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珍小桃
两日后，南府。
“嬷嬷，这是新来的一批侍女，这边需要您管教一番。”南夫人身边的大姑姑指示道，说罢凑近嬷嬷，与她窃窃私语，“请嬷嬷手下留情些。”
“老奴知晓分寸，还请夫人放心。”嬷嬷微微低下头，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眼神里透着一种淡淡的威严。随后她带领身后这批侍女离开大院。这批侍女们大多都很紧张，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着嬷嬷，不敢出一点差错。
直到后花园处停下，嬷嬷转身面对着这些侍女，面容不似刚才那般慈祥，神情严肃，“既然入了我南府，就得守南府的规矩。”她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就得守南府的规矩~”后排的侍女龇牙咧嘴偷摸学语，此人面目看着平平无奇，脸上还有几颗淡淡的雀斑，不过双眸却水灵的很，就像一汪清泉。
在她一旁有一个个子高些的侍女，听到后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这一笑出声，她立马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左右观测了一番，见嬷嬷并未注意到，便与学语的侍女相视一笑。
待嚒嚒说了各干各的活以后，就相当于解散会议了，众人如蒙大赦，四散开来。学语的侍女蹦蹦跳跳，拍了拍刚刚笑出声的侍女的背，“嘿，我叫小珍，你叫什么名啊？”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跟自己搭话，随后眼眸眯成了月牙，笑的灿烂，“我叫小桃。”
“小桃，好好好，你是负责啥的。”小珍自然的挽上了她的手臂，冲她莞尔一笑。
小桃眼底划过一丝暗芒，这丝暗芒一闪而逝，快到让人几乎察觉不到。“负责打扫后花园的。你呢？”
“诶?这么巧吗，我是负责打扫南少爷生前院落的。”
提到此处，小桃的瞳孔忽然变得赤红，但她迅速意识到不妙，赶紧避开了小珍的视线。然后深呼吸几下，又恢复了原本的黑眸后又恢复了原本的黑眸。“真巧啊，我去找一下清扫工具。”
时间转瞬即逝，午膳时间到了，待主子们都吃过后，小珍和小桃这才结伴前往领取膳食的地方。
只见小桃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份堂食，刚一转身打算稳稳当当端着离开，却没想到，身后似是突然冒出来个丫鬟，小桃躲避不及，“哐当”一声，那堂食就撒得满地都是。汤汁在地上蔓延开来，饭菜也是一片狼藉。
“你走路不长眼啊，敢冲撞我。”那丫鬟尖声叫着，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恼怒和戾气。她皱着眉头，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模样好像小桃犯下了天大的过错。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桃低着头道歉道。
“别以为你嘴上道个歉就完事了，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娘是南府的嬷嬷，我爹是南府的管家。”丫鬟把脖子一扬，趾高气昂的，眼神要把小桃看穿，还用手整了整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衫，显露出自己的身份高贵。
“我说是谁呢，不过就是家生奴才，这么嚣张？”小珍端着饭来到她旁边，给了小桃一个安慰的眼神。
“你！家生奴才怎么了，总比你们这些签了卖身契，被卖到这里的好！”丫鬟气急败坏，她的手在空中挥舞着，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的。“你快给我跪下道歉。”
“诶，你是主子吗，还要给你跪下道歉，多大的脸面。”小珍一顿输出猛如虎，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地府判官，向你跪下忏悔便能得到永生。”
周围那些小厮侍女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他们相互使着眼色，眼神中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兴奋。丫鬟见状，忙环顾四周，只见众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觉有些难堪，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恰巧此时，小桃落下了泪，向丫鬟弯腰，哽咽着道歉，“对不起，判官主子，我不该冲撞你，不要给我画押啊。”
丫鬟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哼了一声，又跺了跺脚，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说完转身就走了。
“没事吧小桃。”小珍忙去看她身上是否有溅起的汤汁，小桃晃神了一刻，又摇了摇头。之后她又向后厨要了一份堂食，和小珍走着。
“那个人眼神都想刀了你哈哈哈哈哈。”小珍笑着。
“她没那个实力。”小桃一脸淡定，走到花园的角落，和她一同用餐。
傍晚，轮到小珍值夜，望着她困得打瞌睡的模样，小桃抱着被褥向她走来，“怕你一个人守夜孤单，我来陪你一起。”
“呜呜呜小桃，你对我真好。”小珍泪眼汪汪，满眼依恋的倚靠在小桃身旁。
“你啊，不要别人有太多的信任。”小桃眼神复杂，仿佛在看向以前的自己。
“因为是小桃嘛。”小桃再次愣住，她模糊之间，好像听到多年前自己说过的话语。不知不觉间，夜已过半。
……
“你是谁？”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以后我可以叫你阿耀吗？”
“阿耀，你对我真好。”
“想要和阿耀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因为是阿耀嘛。”
……
等她思绪回归的时候，小珍已然平躺在自己的被褥上，与庄公约会去了。
她苦笑，这么多年，最后得到了什么？朋友?爱情？以及……她的孩儿。
小桃，不，应该叫白雪，白雪站起身，走向了黑暗之中，她不后悔这样做，也不能后悔。
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小珍的脸上，她被人摇晃醒了。“醒醒，小珍，太阳都晒屁股了。”
“哎呀，还早呢，我再睡一会。”小珍摆了摆手，翻了个身。
“今天还要清理贵人的卧房，别忘了会有人来检查。”小桃提醒道。
这下小珍彻底醒了，立刻跑去清洗干活。小桃无奈的笑了笑，陪她一起清扫。
等到打扫完毕，检查的领事丫鬟竟是昨日被她们冲撞的那位。
丫鬟拿起帕子装模作样，在窗前擦拭了一番，望着上面微乎其微的灰尘，侧目冷笑，“这打扫的是什么啊，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