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养伤
“祁无妄……”楼云寒将这个名字在口中过了一遍，“倒是个好名字，你我年岁相仿，我便唤你一声无妄吧。”
祁无妄对此不置可否。
楼云寒已然发现祁无妄有些寡言，他便也不敢太过聒噪惹人厌烦。
他方才略一看过，便发现这家中还有白事留下的痕迹，心下对祁无妄的情况也有了猜想。
这小孩儿即便是有些本事，但如今孤身一人，也着实可怜，不过他转念一想，他被自己亲娘和亲兄弟出卖，灵府能否保住还尚未可知，甚至他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还不确定，真要比起来，也不知是谁更可怜一些。
在他胡思乱想间，祁无妄视线无意看过他苍白的唇颊，随即他视线一转，又落在楼云寒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楼云寒自方才起便一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好似他肚子上那个洞不存在一般，可祁无妄却是知晓这样的伤势到底有多重。
他暗道此人虽生得比女子还娇艳，心性却是坚韧。
祁无妄心念一动，便主动问道：“你所说的生机草长什么样？这青云之森可有？”
“自是有的。”楼云寒定神道：“生机草形如兰草，花朵却是如人的心脏一般，十分好认，便是那花朵对武者灵府的伤有奇效。”
他说完有些沮丧，“只是那生机草极难存活，且对荒兽也是有益的，故而很少有人能寻到，方才我也是昏了头了，竟然向你寻这东西。”
祁无妄闻言默默放下了茶杯，起身走到了隔壁屋子里，很快他便拿了一个匣子出来。
楼云寒视线落在那个看着十分古朴的黑匣子上，心中蓦地生出一丝期待。
“莫非……”
祁无妄点了点头：“嗯，我先前在林中狩猎时顺手采了些看着便不凡的草药，你所说的草药我倒是有一株。”
他说完打开匣子，里面杂乱地放着些草药，看着都还很鲜嫩，像是刚才摘下不久一般。
楼云寒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也还是没忍住失了态。
“这果然是生机草！还有七星海棠！这竟是幽冥花！”他猛地抬头看向祁无妄，“你说这些都是你顺手采来的？”
他眼中的惊喜让祁无妄明白了这些草药的价值，他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将生机草的花拿了出来，“嗯，顺手采的，既然对你有用，你便拿去吧。”
他如此淡然，倒是让楼云寒有些赧然，“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实在是这些草药十分难得，便是在四大家族也是难得，你却道是顺手采的……无妄，你的运道真是好。”
见祁无妄还是没什么表情，他很快便也跟着调整好了表情。
在他看来，祁无妄此人行事有些让他看不懂。
他分明救了他，却又将他扔下，方才他还驱赶他，现下又愿意拿这些贵重的药给他治伤……
他行事看似矛盾，却又十分随心，偏生他神情淡漠，一张冷脸总是无甚表情，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救了他这一点，毋庸置疑！
楼云寒敛起神色，庄重地向祁无妄道了声谢：“无妄，此物贵重，我却十分需要，我便不作推辞了，大恩不言谢，你对我的恩情我楼云寒此生不忘！待我好了回到楼家，定会重金酬谢！”
祁无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随你。”
他又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道：“这里是荒兽血，够用吗？”
“够了。”楼云寒一身伤痛早已不堪承受，他伸手接过后也不再耽搁，打开瓷瓶，一面将那心脏般的花朵放入口中，一面仰头饮下那瓶影狼血。
荒兽血并不腥，反而还有股淡淡的甜，一般武者都会直接饮用，血液中浓郁精气将生机草的药力充分地激发出来很快便见了效。
楼云寒只觉腹部越来越热，同时他一直强忍着的痛意也开始减弱。
他赶紧就地盘坐下来，内视一番后，他发现他灵府上的伤隐隐蒙着一层红色的光晕，这光晕好似活物一般，沿着他的伤口缓缓游走，在它走过一遭后，他灵府上那些可怖的碎纹便已有所缓和。
直到此时，楼云寒心中方才真的是落了地。
他的灵府保住了！
他睁眼看向祁无妄，眼神不由便有些热切，“无妄，遇见你真是云寒之幸！”
祁无妄盯着楼云寒，心思也有些活跃。
方才楼云寒说他运道好，实则在祁无妄看来，运道好的是这楼云寒才是！
这青云之森那般大，他却偏偏躲在他的必经之处，他都丢下他走了，这楼云寒自己胡乱摸索竟也能恰好找到他的家中，而他所需的救命药他又恰好都有，这其中每一步都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同时发生的概率本就极低，但楼云寒却偏巧都遇上了。
这般多的巧合便不能再算是巧合，而是命定如此！
这楼云寒定是具有大气运之人！
修仙之人一向注重运道一说，自古便是有大气运者方能修得大成，踏入仙门，祁无妄从前气运便是不错，故而才能得到碧海云宫，只是后来他因为碧海云宫又流落此界，连肉身都丢了，这便是福兮祸所伏。
他深深地看了楼云寒一眼，随后道：“我爹娘的房间空着，你便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厨房。
楼云寒也不客气，他从昨日到现在精神一直紧绷着，又失血过多，的确是需要好生休息一下。
他走进里屋，也不管那床上的被褥是否干净，直接倒上去就闭上了眼睛。
在他安睡间，四大家族派去青云之森的人皆是无功而返，待他们向各自的主子汇报后，无一例外皆是遭到痛骂！
屏退左右后，方飞白小声问道：“兄长，这楼云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他到底还活着吗？”
方绍远怒声道：“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已一拳砸碎了他的灵府，你就在他身后，怎的不趁机直接了断了他？”
他说完直直地盯着方飞白的眼睛，沉声问道：“飞白，你别是故意放走他的吧？”
方飞白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急忙解释道：“怎么可能！兄长，我与那楼云寒素无交集，我何故为他冒险？”
方绍远也就是顺嘴一提，他自是不认为他这一无是处的弟弟能与楼云寒有所勾结，只是他心中有火无处宣泄罢了。
“哼，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方飞白因为方绍远的怀疑身子十分僵硬，却还是道：“兄长，咱们当时出手用的可都是看家绝学，那楼云寒若是没死，那他日后回来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我们……”
方绍远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怕他做什么？，不过是区区楼云寒，他一个人还能与四大家族为敌不成？”
“旁的不论”，方绍远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就算他真的命大能活下来，有楼商两兄弟在，他也绝无可能再回到楼家！”
方绍远说完目光暗暗发狠：“只要他不是楼家公子，他便也无足为惧！”
“也是。”方飞白好似认可了他的话，也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