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何以诉
借着不算明亮的暖色灯光,杨弈一页接一页地翻过一本旧旧的相册,泛黄的相纸见证了一个小男孩的成长,从稚嫩到青涩,再到成熟,就如同现在的礼陌庭一样,难掩岁月打磨所带来的那份稳重迷人气场。
每一张照片都像是有固定模版,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板正站姿,以及总是一脸严肃起伏不大的表情,杨弈不禁想,挺唬人。
咦,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杨弈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只见照片上的礼陌庭一改之前严肃,竟然是微笑对着镜头的。
杨弈小心翼翼地把这张与众不同的照片从相册里抽出,翻了过来,果然不出所料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一个特别的人,我在意他,他好像填满了我的心。
杨弈下意识地感觉心里不舒服了一瞬间,当即耳朵敏锐地一动,当即把照片原模原样地塞回去,装作刚刚翻开第一页的样子,淡定而缓慢地抬眸看着哼着小调,心情明显不错,漫步靠近的礼陌庭。
藏在相册下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收紧,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常的淡淡开口:“你来了,穆姨拿给我的,嗯……我就随便看看。”
礼陌庭放下手中的杯子,瞥了一眼相册,微长的睫毛遮住了那一闪而过的一丝失落 ,旋即恢复成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挑逗道:“我本人就在这,直接看我不更好?嗯?”
说着,把刚刚放下的那杯水往杨弈的方向推了推,随意地在他对面坐下。
“玫瑰泡的,你喝喝看。”
杨弈极其优雅地端起,轻轻地送到唇边抿了一口,从善如流地微笑开口:“这么新鲜的玫瑰很难寻,谢谢你费心找来,很好喝。”
笑意却不达眼底,转而合上相册,直视着礼陌庭红玛瑙似的眼睛,一字一顿,故意放慢语速:“确实,直接看你更好。”
礼陌庭倒是有点意外,刚刚的杨弈,唔,怎么说,竟然第一次对他刻意撩拨的话题,没有回避,反而是坦率地回撩他。这么一想,昨天他亲他,他也没什么抵触情绪,只是有点害羞和茫然,所以,他开窍了?!
礼陌庭极其大方的开口:“那你看吧,想看多久都行。”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拉起杨弈略微冰凉的手,贴上自己的侧脸,幼崽似的无比眷恋地蹭了蹭对方的手心,红色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杨弈俊美的面容。
对方的唇形精致优美且饱满立体,上面挂着一丝未干的水迹,无端生出来几分色气来,仿佛正在邀人品尝。礼陌庭眸色不禁地暗了暗,鬼使神差地伸手把杨弈往后一推,旋即不由分说地俯身凑上去。
杨弈的身体微微愣了一下,转而十分顺从地配合着对方,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清晰无比地感受着对方在他唇上,急切而毫无章法地乱舔乱啃。
纤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极好地掩住了那双浅紫色眸子中难以看懂的复杂情绪,像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攀上礼陌庭的后脑,抚摸着对方短而硬的头发,适时微微张开嘴。
礼陌庭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灵活柔软的舌头,一点一点地探入对方的口中……
杨弈觉得心中有什么像烟花一般地炸开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一种名为占有欲的东西,正悄然无息的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杨弈知道他的心乱了。
既然已经招惹了我,那么,不管他是谁,我都不准你离开,向来冷静自持的杨弈竟第一次有些阴暗地想。
与历来把温顺懂事教条深深地刻进骨子里oga不同,礼陌庭一身反骨,在他看来,那些总喜欢用鼻孔看人,自大狂妄的alpha总是令他作呕。他觉得事在人为,只要他想,肯付出代价,他就可以成功。
狠厉、狡诈、冷血早已不知不觉成为他对外的代名词,凡提起地下城心区的老大时,人们总会无端生出像是被一条巨大而冰冷的毒蛇盯上了的错觉。
但其实再凶狠的猛兽,内心总有一处柔软的地方,对于礼陌庭来说,杨弈便是心中那处悸动不已之地。
他对他而言,他是不同的,他是一个令他魂牵梦萦的alpha。
今晚的月色很美,悠然地透过窗外的玻璃,为冰冷的木质地板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泽,沐浴在这份皎洁光辉中的两人,此刻正紧紧相拥而吻,整个画面定格成了一幅的唯美画卷。
昏暗躁动的午夜场,头上炫彩的灯光不停地闪烁着,透露出一种醉生梦死的奢靡。一位头戴鸭舌帽,帽沿将将下压遮住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子的男人,快速地从疯狂扭动的人群中穿过,来到楼上一间隐秘性极强的包厢门前站定。
只见男人迅速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人后,才打开门,随着轻微响起的“吱呀”一声,门合上了。
男人变戏法似地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个伪装成胸针的微型炸弹,用刻意压低了好几个度的声音说道:“这玩意可不好弄,别忘了我要的报酬。”
闻言,费妄总感觉对方的声音有种令他着迷的熟悉感,但随即又觉得那不可能。
手却不动声色地摘了对方的帽子,费妄凝视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错过对方灰色瞳孔中的一闪而过疑惑。
费妄想,他真是魔怔了,不过想到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见到他,又不觉心情愉悦起来,语气随意:“没什么,好奇你长什么样,看看。”
男人倒是也没说什么,兀自从费妄手中拿回帽子,干脆地戴了回去,俨然当刚刚那个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一般。
目送男人离开后,费妄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的“胸针”,看着光脑上传来的定位一闪一闪的,很明显,“他”竟然不在礼陌庭的势力地区保护范围内。
戴着帽子的男人出了夜场,转而走进一个隐蔽的拐角,拐角的尽头是一堵封死的墙,男人微微后撤了一步,旋即身手敏捷,像一只猫似的,无声无息地翻身掠过墙头,而后轻盈的落下,不怎在意的地轻拍了一下手,震落了上面细小的墙灰。
对面一架蓝色的飞行器停在寂静的夜里,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烈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