家罢了。
冯九珍随官兵一起去了府衙，苏月朝绿绦和巧云使了个眼色，两人匆忙也跟了上去。
府衙门户大敞，鲁国公府的宋管事和京兆尹何廉早早地在里头等着。冯九珍被人带了进去，绿绦和巧云则被拦在了门外。
冯九珍看了宋管事一眼，大大方方地给京兆尹行了一礼。
何廉清了清嗓子，问道：“冯九珍，宋管事说你昨夜纵火，烧毁了半个国公府，你可认罪？”
“民女冤枉！”冯九珍上前一步，目视着何廉动情道：“昨夜走水确实是有人故意所为，但火却不是民女放的，而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毛贼，他被我院里的小厮发现，逃走的时候故意扔了火折子，昨晚风大，火很快着了起来，结果就蔓延到了国公府去。说来国公府也是受我们所累，所以民女愿意赔偿国公府的一切损失，但若是把这纵火的责任推给民女，民女是万万不会认的！”
“这……”何廉为难地在宋管事和冯九珍之间来回看了看说，“听你所言，倒也合乎逻辑。”
冯九珍又补充道：“民女院里的下人均可为民女作证。”她带来王城的丫鬟和小厮，全都是她爹亲自调教挑选的，别的不说，个个都是对她忠心不二的。
“作证？”一旁的宋管事突然冷笑出声：“在下也找到了一位证人，还请京兆尹大人宣来审问。”
何廉的两条眉毛都快纠结成了一团，一边是国公府，一边是西征的功臣，哪个他都得罪不起，可现在形势逼人……他犹豫了一瞬，对着门外的守卫道：“那宣他进来吧。”
一个中年男子很快被带了进来，他飞快地朝宋管事看了一眼，然后跪地说道：“小人王有才，做火油生意，昨天午后，一个叫苏月的姑娘在我铺子里买了一大桶火油。”
“这苏月就是冯九珍的婢女。”宋管事适时解释道。
“冯九珍，王有才刚才说的你可承认？”何廉高声问道。
“民女承认。”冯九珍道：“民女确实叫身边的婢女买过火油，但那是点灯用的。再说，区区一桶火油，又怎么烧得了半个国公府？还请大人明鉴。”
当初苏月买火油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是分别从多家店铺买来的，而且每家店铺都只买一桶。这样，即使偶然被人发现了某一次的行踪，她也能有说辞应对。
何廉一个头两个大，说道：“此事……证据不足，我看还是再缓缓，先调查仔细了再审吧？”
“何必那么麻烦，直接用刑拷问不就得了。”
门口突然想起一道男声，一个面庞俊朗身材精壮的男子走了进来。
“哟，世子爷您回来了。”何廉急忙谄媚地迎了上去。
“听闻家中出了事，就连夜赶回来了。”
冯九珍听着身后的声音，身体不由僵了僵，来人是赵云朗，那个她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的鲁国公世子。
“世子爷，这不太好吧，冯家毕竟……”
“这冯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平民。”赵云朗不耐烦地打断他说：“何大人最好还是动作快些，本世子听完了审还要进宫面圣，耽误了时间，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国公府世子亲自出面，何廉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冯家不冯家了，要知道，这皇宫里头最得宠的那位兰贵妃可是世子的姑姑，因为一直未曾生养对世子格外疼惜，整个朝堂最怕的就是兰贵妃的枕头风，他也不例外。
何廉咳了一声道：“那听世子爷的，来人，把冯九珍带下去用刑！”
“你敢！”被拦在门外的绿绦大喝一声，“我家小姐两年前已经跟平王在甲州拜过堂了，她就是平王妃，你竟敢对王妃乱用私行！”
何廉一听，当下又犹豫起来，一旁的赵云朗则嗤笑一声道：“什么平王妃？本世子闻所未闻，我看你们是知道平王出了事，死无对证，所以故意胡编出来的。”
“怎么没有对证？半个甲州城的人都知道平王是我家姑爷！”绿绦急得不行，要不是边上有巧云拦着，她早就跟门口的护卫动手了。
赵云朗不耐烦再废口舌，他冷冷地横了绿绦一眼道：“一个商贾的女儿还妄想做王妃，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来人，把那个丫鬟的嘴给我堵了，把冯九珍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