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宋朝歌昏迷了三天, 说清醒就清醒了, 而且他方才的神态与动作很是僵硬, 这才让凤青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澜竹回来了, 附在了宋朝歌的身上?
不过她问完这个问题以后, 脑袋便被宋朝歌打了一下:“怎么,我长得很像狼吗?”
“咦?不是吗?”凤青用仙术往他身上探了探,确实没有发现异常, 不由有些吃惊,“真的不是啊!”
“本来就不是, 你出现幻觉了么?”宋朝歌而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脸, 满是怜惜。正当凤青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心疼她的话是,却听见他嘴一张,说, “你黑了。”
凤青的内心登时受到一万点的伤害:“我被你母后绑在外面晒了三天,晒黑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母后她真是……”
“还不让我吃饭!”
“什么?”
“不让我喝水!”
“这么过分?”
“可不是?”凤青攥着拳头愤愤不平道,“连厕所都不让去,憋得可难受了。”
宋朝歌大惊失色,他显然没想到皇后会对凤青做这样的事情,他身子虚, 一着急额头便冒出了虚汗,“看来我得想个办法,让母后以后不能再伤害你。”
凤青倒是不关心这个, 她仍旧对他的突然醒来十分感兴趣:“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醒过来呢?”
“我虽然昏迷不能动弹, 但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意识的, 今日我在寝室中听到母后要处罚你的事情,心中一着急,便醒过来了。”说着宋朝歌将她往怀中搂了搂,“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醒得太晚,又让你受苦了。”
“可是那会儿我看你行动迟缓目光呆滞……”
“换你躺三天,你也行动迟缓目光呆滞。”
“那你还有力气抱我过来?”
“嗯,所以这会儿累得又要晕过去了。”
“瞎说。”凤青捶了他胸口一下。
宋朝歌眼睛一闭,没了声音。
“哎哟喂,装得还挺像。”凤青笑着推了推他,“别装了,我好饿,带我去吃饭好不好?”
宋朝歌依旧没有回应。
凤青戳了戳他的脸:“过分了啊,我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快起来!”
宋朝歌双目紧闭,脸色也由苍白变得有些发青。
凤青这才察觉不对,捉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喂宋朝歌,你别吓我啊,你别这样啊,快起来啊。”
可是宋朝歌半点反应都没有,许是她声音不自主地提升了几分,引来了外面还未离去的皇后。凤青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心中到底是有几分害怕皇后再将她捉走让她受罪的。
纵然她知道让她受罪就是在帮她渡劫,但是渡劫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啊,她今天不想渡了,等哪天身子完全恢复了再继续渡吧。
这样想着,凤青便将宋朝歌放平了让他仰面朝上躺着,而后坐正了身子,将手心贴在宋朝歌的心口上,闭上眼睛,动用仙术来祛除宋朝歌身上的毒。
但是因为她身体受到严重的亏损,她一动用仙术便有些体力不支,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那仙术也用得断断续续,直到皇后带人冲进来时,她还没有治好宋朝歌。
“你在做什么?休得伤我皇儿!”皇后指着她惊慌喊道,“快,快阻止那个妖女。”
皇后身旁的侍卫拔剑而上,毫不留情地刺向了凤青。
此时凤青已经虚弱无法动弹,她的手尚还捂在宋朝歌的心口上,眼睁睁看着那支长剑扎了过来。
她心底骂了一声“你大爷”,不忍看到自己鲜血四溅,便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一瞬,宋朝歌倏忽睁开了眼睛,一把将她拉了下来,顺势一个翻身将她覆在了自己的身下。
那长剑从宋朝歌的背上划过,凤青听见的衣服被割裂的声音,以及他来不及压住的从喉咙中发出的一声痛吟。
那侍卫误伤了宋朝歌,当即吓得扔了剑跪下请罪:“属下该死!”
“若是伤到凤青,你才是真的该死。”宋朝歌侧过脸来,怒目而视,“滚下去!”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看来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皇后看到宋朝歌受伤,忙上前询问:“皇儿你没事吧,大夫,快叫大夫!”
“不劳你费心!”宋朝歌看都不看皇后一眼。“母后,儿臣现在不想见到你!”
皇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伤心:“皇儿,你怎么能这么跟母后说话呢?母后也不是故意的,母后以为这个妖女要伤害你……”
“什么妖女?凤青她不是妖女!”宋朝歌的声音骤然提升了许多,因为太过气愤而少了尊重,多了抱怨。他不顾背后的伤口,坐起身来,指责道,“母后你为什么这么偏执?为什么你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凤青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是儿臣喜欢的人,母后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而对凤青如此心狠手辣的皇后,这个时候居然示弱了:“好好好,是母后的不对,皇儿你莫要动了,你流了好多的血,母后这就叫人去给你请大夫!”
“不必了,这种小伤儿臣自会处理,你走吧。”宋朝歌撇过头去看凤青,再也不理会皇后了。
皇后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背影看上去很是失落和伤心。
而宋朝歌的心情也很差,内心的纠结都写在了脸上:那毕竟是曾经为他遮风挡雨的母后,如果不是那份母爱太过极端,让他招架不住,他定然也不愿意这样对皇后的。
宋朝歌将陆遣喊进来为他包扎伤口,那伤口虽长却好在并不深,只伤了皮肉,并不打紧。
他低头去瞧凤青,这才发现从方才被他护在身下到现在,凤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色白得像纸,眼睛也半睁着,目光涣散,气若游丝。
宋朝歌大惊失色:“凤青,凤青你怎么了?”
“殿下,我……”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很是微弱,宋朝歌听不见,便顾不得刚包扎好的伤口,压低了身子将耳朵凑到凤青嘴边,然后听她气息微弱地说,“我饿,我想吃饭,我想吃红烧肘子,小龙虾,大螃蟹……”
宋朝歌:“……”
接下来的日子里,未防止别人再伤害凤青,宋朝歌把凤青“圈养”了起来,恨不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时刻看着,谁都不许靠近。
期间宋朝歌揪出了在属下埋布偶陷害凤青的人,是宋朝歌院中一个不起眼的侍卫,被问及是受谁指使时,那侍卫对宋朝歌说:“殿下,属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宋朝歌让他靠近了说,那侍卫走上前去,附耳小声将那人说了出来。
凤青站在一边虽然听不见那个侍卫的声音,但是她看到宋朝歌在听到那个名字后的脸色顿变,看了凤青一眼后迅速低下了头,那一闪而过地愧疚与复杂还是落在了凤青的眼里。
想来与她先前猜测得差不多,幕后主使应该就是皇后娘娘。
因为是皇后,所以宋朝歌无法为凤青真正讨回公道,他不能不顾母子之情而与皇后对簿公堂,所以他才会对凤青如此愧疚。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凤青不怪他。况且凤青内心深知她来这凡间是渡劫的,这期间所有的苦难与磨练都将士她飞升成上仙的阶梯。
虽然她对仙阶并不在意,但既然已经下来了,就适当地配合一下表示尊重吧。
这件事最终以宋朝歌将那个道士和侍卫送进大牢而告终,谁也没有再提起此事,但是凤青感觉,宋朝歌为了弥补她,最近对她好得有些过分。
她因为受了三天的折磨而大伤元气,为了给她补身子,宋朝歌特意拨了一个厨子给她,这个厨子别的不干,每天就只负责把人参鹿茸灵芝等上好的补品变着花样和美食结合在一起,一天三顿菜色不带重样的,晚上的夜宵也做的十分隆重,精致的小点心配上一碗滋补的浓汤,末了还有几颗阿胶红枣,把凤青补得脸越来越圆,每次都捧着脸说“哎呀我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胖成棉花球了……”
而脚边那只名字叫“棉花球”的小白狗,已经胖得快要看不见眼睛了。
但是当美食端上来时,凤青的口水就留下来了:“我讨厌你……把食物做得这么好吃。”狼吞虎咽中。
一日凤青坐在院中晒太阳,宋朝歌难得闲来无事,端了一盘果脯过来找凤青聊天,忽然问了起来:“我病了许久,大夫和太医都看不好,怎的你往我心口上捂一捂,我的病就全消失了?”
凤青往嘴里塞了一颗酸梅,腮帮一鼓一鼓的嚼了半天,而后捧起脸来装无辜,含糊不清地说:“咦?有这回事?我什么都没干啊。”
“那我的病是怎么好的?”
“对啊你的病是怎么好的?”
“你这丫头肯定有什么特异功能……”宋朝歌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顺手捏了一张帕子递到她嘴边,让凤青把果核吐出来,而后继续问她,“你为什么不早些治好我,这样就免得受母后的为难了?”
凤青才不受他的引导,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宋朝歌见问不出什么来,眉毛一挑,开始威胁她:“若是不跟我说实话,以后你被雷打的时候,不准抱我!”
这可是凤青的软肋,她一听,当即瞪圆了眼睛:“你认真的?”
宋朝歌严肃且凝重地点了点头。
凤青愣了片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慢慢蓄起泪水来,十分委屈道:“你不让抱,那我便不抱了,让雷劈死我好了。”
说着还站了起来,缓缓地背过身去,肩膀抽搐做伤心欲绝状,带着哭腔默默地嘟囔:“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刚出生呀,只有娘呀。想起娘呀,泪汪汪呀,没人疼呀,没人爱……”
“怎么还唱起来了?”
“遭雷劈呀,没人管呀,不给抱呀,没人性呀……”
“好了好了给你抱给你抱……”宋朝歌从背后环住她,将她囫囵纳入自己怀中, “这样抱行不行?
他的怀抱暖融融的,清冽干净的气息将凤青笼罩。他仗着身高的优势,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上,贴上她的脸。凤青要躲,宋朝歌却将手臂收得愈发紧。他稍稍一侧脸,便咬上了她的耳朵。
凤青那张稚嫩的脸皮倏忽就红了,胸口藏着的那颗三万多岁的心,也扑通扑通剧烈跳了起来,酥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
这种感觉十分久违而熟悉,却让凤青慌乱而惊恐。
她这是对宋朝歌动心了吗?
她怎么能对宋朝歌动心呢?
她不可以对宋朝歌动心的!
内心正纠结时,偏巧凤青瞥见不远处素弦正朝这边走来。若是让素弦看到这一幕,定然会伤心伤得细碎细碎的,那岂不是两人更不能成为眷属了?
趁着她还未看到,凤青赶紧挣脱宋朝歌的怀抱:“快放开我,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可是平常看着挺正经的宋朝歌,这会儿却无赖得很,凤青越是着急想挣开,他越是抱得紧,嘴里还不忘逗凤青:“别人看见有什么不好?咱们秀个恩爱还得躲着旁人?又不是偷情……”
秀恩爱?偷情?你真敢说。
眼看着素弦越走越近,身后的宋朝歌却越发地缠人,凤青心中一急,当即一个仙术使出来,正腻歪得起劲的宋朝歌“嗖”得就弹飞了。
凤青一瞧,赶紧追着他飞出去的身影跑去:“啊啊对不起啊我没控制好力道……”
宋朝歌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凤青怕摔着他,赶紧又捏了了仙术托住他,让他缓缓坠落。宋朝歌落到地上以后,懵了好一会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凤青又是道歉又是撒谎:“对不起啊,方才我一着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你甩出去了……”
而此时素弦看到被抛到高空又落下来的宋朝歌,也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殿下,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我上去看一下风景。”宋朝歌指了指天,而后被凤青和素弦扶着站了起来,素弦细心地用帕子替他扫了扫衣服上的尘土,又替他理了理衣襟。
而罪魁祸首凤青则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很想上前又不敢过去。
怎么办?用仙术一时爽,挨雷劈像火葬场。想去抱宋朝歌又不敢,毕竟素弦在这里,可是宋朝歌现在也会查观天象了,若是出现打雷的征兆,他一定会主动过来抱自己,那对素弦的伤害肯定更大。
不行,她得换个地方挨雷劈,不能让他们看到。
可是她要用什么理由离开这里呢?
凤青看着素弦还在给宋朝歌整理衣服,动作很是熟练,宋朝歌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来以前素弦也经常这样做。于是凤青脑中灵光一现:对哦,她可以吃醋嘛!
反正她要扮演的就是暗暗喜欢宋朝歌的人,如今看到他与别的女子这般亲昵,内心肯定十分嫉妒,外在表现就是吃醋。
这样想着,凤青立即戏精上身,嘴一撅,脚一跺,鼻子一皱,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哼!”
然后捂着耳朵做出一副“不听不听我不听”的模样,转身甩着小步子就跑了。
留下宋朝歌和素弦一头雾水,两脸懵逼,四目相对,无语凝噎。
凤青往后花园跑去,眼看天上的雷就要落下来了,忽然凤青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凤青,你跑什么?”
她扭头,看见了宋朝歌,吓得脚下一软,身子趔趄了一下:“你怎么追上来了?”
“你停下!马上要打雷了,快过来让我抱抱。”宋朝歌焦急道。
“谁让你追上来的!”凤青停下脚步,气得一跺脚,嘴上虽然埋怨着但身体却很诚实,脚底助跑加速蹭蹭朝他冲了过去,一个猛子扎进他的怀里。
宋朝歌被她撞得连连退后了好几步,但还是稳稳地将她接进了怀里。
落下来的那道雷自然十分不甘愿地劈跑偏了。
躲过这道雷,凤青才将将抬起头来,拿小拳拳捶他胸口:“你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要是早知道他会追上来,刚才何必演那一出?方才那情急之下没法酝酿情绪,那浮夸的演技她都不忍回忆。
宋朝歌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真在吃素弦的醋,便由着她捶了一会儿,而后抱着她胆战心惊地说:“你这醋吃得跟飞来横祸似的,下次能不能循序渐进给个提醒?你若是不喜欢她碰我,以后我便不让她碰了,不可以像现在这样乱跑了,被雷打着可怎么办?”
凤青干脆捧着他的脸,认真地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素弦?”
宋朝歌扑哧笑了:“她自小与我一起长大,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的。”
“那怎么可以?”凤青不高兴地去掐他的脸,“人家把你当爱人,你把人家当妹妹,你怎么对得起她?”
“瞎说什么呢,素弦对我不过也是兄妹之情,你不要随便揣测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怀里抱着你,心里怎么可能还装得下别人?”
凤青不甘心,继续逼问:“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对你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宋朝歌见招拆招:“那你也不是她,你又怎么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情?”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她都看过司命神君的剧本了她当然知道,可是这件事又不能同他说,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只会当她是胡言乱语,真是愁死她了。
揪头发。
“好了好了,你这脑袋瓜天天都在想什么呢?”宋朝歌拨下她的手,将她抱起来掂了掂,很满意道,“嗯,身上长肉了,抱着舒服多了。”
凤青个子小,被他这样抱着两脚便不能着地了,在他怀里扑腾了好一会儿。
宋朝歌抱得满意了,便将她放下来,牵起她的手,说:“走吧,方才素弦有事情要告诉我,估计这会儿还在院子里等着呢。”
凤青垂下了罪恶的脑袋,忸怩着不肯走,低声咕哝着:“我就先不回去了,我没脸见她。”
“你啊你,”宋朝歌杵了杵她的脑袋,放开了她的手,“那你自己随便逛逛吧,我自己去找素弦。”
凤青立即点头点得如捣蒜泥:“去吧去吧去你的吧!”
宋朝歌:“……”
经过这番闹腾,凤青也累了,便优哉游哉地去了厨房找她的专属厨师要吃的,可是她却在厨房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芷?你怎么在这里?”凤青疑惑道,“你没去大皇子那里啊。”
那日白羽与大皇子过来,她还以为白芷跟着白羽离开这里了呢。
此时白芷停下手中的活,对凤青莞尔一笑:“本来想去的,可是你那时出了事情,我很担心……”说着她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愧疚,“只不过我这个做姐姐的没什么本事,没法救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后来听说太子殿下救了你,本来想去看看你的,可是太子殿下下令谁都不准接近你,我胆子小,不违背殿下的命令,便想着来厨房帮帮忙,给你做些好吃的……”
这一席话说得凤青有些窝心,她向来对凡间的亲情这种东西看得十分寡淡,况且她这一生要受许多的苦,在司命神君给她写的命格上,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会伤害她或背叛她,这让凤青从一开始就对所有的人生了防备之心,故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主动关心这个她在人间的亲姐姐。
也是这时凤青才发现白芷身上穿得衣服已经很旧了,袖口也已经有些磨损,她不由问道:“先前在皇帝寿辰时我不是把所有的赏银都给你了吗?你怎么不出去给自己买点好衣服穿?”
白芷局促地捏了捏衣角,有些窘迫:“那些银子我都给白羽了,她去大皇子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总归需要打点下人的。”
“你倒是挺为她着想的。”凤青拉着她,“走吧,我那里有好多衣服,是宋朝歌找人给我做的,咱俩的身形差不多,你穿应该也挺合适。”
“不不不,那是殿下给你的,我怎么能穿?”白芷慌忙拒绝道。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穿不了,他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凤青边走边说。
“殿下他对你可真好。”白芷羡慕道,“凤青你要好好珍惜太子殿下。”
“我跟他啊……”凤青烦闷地挠了挠头发,又开始头疼她与宋朝歌的关系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她带着白芷回到宋朝歌的院子中时,宋朝歌和素弦都已经不在这里了。院口的侍卫依照宋朝歌的吩咐转达凤青,陛下给鹿饮溪介绍了一门亲事,想将安阳王的女儿云期郡主赐婚给鹿饮溪,但是不好明着安排,便让宋朝歌做一个中间人,陪着鹿饮溪和云期郡主一起吃个饭。
宋朝歌便是为这件事出去了。
凤青明白了:原来是去做媒人去了。
只是云期郡主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或听过。凤青也没有想太多,带着白芷进了自己的房间,白芷小声问她:“太子殿下他连要去哪里这种事都会告诉你吗?”
“啊?”凤青愣了一下,点点头,“哦,有时候会告诉我。”
“看来殿下是真的很喜欢你。”白芷由衷地感叹,“这样体贴细心的男人委实值得依赖。”
“也还好。”凤青随口应着,从橱中抱出一大推衣服来,摊在床上,“你看看,喜欢哪件?随便拿……”
白芷爱不释手地摸了摸衣服的质地,并未多要,只挑了两件。
凤青随手又塞给她几件,而后又从桌上的小匣子中摸出几块碎银来,也一并塞给了白芷:“这个你拿去,缺什么就去买,还有什么需要就同我说。”
她现在已经不太懂得怎么去对一个人好了,这些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所有对一个人好的所有方式了。
白芷十分高兴,拉着她的手谢了好一会儿。
晚上的时候宋朝歌派人回来告诉凤青说不回来吃饭了,可能要晚点回来,凤青一个人吃饭觉得无聊,便跑去找白芷凑合了一顿。
从白芷那里回来以后,凤青便洗漱歇下了,想着隔壁宋朝歌的房间空着,总觉得自己心里也有点空。蜡烛已经熄灭许久了,她仍是没有睡意,索性盘腿坐起来修炼法术。
只是她心绪不宁注意力不集中,怎么也不得要法。
待到临近半夜时,凤青终于听见外面有动静了。她从床上弹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鞋子便冲出了房门。
刚踏进院子,便看到了被人搀扶着迎面走来的宋朝歌。他已然醉得不省人事,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凤青皱了皱眉,莫名地有些郁闷,她不喜欢喝醉酒的他。而后她又注意到扶着宋朝歌的是一个身材玲珑娇小的姑娘,宋朝歌高大的身躯几乎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她走得很是吃力。
院口的侍卫想帮忙搀扶,那姑娘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这时素弦也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给那个姑娘指了指宋朝歌的房间。
他们经过凤青身边时,那位姑娘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凤青一眼,问素弦:“她是谁?”
素弦想了片刻,答道:“这位是凤青姑娘,殿下的……好朋友。”
“红颜知己么?”那姑娘毫不隐讳地将凤青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轻笑一声,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而后扶着宋朝歌进屋了。
凤青拦下素弦,也问了同样一个问题:“她是谁?”
素弦往屋里看了一眼,眼神中透出几分嫉妒与厌恶:“是云期郡主,得罪不起的。”
云期郡主?就是皇帝想为鹿饮溪赐婚的那个姑娘?她怎么来这里了?
凤青探身往屋中瞧了瞧,看到云期郡主已经将宋朝歌放在了床上,正拉了被子给他盖上,还替他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
凤青当下便了然:估摸着今日的相亲,云期郡主没看上鹿饮溪,倒看上宋朝歌这个媒人了。
怪不得白日里听到“云期郡主”这个名字会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凤青忽然想起来,这个云期公主也是宋朝歌这一生中招惹的女人之一。
到底他是下凡来历情劫的,他的女配角这么快就登场了。
云期郡主将宋朝歌安置妥当以后,才恋恋不舍地从房中退了出来。
她撩了撩被汗水粘住的头发,很是傲慢地瞥了素弦和凤青一眼,说:“给你们殿下熬点醒酒汤,若是他夜里醒来肯定会不舒服,到时候给他喝下,我明日再来看他。”
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凤青用胳膊肘捅了捅素弦:“哎,你的情敌。”
素弦白了她一眼:“不对,她是你的情敌。”
凤青噎住。
素弦说:“我去厨房找人熬醒酒汤,殿下今晚就劳烦你照顾了。”
说完她也走了,留下凤青一个人站在门口凌乱:她怎么就成了我的情敌了?你才是宋朝歌命定的女主啊喂。
不过吐槽归吐槽,凤青还是扭头进了宋朝歌的房间。
云期郡主到底是不够细心,没有脱掉宋朝歌的外衣就将他放在了床上,这会儿宋朝歌睡得眉头皱起,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凤青便掀起被子,弯腰去解他的衣服,准备将他的外衣褪下来。
忽然,他衣襟处一抹艳丽的红色让凤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颜色,这形状,这不是女人的唇印吗?
她低头埋进他的胸口使劲嗅了嗅,登时胸腔里就燃起了一把火:这家伙身上居然有别的女人的胭脂味!
再嗅嗅,可不就是云期郡主身上的。
可以想象他们俩该有多亲近才能留下这般浓郁的胭脂味。
凤青鼓着腮帮瞪着他,手上的动作也不再温柔,粗暴地将他的外衣扯了下来,而后一股脑扔在了他的脸上,气呼呼道:“我干嘛要伺候你?我才不伺候你!”
然后她就大步离开了宋朝歌的房间,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从第二天起,凤青就不肯正眼瞧宋朝歌了,她看向宋朝歌的眼睛,白眼球永远比黑眼球多。也不愿同他说话,听见他的声音就来气。胸口始终憋着一股邪火,叫她怎么看都觉得宋朝歌不顺眼。
宋朝歌宿醉后尚还有些头疼,便叫她过来给揉揉,凤青气哼哼道:“我不会!”
这个时候宋朝歌还没有察觉出凤青的不对劲,自己揉了揉,仍旧笑呵呵地同她说话:“早膳应该准备好了,你肚子饿了么,走,吃饭去。”
说着便过来牵凤青的手,凤青别扭地把手藏在背后不给他碰。
宋朝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不知晓原因,只是问:“怎么了?一大早的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凤青飞了个白眼给他,也不愿意说话,自顾自地走去吃饭了。
吃早膳的时候气氛有些尴尬,宋朝歌一直试图没话找话,而凤青则是满脸的敷衍和不耐烦,能用“嗯、哦”回答的绝对不多说半个字。
宋朝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询问似的看了一眼陆遣。
而陆遣也摇了摇头,表示女孩的心思不好猜。
他们还未用完早膳,忽然有家丁来报,说是云期郡主来了。
“这么早她怎么会来?”宋朝歌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吃完了手中的饭,对凤青说,“我去招待一下云期郡主。”
说着便起身要走。
凤青“砰”得将碗往桌上一砸,气鼓鼓地瞪着宋朝歌:“去吧,去见你的郡主相你的亲喝你的酒去吧!”
“嗯?”宋朝歌被她这一嗓子吼得有些莫名其妙,“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陆遣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凑到宋朝歌耳边跟他说了一句话:“昨天晚上是云期郡主送殿下回来的。”
宋朝歌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凤青闹了一早上别扭的症结所在。
他让陆遣先去接待着郡主,自己坐到凤青身边,将她揽在身侧揉揉:“傻丫头,你该不会是因为她送我回来就误会我跟她有什么吧?”
凤青低头拧着自己的衣服不说话。
宋朝歌继续解释:“那云期郡主是父皇安排给鹿饮溪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去招惹她。今日她来府中,说不定是来问我关于鹿饮溪的事情,我作为他们二人的媒人,得给他们牵线搭桥啊。”
“所以你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凤青咕哝道。
“我什么时候把自己搭进去了?”
凤青扭头拐进了他的房间,将昨晚那件衣服翻出来,指着那个唇印说:“你看你看你看!”
宋朝歌定睛一瞧:“这是什么?”
“装!你接着装!”凤青将衣服丢给他。
宋朝歌又瞧了几眼,这才反应过来,忙道:“这个,我可以解释。”
凤青呵呵笑了两声:“那你的去跟鹿饮溪解释,你把他绿了跟我解释有什么用?”
“越说越离谱!”宋朝歌将凤青一把捞到身前,二话不说就狠狠亲了一口。
凤青推他:“你亲我干嘛?”
“不干嘛,就是看你今天吃醋的样子比昨天可爱。”宋朝歌低头用脑袋蹭了蹭她,“来,你接着吃,我接着亲。”
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