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再两隔
夜风习习,吹拂着长安与故里的衣袂。长安抱着故里,匆匆地走在回故府的路上。
“师父,我好难受……”故里在长安怀中呢喃着,声音微弱而无力。
长安闻言,心中更加心疼。他轻轻拍打着故里的背脊,柔声安慰道:“别怕,师父在这里。很快就到家了。”
终于,长安抱着故里回到了故府。他将故里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故里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日,故里醒来时,长安正守在她的床边,他的目光温柔如水,却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师父……”故里刚开口,就觉得喉咙干哑得紧。
长安端过水杯,将她扶起,小心地喂她喝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温柔与呵护。
“可有哪里不适?”长安轻声问道。
故里摇了摇头,“我没事,师父你放心吧。”
“师父……”故里那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刚从口中吐出,便感觉整个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般干哑得厉害。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看着眼前的长安,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与安心。
长安见状,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端起早已准备好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把水杯凑近她的唇边,耐心地喂她喝水,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温柔与呵护。
这时,故里的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长安红肿的眼眶,那深深的黑眼圈以及泛红的眼角,如同一根尖锐的刺,瞬间刺痛了她的心。她心中一疼,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长安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泪花,“师父,你哭了?”
长安别开眼,不愿让她看到自己此刻脆弱的一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地说道:“没有,只是有些累了。”但他的声音却微微颤抖着,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故里紧紧盯着长安,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眸看穿他的心思。她知道,长安一直都是那么坚强,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自己的软弱。如今,看到他这样,她的心中不自觉疼。
故里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他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师父,不要骗我了,你眼眶都红了。”
长安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让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那颗因为愧疚而剧烈跳动的心。“对不起,阿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同你一起回京的。”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带着着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故里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师父,这不怪你,是叶瑄他太阴险了。”
长安沉默片刻,突然猛地俯身下去,将唇印在了故里的唇上。这一吻深情而热烈,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泻而出。
故里被长安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安,眼中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芒,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许久,长安才缓缓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伤痛,“阿里,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你。”
故里心中一酸,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两人相贴的脸颊上,她哽咽着说道:“不会的,阿里不会离开师父的,师父别担心。”
长安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永远不分开。
“师父,我想就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不分开。”故里在长安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好,我们永远不分开。”长安温柔地应着,眼中满是宠溺,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
几日后,渝国都城下了一场初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都城装扮成了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故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师父,陪我去个地方吧。”故里突然说道。
长安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好。”
两人穿戴整齐,出了府门。
雪地里,两人并肩而行,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到了姻缘庙,故里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多谢月老保佑,故里出征前所求之愿已如愿。”故里心中默念。
长安站在她身后,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师父,你知道吗?我出征前曾来这里求过签,求的是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故里突然看向长安说道。
长安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那签文怎么说?”
故里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绳,递给了长安:“这是我求的,只要将这红绳系在心爱之人的手腕上,我们便能生生世世相爱在一起。”
长安看着手中的红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他抬头看向故里,眼中满是深情与温柔:“那阿里给我系上,好不好?”
故里闻言,脸上瞬间浮起两团红晕,羞涩地点了点头,将签文放在一旁,为长安系上红绳,突然发问:“师父,你为何不求签?”
长安抬头望向寺庙外,目光显得格外的深远而悠长。片刻之后,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所求的,早就得到了。”
故里疑惑:“是什么?”
长安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是你啊。”
故里看着长安手腕上的红绳,心中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师父,你说我们下辈子还能相遇吗?”故里又追问道。
长安闻言,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会的,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每一世,都会相遇的。”
故里听着长安的话,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期待。
“师父,我想就这样一直牵着你的手。”故里深情地看着长安,眼中满是依恋。
长安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握住故里的手,深情地说道:“那阿里可要抓紧啦。”
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相扣。
从姻缘庙出来,两人走在回府的路上。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花,朝着他们袭来。
长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故里拉入怀中,护在身后。
“何方宵小,竟敢在此撒野!”长安冷声喝道。
只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人皆是高手,出手招招致命。
长安虽然身怀长生诀,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故里看着长安渐渐落入下风,心中焦急万分。
她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黑衣人刺去。
她的剑法凌厉而凶猛,很快便有几个黑衣人倒在了她的剑下。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朝着长安刺去,剑尖直指他的心脏。
故里见状,大惊失色,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挡在了长安面前。
“噗嗤”一声,软剑穿透了黑衣人的身体,也穿透了故里的身体。
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红了长安的眼。
“故里!”长安悲愤交加,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那眼中闪烁着的光芒被绝望所笼罩,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黑暗都吞噬掉。他如同失去理智一般,猛地一把抱住故里,那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身躯,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胸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犹如被千万把利刃同时刺入,心如刀绞般难以忍受。
“师父……我没事……”故里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开口说道,那苍白的面容此刻显得愈发憔悴,可她嘴角却依然倔强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试图给长安带来一丝安慰。
长安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他拼命地捂住她的伤口,想要用自己的内力阻止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那鲜红的血液还是如泉涌般不断地流淌出来,浸湿了他的手掌,也浸透了他的心。
“阿里,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我一定能救你!”长安哽咽着说道。
故里轻轻摇了摇头,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从眼角滑落,她虚弱地说道:“师父……没用的……我……我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能死在……师父怀里……我……我很知足……师父你不要忘了阿里,好不好?”
长安听着她的话,泪水模糊了双眼,“阿里,不要离开我,不要!”
“师父……你要……好好活下去……替阿里活下去……”故里艰难地说着,手缓缓垂落。
“不!阿里!”长安大喊一声,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如上一世般紧紧抱着故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初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覆盖成了一座雪人。
不知过了多久,长安才缓缓站起身,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
“阿里,师父带你回家。”长安说着,将故里抱在怀里,朝着两人第一世成婚的茅屋去。
他将故里安葬在茅屋旁,又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爱妻故里之墓”。然后,他坐在碑前,静静地陪着故里,仿佛她还在他身边一样。
“阿里,你说过要我陪你游历天下,如今,你却先我一步而去。”长安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哀伤,“你放心,我会去找你的,无论轮回多少次,我都会找到你。”
渝国都城三皇子府。
叶瑄得知了故里为救长安而付出生命,眼中满是震惊与悲痛。“凭什么凭什么?”他一直深爱着故里,却从未得到过她的心。如今,得知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死,他的心如刀割。
“你就这么爱他,宁愿死都不愿意和我成亲吗?”叶瑄喃喃自语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与怨念,他发誓要得到皇位,要让所有人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将军府内,一片死寂。
故将军得知故里逝世的消息后,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他坐在书房中,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一生的骄傲与寄托。如今,却先他而去,让他如何能够承受?
“老爷,您节哀。”管家在一旁劝慰着,心中也满是悲痛。
故将军闻言,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的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几年后,叶瑄扫清一切障碍,登上了皇位。此刻,身穿锦衣华服坐在龙椅上的他,不再是儿时那个体弱多病任人欺凌的三皇子,却永远失去了救赎他的光。
忘川河畔。
忘川上烟渺渺,一舟泛波其上,白衣男子立于舟头,衣袂翻飞,宛若谪仙。
“忘川使者,敢问您,可有法子救她?”长安声音清冷,眼中却藏着化不开的浓愁。
舟尾的灰衣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缓缓道:“她这一世,已无力回天,你且等她转世吧。”
“转世?”他喃喃重复,目光空洞地望着忘川河上飘过的薄雾,“要多久?”
“或百年,或千年,又或万年。”老者悠悠叹道,“她此生的命数已尽,若强行救回,便是逆天而行,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他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逆天而行又如何?受些惩罚又如何?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都值得。”
老者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虽长生不老,却也不能肆意妄为。她每一次转世,若你强行出现在她的命数中,都会影响她的命运。你若真想救她,便陪她一起转世吧。”
“陪她一起转世?”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我已长生,如何转世?”
“这便要看你的决心了。”老者从袖中掏出一本古朴的秘籍,“你将自身修为作为代价,便可换得与她一同转世的机会。但转世后,你二人皆会忘却前世记忆,唯有你的长生诀,能护住你一丝神志,待她对你情根深重时,你便可知前世种种。”
“好。”他终是狠下心来,舍弃自身全部修为,一股强大的力量自他体内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忘川河畔,风雪骤停,天地间一片寂静。待光芒散去,那白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片飘落的雪花,轻轻落在忘川河面上,瞬间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