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格式化
第一百章 格式化
孟晴的高跟鞋后畔勒着脚后跟痛,她甚至借着这道红痕逃脱了上午的做工活动,不用灰头灰脸下菜地,只需要躺在床上数着时间过。
她并不太在意刘导说什么,这个男人大腹便便,秃头,肚子上的泳圈层层叠叠,要不是留着还有用,她早就把他踹一边去了。
年纪又大又啰唆,几乎可以当她爹。
把梯子的事情解决就可以和他断干净,孟晴一颗心都完全投入这里,巴不得早点结束。
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显形,穿不了紧身衣服,不然小肚子很快会被勾勒出。
孟晴用手把头发往后撩,面露嫌弃,但转瞬即逝,她笑着道:“这不是没被发现吗?现在处理好不就行了,不过是梯子断掉艺人受伤,算不上什么,去医院休养两天就好了,说不定人家还巴不得有这热度呢。”
她涂了红颜口红,亮得惊人。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之前让你们把宋清渔手机格式化做了没呀。”
她语气相比之前变得不客气,恐怕是因为一门心思想着摆脱,以为自己这就可以解放了。
后面的谈话内容我没听见,他们已经走进仓库里,梯子也被往外撤,和后来的人交接,我对这里的人不够熟悉,因而听不出后来交接的有谁,但听脚步声来的人可不少。
孟晴方才还提到了我的手机,我眉头一挑,孟晴手段一向见不得光,我之前就已经领略过,现在才算是真真透透摸清。
蹲太久,我的脚都有些发麻,连绵不断的奇怪痛感卷席而来,我腿一时间不受控制,好半天才挪了个位置站。
但我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木,脚下顿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吱呀”声,刘导才刚把人招呼走,心还没完全放松警惕,突兀听见这一声,正要往源头找。
我的心吊在嗓子眼,瞳孔瞪大,我拼命在脑海里编造借口,实在担心出事。
我左看右看,其他地方都是一片平地,我逃无可逃。
被发现了怎么说?!说我刚刚路过,东西掉在这里了,还是一直待在这里没动?
怎么想都不合实际,我咬着嘴唇不让心脏跳出,却猝不及防听见蒋时川的声音,刚刚向我这边张望的刘导立马站直身子和他打招呼掩饰心里的诡异。
蒋时川礼貌十足的样子,左手还牵着一个小姑娘。
我此时光顾着在草垛后缩紧身子,浑身冷汗从皮肤表面细细密密冒出,蒙成薄薄的一层汗,差点浸湿衣服。
刘导问他:“时川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蒋时川举了举手里的小手,小蛋不服气被他管,腮帮子嘟得鼓鼓的。
小蛋像是被少将抓来的战俘,我好不容易缓住呼吸,就听蒋时川不紧不慢道:“她闹着要见宋清渔,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加上之前没见过面,就先带过来问问你,会不会影响拍摄。”
一提宋清渔准没有好事,刘导的脸皱巴起来,像是干枯的果壳,他低头看那小孩。
小蛋斜睨他一眼,从鼻子里挤出哼的一声。
导演看这小孩不服管的样子也觉得头大,但好在把这么些天压在自己心口的事情解决了,他脸色还算不错,他想起节目几天前发的预告,有人好奇小蛋的身世,大家对她的关注也多,节目里加个萌宝元素说不定还可以提高收视率。
刘导松口气:“让她来玩吧,不影响嘉宾日常工作就行。”
孟晴在他身边一直没说话,生怕蒋时川误会什么,转头告诉蒋韫然,但是对方俨然一副对她不感兴趣的样子,牵着小孩靠边站站。
刘导匆匆甩开她就走,一点也不带回头,孟晴一贯是狗仗人势的主,欺软怕硬纯粹一只纸老虎,现在蒋时川就像一座拦路山摆在她面前,孟晴哪里还敢多说话。
她这几天都背着蒋时川走,压根不敢当着他面闹出什么动静。
眼下两个人要独处,孟晴脸上写满尴尬,没话找话般讪讪开口:“哥,好巧呀,你怎么在这里,小妹妹也可爱。”
我在草垛后伸展腰踢腿,听她矫揉造作的语气听得想吐,蒋时川似乎不太乐意搭理她,孟晴像是在自言自语:“哈哈,这两天天气挺冷的,哥,我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哪里敢等蒋时川同意,脚后跟再痛她也要咬咬牙跑掉,蒋时川起初不语,等到孟晴走两步方才笑出声,他喉间滚滚,语调听不出情绪,只是淡淡道:“别传出什么难听的绯闻,别丢蒋家的脸。”
一句话轻轻松松让孟晴哽咽——蒋时川从参加节目开始就知道她每天在做什么勾当,他只是不说,不是怜惜她或怎样,只是单纯不想丢蒋家面子。
孟晴只留给蒋时川一个背影,她所谓自尊心在蒋时川凛冽的眼神下碎成渣渣,再也组合不起来,她只想快点躲起来。
蒋时川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捏捏小蛋的手,叫她从草垛后把我叫出去。
我还以为他只是单纯过来问小蛋的事情,顺便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摸着下巴尴尬和他笑,腿还一阵一阵发麻,我有些虚。
小蛋扬起脸看我:“姐姐,你不是叫我来玩吗,怎么找不到你。”
蒋时川抱着手臂看好戏的样子,他要看看我怎么欺骗小孩。
小蛋一把抱住我大腿,我痛得龇牙咧嘴,没差点跪在地上,我咬牙摸摸她头发,招呼她去闹蒋时川,暂且放过我。
蒋时川看着我不说话,我抬头和他对视,对上他眼睛的瞬间蒋时川短促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问。
他回答很快:“吃完饭就看见你往这边过来了,事情都摸清楚了?”
小蛋还在这里,我们不能多说,她毕竟还只是孩子,万一多嘴说出去怎么办。
我点点头,算是应答:“差不多了,确定是他们。”
我们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牵着小蛋回大院子,小姑娘一路上叽叽喳喳,又问我:“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