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软禁
杨弈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漫无边际、冗长且虚幻迷离的梦境之中。
梦里的场景不断变换,令他感觉陌生又熟悉。
“滚开!”
“你找死。”
“你……为什么救我?”
…………
“虔以心,弃无忧,祈息宁,恒之印……”
“求您停下来!停下!”
…………
“没事,不疼……不疼……”
细碎话语一句接一句错乱急促地在他脑中盘旋,像是要把人在逼疯的边缘,来回地折磨。
杨弈猛然从梦中惊醒,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定,大口大口紊乱地喘着粗气,仿佛窒息濒死之人在竭力攫取难得的氧气,心跳如擂鼓,久久无法平息。
“嘶……”
杨弈此刻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整个身心都被一种缠绕而来的虚脱感所笼罩,直到胳膊某处逐渐传来清晰的疼痛,才让他忍不住地咬牙轻呼出声。
杨弈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心情实在是不太美好。刚想扭动一下酸涩的脖子,脖子上面无法忽视的禁锢感清晰传来。
杨弈略带迟疑地缓缓伸手,摸向脖子上的禁锢环,随即放下手,敏锐地抬头,浅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戒备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费妄一打开门,就看到已经醒来的杨弈正盯着他,眼神里满是他看不懂的复杂,有烦躁,有厌恶,有抗拒,有提防,细密地交织在一起。
对方白皙的一边胳膊上一片青紫,触目惊心,是昨天晚上,他用麻醉枪打的。
“……”
费妄此刻觉得头有点疼了,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好像有点严重。
费妄慢慢地上前,在离床一步的距离停下,竟第一次有点不知所措,无比忐忑地试探道:“你……你感觉还好吗?”
杨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费妄愣了愣,继续不受影响地自说自话:“算了,我早就知道,你对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可是我……还是想见你,想听你说话……想……”
杨弈根本没兴趣听费妄自我感动似的煽情演讲,反而是眼神放空,当某个烦人的玩意不存在一般,出神地在想:这下有点麻烦了,他要怎么从这出去?还有礼陌庭,呃……
杨弈面无表情地嘴角抽了抽,不耐烦地打断费妄的聒噪大论,随即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禁锢环:“你什么意思?把它拿掉。”
“这个不行,小弈你自己也知道的,你非常的不安分,我总得做点什么,限制一下你的行动,这样你我都安心。”
费妄突然正色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杨弈,一字一句认真偏执道。
安心?去你的安心?有病。
杨弈在内心暗戳戳地骂道。
“哦!那你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我想看见你就行,至于小弈你的意见,不太重要。”
费妄似是十分可惜地摇了摇头,故作一副无奈的无辜表情。
整个房间沉浸在一片深邃的静谧之中,仿佛时间在此凝固,一切声响都被厚重的帷幕所遮蔽。寡淡的四壁似乎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唯有杨弈那平稳且规律的呼吸声,让其显得不那么沉寂。
已经三天过去了,今天是第四天,杨弈还没有想到办法离开,还时不时得担心费妄那个神经病突然发难。
杨弈深呼一口气,又轻轻吐出。好在,这三天以来,费妄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除了总是来房间搁一旁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似的?
杨弈本人表示对费妄的行为是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又不是博物动植园的稀奇物种,就知道死劲地盯着看!
杨弈十分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啧,熬夜果然伤身,他的头发,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几根。
“你该不会,还没有对他用那三支药剂吧?”
伊伦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似是诧异地问道。
费妄与伊伦碰杯,然后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着痕迹地轻笑:“我的事,你……这么上心?”
一双深绿色的眸子却直直地望进伊伦的眼睛里,无端让人生出一种被狼恶狠狠盯上的错觉。
伊伦微不可察地愣了一瞬,舌尖无意识地顶了顶上颚,随即扯开嘴角,笑吟吟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嘛,再说了,我把你当朋友,你的事,我自然是上心的。”
顿了顿,似是责备的语气:“就连礼陌庭那边,不也是我帮你搞定的,这可省了你不小的一笔力气吧。”
“那我自罚一杯。”
费妄撤回停在对方身上的视线,给自己的酒杯倒满酒,姿态随意向伊伦举杯,一口闷完,挑衅地扬了扬空酒杯。
呵,小孩子行为,伊伦优雅地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品酒,表面一派和谐,实则各怀鬼胎,互相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