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058章
作者点赞了你的美貌…… 常乐公主名叫李滢，传闻她出生前, 由于皇上专宠兰贵妃, 后宫已近十年无所出。因此她的出生让皇上格外开心, 平日里对这个小女儿也就骄纵了些。
上一世, 冯九珍跟这位小公主交集不多, 但是有关她的蛮横事迹倒听过不少。
至于赵云姝, 她不但是赵云朗的妹妹, 这一世还是冯九珍的情敌。
赵云姝爱慕平王多年，一心想要嫁到平王府去, 可惜, 国公府跟平王府一向不对盘，上一世直到冯九珍死——李完也死了，赵云姝也没能如愿。
而现在，赵云姝正阴郁地看着冯九珍，眼底的厌恶和不甘十分明显。
围观的人又重新聚拢了过来，人越多, 李滢越觉得自己丢脸，从小到大她还不曾这么狼狈过，怒火中烧之下她三两步走上前，顺手拔了一名侍卫的剑，就要朝冯九珍砍去。
侍卫顾忌她公主的身份, 也不敢硬夺, 而是拿剑鞘拦下了刺向冯九珍的剑。
长剑被剑鞘挡住, 任凭李滢怎么使力都不能再近分毫, 李滢冲侍卫怒声道：“你是哪家府上的？竟敢拦本公主，小心本公主连你一并治罪！”
“公主息怒，小人是平王府上的侍卫，奉命保护平王妃。”侍卫态度十分恭敬，但手下的剑鞘却分毫不让，“平王妃纵使犯了再大的错，也自有京兆尹和刑部来审问，公主此刻动用私行恐有不妥。”
“平王妃？”李滢不屑地瞥了冯九珍一眼道：“你就是我五哥的那个平民王妃？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本公主今天就来教教你，冒犯本公主是何等的大罪！”
“你给我让开！”李滢两只手都握在剑柄上，再次用力想摆脱侍卫的剑鞘。
侍卫却依然一动不动道：“公主恕罪，小人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此时，一旁的赵云姝上前，声音不大不小地劝道：“公主，要不还是算了吧，她现在是平王妃，咱们确实拿她没办法。”
李滢正是听不进劝的年纪，她听了赵云姝的话，反而更加生气。若是她此刻真的算了，岂不是让人以为，她堂堂一个公主反而怕了一个乡野来的平民吗？
她瞪着冯九珍道：“平王妃怎么了？我还是公主呢！今天我就要替五哥好好教训她！”
“要杀你就杀我好了！把你踹下马的人是我，你凭什么要砍我家小姐？”绿绦挡在冯九珍面前，强忍下心里的不快，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动手。
“哼！你当我傻啊。”李滢讥诮地看了绿绦一眼道，“她是你家小姐，而且你是为了救她才踹了我的马，罪魁祸首当然应该是她，都怪她站在那儿挡了本公主的路！”
“公主，你误会了，平王妃是因为被我拦下才停在这儿的，她不是故意的。”那位难民妇人突然朝李滢跪了下去，不停地磕着头道：“平王妃是好人，她是为了给我银子才停下的，如果公主一定要罚，等我给孩子看过病，公主杀了我好了。”
她受了冯九珍的恩，却连累冯九珍遭了场无妄之灾，心下十分愧疚，情愿替冯九珍赴死。
那妇人额上很快见了血，冯九珍推开绿绦，上前扶起她道：“你快起来，公主绝非跋扈任性之辈，她只是想审清这其中缘由，若是我们无辜，她必不会责罚的。”
说着，冯九珍又转向一旁的侍卫道：“你们也退下。”
李滢看着冯九珍走到她的剑尖下，摆出一幅任人鱼肉的模样，她反而不好再咄咄逼人，无意识地把剑尖往后收了几分。
冯九珍朝她行了一礼道：“我先前在甲州的时候，就听闻长乐公主聪慧明理，颇有圣明皇太后的风范，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先朝的圣明皇太后不但上阵杀过敌，还曾替刑部审过不少难案要案，其才华气魄不输须眉，深受后世称颂。
李滢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冯九珍三两句话就夸得有些飘飘然，于是咳了两声道：“本公主也不是不讲道理，可本公主的马儿死了，人也摔了，总该要个说法。今个儿咱们也不用找京兆尹，本公主就效仿一回圣明皇太后，当街问一问你，也好让你受罚受得心服口服。”
李滢信心满满，似乎自己被圣明皇太后附身了一般，可她身后的赵云姝则有些心慌。
赵云姝摸不准冯九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直觉接下来的事会对她们不利，于是她扯了扯李滢的袖子，轻声道：“公主，我看我们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可李滢却置若罔闻，她把手里的剑丢还给了侍卫，然后大声朝冯九珍问道：“本公主问你，刚才你见本公主的马跑来，为何不躲避？”
冯九珍毫不在意她傲慢的语气，答道：“我当时正被身旁这位乞讨的妇人拦住，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躲避不及了。”当然，公主沿街纵马，马匹受惊差点撞伤行人这种原因，她是不能说的。
可李滢却一心要找到揪冯九珍的不是，她又问道：“你身旁明明带着侍卫，为何当时不叫他们把那妇人拖走？”
“因为不忍。”冯九珍道，“她告诉我她的儿子发热好几天了，现在已经昏迷不醒，可她连喝粥都要靠乞讨，更别提要给儿子买药治病了，所以她才会冒险拦揽下了我。我看到她，不由就想起了小时候生病时，娘亲彻夜照顾我的情形，因此心中不忍。”
“你胡说，这王城里怎么会有吃不起粥的人？”李滢一口咬定冯九珍撒谎，怀疑她跟那个妇人是一早就串通好了的。
那妇人闻言，却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道：“平王妃并没有胡说，草民家在尧县，今年春汛成灾，县里大部分的田地和房屋都被冲毁了，我丈夫也被淹死了，我抱着小儿子一路逃难来到了王城，勉强靠乞讨度日，可是孩子还小，一路奔波竟然病了……不过草民的境遇还算是好的，至少我进了城，还能讨口饭吃，可那些进不了城的同乡，他们在王城外，日日都有人饿死啊。”
那妇人声泪俱下，言语悲切，李滢被她的话震了震，她打小锦衣玉食，对生生饿死这种事几乎不能理解，好一会儿她才问道：“城门口的守卫为何不让你那些同乡进城？”
妇人摇了摇头。
冯九珍则替她回答道：“这并不怪城门守卫，他们也是听命行事。而且大量难民涌入王城，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骚乱……”
“那就让他们都饿死在王城外？”李滢瞪着一双杏眼质问道。
冯九珍倒没料到李滢竟然会这么关心那些难民，想来她也只是脾气坏些，实则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李滢越是关心，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越好办了。
冯九珍半垂下眼睛道：“自然不能，只要有人肯施些粥给他们，想来他们也能撑过春汛吧……”
“本公主去！”李滢脆声应道。
成了！
冯九珍心下一喜，急忙冲着人群大声道：“公主菩萨心肠，怜悯城外难民，从今日起开始在城外施粥。我杀了公主的马匹，愿自罚一千两，给公主充作施粥的资金。”
上一世，王城外的那些难民却是都被活活给饿死了。
当时冯九珍还在甲州，那年先是春汛，接着是夏涝，一场水灾，桐花河两岸的好几个县都变成了空县，即使有人侥幸从洪水中逃出，也因为缺乏救济而死在了逃难的路上。
这一世，得上天怜悯，冯九珍侥幸重生，那她就该多做些善事，对于那些无辜的百姓，能救就多救一些吧。
“菩萨心肠！公主万福！”围观的人群里，此起彼伏地大喊了起来。
李滢有些发愣，明明上一刻她还在谈被摔下马的事，怎么现在就变成去城外施粥了？不过被人如此拥戴倒还是第一次，这可比她在街上跑马好玩多了。
李滢朝冯九珍看了一眼，决定这次就先饶她一回。
李完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撞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原本他还担心冯九珍受委屈，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了自己的王妃。
冯九珍隔着老远就看见了李完，待李完也看向她的时候，她笑着朝他眨了眨眼。大概是头顶的太阳有些大，李完竟然觉得那笑容有些晃眼。
不远处的赵云姝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差点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第031章：
冯九珍思来想去，还在决定把范错调到自己身边当差。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他还能如何作妖。
范错倒是随遇而安，不论是做劈柴小厮，还是做王妃的贴身侍卫，让干嘛就干嘛，没半点的不耐烦。
其实，冯九珍也很少指使他干活，他每天只用寸步不离地跟在冯九珍身边，偶尔帮她照顾一下窗台上的韭珍花，每个月就能有一个金元宝拿。
每月一块儿金元宝，是冯九珍亲自给他定的月钱。
绿绦看着尽职尽责守在小姐门外的范错，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小姐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内心，把范错召回了自己身边。而忧的则是，两人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两人的感情只能藏在暗地里，若是被人窥出端倪，小姐则又要受难了。
绿绦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都要好好守护小姐，也要守护好小姐的这份感情。
她走到范错跟前，把手里的热茶递给他道：“这是小姐要的茶，你送进去吧。”
范错挑眉，他的新工作好像并不包括端茶倒水，而且，让他一个男子进寡妇的寝室，总是瓜田李下，难免要落人口实。
绿绦见他犹豫，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别愣着啊，小姐还等着喝呢，赶紧进去。”
“我这可是拼命给你俩创造独处的机会啊。”绿绦心道，面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范错就这么被她推搡着到了寝室门前，他屈指在门上敲了两下，屋内传来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进来吧。”
他推门进去，冯九珍正闭眼趴在桌子上，身上被抽了脊梁骨似的，软成一团。
范错轻声把茶壶放在桌子上，正要小心退出去，却被冯九珍叫住道：“来给我揉揉肩，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整个后背难受得紧。”
说话时，她的眼睛仍然闭着，但一双眼睫毛却抖动地很频繁，昭示着主人的不适。
顿了一瞬，范错走过去，把修长而又有力的十指放在了冯九珍肩上。
肩上按摩的手指力道适中，穴位找得也很准，一阵酸麻过后，后背轻松了许多，冯九珍忍不住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
“绿绦，你这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才没几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说道这儿，冯九珍突然又意识到，绿绦今天太安静了，自从进门之后，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这太不对劲了。她疑惑地睁眼，余光中的手指明显不是绿绦的。
她猛地扭头，待看到范错的脸之后，失手碰洒了桌上的茶壶，惊讶道：“你怎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