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目
薛京的声音哽咽，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约翰逊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俯视着窗外的城市灯火。
薛京看着约翰逊的背影，内心的情感像潮水般不断涌动。两人沉默地对峙着，空气中的紧张感渐渐化解成一种奇异的平静。
“薛京，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你的感受。”约翰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但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珍视的东西。也许我没有资格评价你的选择。”约翰逊兴许是想到了当初自己的选择。他又何尝不想自己的妻子呢。
很可惜，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
“世人以为我无情无义，殊不知我只是把情义用在了我们银河系的身上。为了保全星系文明，我的妻子则必须牺牲！她若不牺牲，那么香宫宇宙完全可以从她这个点突破，最终找到隐藏在我记忆深处最根本的秘密。那就是天狼星b，这颗白矮星将决定了这场狮子搏兔的结局。”
“谁是狼，谁是羊。我已经拿我老婆的命作为赌注，这天地便是赌局。入局者，再无回头路。我和你一样，只能往前走，没法回头看。”约翰逊叹息着。
薛京的眼泪不敢流下来，也不敢哭出声，他点点头，“约翰逊，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你是理智冷静的骗子，而我不过是个强行在命运夹缝中求生存的穷人。”
月球窗外的风轻轻吹起，吹起了三片树叶，似乎在安慰着两人的痛苦。
约翰逊回到桌旁，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能做的，”约翰逊说，“就是尽量帮助你。如果你决定继续寻找江平黛，我会用我的方式支持你。”
薛京感激地看着约翰逊，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约翰逊和他虽然性格和他截然不同，但始终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谢谢你，约翰逊。拥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幸运。”薛京语气中满是感慨。
两个人的对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薛京看着电话传呼名称，心底一沉。
因为这是切尔文殿堂的通讯录。
他快步走向房间一角，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约翰逊静静地坐在桌旁，低头思索着薛京的话。也许人生就是如此，每个人都有不得不背负的过去，而他们的明天，必须在今天的选择中慢慢铺陈。
“薛京，我知道你的名声，也听说过你的事迹。但是你不要忘了，在每个宇宙的任何时间线上，无论是过去将来还是现在，只有我切尔文殿堂能实现任何交易。所以我们在听到姜黎和范天娇这两个犟种不惜放下身段，专门为了你的事来求我们的时候感到很意外。”
“我们的确有能力找到江平黛的转世。而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她现在更名为江梦蝶了，而且，哦，恐怕活的和你预想的不太一样。从我的角度来说，不遇见她对你来说是更好的结局。”
薛京听到江平黛的消息，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日思夜想的。
“我该怎么联系你们？我的确非常需要这笔交易。”
“哦，薛京先生。我们知道你是星系之主。但是你知道的，这属于干扰宇宙规则运转了。从时间线上来说，江平黛已经死了。她在时间线上的数据已经被冻结。转世之后的江梦蝶，从理论上来说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替你承担违反宇宙规则的后果，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虽然有较大的可能，宇宙之主那个老东西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但是这笔交易我们还是有信心能成功的。只是不知道代价，你能不能接受。”切尔文殿堂的人这番话术很老练，仿佛在放长线钓大鱼。
一步专门为薛京设计的阳谋，薛京自己都闻出来了。
“你说吧，什么代价我都能付得起。恒星？还是星系？都可以给你，我只要我的江平黛。”薛京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你误会了薛京先生。我们要的不是这些，这些对于我们这种维度的存在来说毫无价值。我们对你的记忆很感兴趣，薛京先生，你是一位在地球文明当中从草根逆袭上来的星系之主。这在宇宙之中都是极其罕见的。因为低等文明认知的局限性，你们社会往往被划分为三六九等。二审处于底层社会的智慧生命，终其一生都不太可能接触的到宇宙的核心秘密。”
“不过，你爷爷似乎是一位旅者。难怪你有今天的成就。即便如此，也无法与行星级别的大家族相提并论。”
“我们切尔文殿堂很欣赏你的一生。作为等价交换，你想要换回江平黛被冻结的记忆，那么就需要等价交换你所拥有的记忆。这很公平。”切尔文殿堂的人微笑着，一道漆黑的迷雾遮蔽了通话另一端的面孔。
这是让星系之主的精神力都无法洞悉的存在。
只能看见，这位切尔文殿堂的通话者，西装革履。很奇怪他们高等文明同样穿着人族的服装。
“你在切尔文殿堂排行多少？你说了能算数吗？”
切尔文殿堂开门见山，“我就是上帝第三顺位，目。你们可以理解为，所有宇宙智慧生命体的记忆，都是由我掌控的。人族的功名利禄，也是我掌控的。”
“你们地球上有些作家就是我派过去的。比如说，在你们国家很有名的红楼梦吧。你们应该都知道这本书上半部分是曹雪芹写的，后半部分是高鹗写的。曹雪芹是我手底下一个专门写爱情的副官，吴承恩是专门写神话的副官。其实一开始这个曹雪芹吧，他想把红楼梦写成完美结局。我一看这不行啊，你这本书是要流传千古的，你要是把这种童话世界观传播到地球，那就等于掩盖了人类社会的矛盾，让人类忽略了人性丑恶的一面。这种结局对于未来的人类社会危害是非常大的，于是曹雪芹死的很早然后我又派了个专门写爱情悲剧的高鹗下去写后半本，这就造就了《红楼梦》这本书。”
“如果《红楼梦》都是好结局，完美的结局，那就等于说我从小告诉江平黛，外面没有坏人，等你长大了之后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一切都是美好的，你就放心大胆的去生活吧。然后江平黛到了社会里之后发现自己被骗成傻子了。
“真正的善良不是逃避矛盾，也不是掩盖矛盾，而是让你们认识到矛盾，自己想办法去解决矛盾。”目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特意说了很多。
“目，你不觉得功名利禄这四个字，把人类束缚住了吗。”薛京反问了他一个问题。
目稍微一愣，“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我可以回答你。如果人类没有束缚的话，那么一切又会回到了原始社会弱肉强食的状态。人类的发展就是靠着对功名利禄的追逐而进步的。不是每一个人都想成仙成佛，每个人都想当旅者。你对于那些没有高尚追求的人来说，给他一些功名利禄。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也能筛选出来。谁是真正具有才能的人，在功名利禄蒙蔽的世界当中能脱颖而出的，才是我们切尔文殿堂需要的人才。”
“原始社会的时候没有功名利禄的概念，那个时候人们只知道打猎。而且经常打不过猛兽。有了功名利禄，才有了人类文明。人类才有智慧，才能用这种智慧在地球这颗星球上生存下去。”
“因为在原始社会当中，人类在食物链里是最底层的，会被各种大型的猛兽捕杀。”
薛京不再追问，“好吧，我希望你们切尔文殿堂遵守自己的诺言。这笔交易我做了。”薛京对于江平黛的事几乎是没有犹豫。因为事关平黛的事，哪怕是被骗子骗了他也要尝试一番。
目听完明显能感受到心情大好，“好，你作为特殊顾客，我可以不收取你的押金。等到事成之后，我会亲自收回你的记忆。”
薛京听完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挂断通话。
“约翰逊，我该走了。”
薛京挂断电话，脸上闪过一丝新的生机，
“切尔文殿堂或许有点眉目，我得去看看。”
“去吧。”约翰逊微微一笑，目送他离开。
薛京快步走出门，这一次他是真的充满了希望。如果真的有机会，他发誓会尽一切可能地，找到江平黛的转世，让一切回到正轨。
约翰逊凝视着窗外的树梢，微风的呢喃声虽细，却轻易攫住了他的思绪。他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妻子的场景，那时蒸腾的咖啡香气和实验室的繁忙让他一度忽视了这个女孩眼中的坚定。
约翰逊心中明白，薛京这种追寻就像科学探索一样，充满未知和动荡，却不得不前行。
几分钟的宁静过后，约翰逊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他看到是姜黎的来电，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略显急促：“约翰逊，你能来实验室一趟吗？我们发现了一些可能影响薛京研究的东西。”
“当然。”他回应道，这次是月球的实验室出现问题，约翰逊意识到或许这将改变不只薛京的命运，还可能涉及更深远的层面。
与此同时，薛京已抵达切尔文殿堂的大楼。陌生的茶香充盈在空中，目在此等候接待的同时，思考着刚刚听到的关于江平黛的可能线索。切尔文殿堂秘书礼貌地将薛京引入会议室。
目坐在那里，面露歉意：“薛京，很抱歉让你久等。我们找到了一些有关江平黛过去的合同记录，或许能为你的寻找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