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想通
打通关窍非是易事，当循序渐进。
楼云寒先调动真气沿着体内小周天缓缓游走了一圈，后又循环往复，渐渐的，他便察觉到体内的真气仿佛活了过来一般自主开始游走，久久不息，此时便是小周天已通。
接下来便是要闯大周天。
楼云寒已在山洞待了一日，他修行起来不觉时间流逝，丝毫不知此时已到了祁无妄与他约定汇合的时间。
祁无妄来到森林出口处却没有看见楼云寒，便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他便又回碧海云宫去打坐了一个时辰。
期间他留有一丝神识在外，若是楼云寒来了，他自会察觉，可是一个时辰之后，依然无人前来。
祁无妄从打坐中醒来。
楼云寒当不是会失约之人，此时他还未来，想必是遇到了麻烦。
祁无妄有想过是否要去找他，可他转念一想，大气运者自会逢凶化吉，倒也无须他多虑。
想通后，祁无妄便又继续入定了。
此时楼云寒正是到了关键时刻，他的额头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
经过一日的大周天修炼，楼云寒只觉他尾椎处有一种难言的酥麻感，好似有万蚁啃噬。
他引着真气往上走，直到背脊中间，真气在此处便已不通，开始反复冲击。
楼云寒不敢懈怠，赶紧运气，气入玉枕，直通夹脊，行至尾闾处便又难以为继。
楼云寒只能一再运气，反复冲击尾闾关，渐渐的，尾椎处的酥麻感减弱，只是他的身体突然间便好似知觉全无！
楼云寒赶紧再度运气，一路横冲直撞，誓要撞破挡在尾闾关外的那处桎梏，如此循环往复，终于，他的真气势如破竹般冲开了那道紧闭的关窍，真气瞬间从中穿行，一路从命门游走又回到了小周天。
楼云寒整个人都弹了一下，四周的空气也开始震荡起来。
楼云寒继续再一运气，从头顶一路运气下来，最终所有真气归入灵府，楼云寒长出一口气，面上有了喜色。
成了，他已入地阶！
他走出洞穴，迫不及待地便找了一头荒兽交手。
进入地阶之后，他对真气的操控愈发自如流畅，如同使用手脚一般自然协调，此时再辅以他所习武技《破甲掌》，一头玄阶荒兽便可轻易斩杀！
楼云寒一番试验下来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他这些时日真气全无如同一个废人，生死都只能依靠祁无妄，可如今他有了保命的实力，日后便再也无须看他人眼色行事！
楼云寒仰头长长地吐出了一口郁气，他楼云寒此时才算是真的回来了！
然而他还没有高兴太久便突然想到，此时已过了他与祁无妄约定的时间!
他心中暗道不好，那祁无妄对他可是一丝耐心也无的，他这次晋升少说也耽搁了一日有余，那小孩儿该不会没等他自己走了吧？
他收拾好地上的荒兽尸体，转头朝林外飞快掠去。
楼云寒赶到约定之地时果然不见祁无妄的身影，他一路上其实也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他还是难掩失望，心中失落更是难以自控。
他不能否认他对祁无妄有利用之心，但在相处之时他也是付出了真心的，他从未对旁人这般事事在意过，可得到的永远都只有拒绝和冷漠。
难道他这些时日以来的努力当真就不值得祁无妄等他一等吗？
罢了……
楼云寒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几日的结伴，他竟快要忘了他这十五年来都是独自一人挣扎求生过来的。
不过此事怪不得祁无妄，要怪只能怪他命该如此。
他的亲爹亲娘亲兄弟尚且都对他视而不见，对他痛下杀手，所有人都恨他，厌他，弃他，哪怕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祁无妄只是一个无关之人，也显然对他不喜，他的离去无可指责。
楼云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
他转身毅然往前路迈去。
突然，他察觉到身后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他立刻回头，心中却没有抱任何不该有的希望，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别的什么陌生人，是祁无妄！
他竟没有走！
楼云寒下意识想要迈步朝他走过去，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
方才他便已然醒悟了，他这样的人是留不住任何人的，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让他依靠，与他相伴，他只能踽踽独行，一条路走到黑。
既如此，那又何必再去强求，何必再去讨好，何必再抱有期待。
他与祁无妄不过是奔着同一个方向短暂同行一段路，最后终将分别，到头来还是祁无妄更加通透，一直对他冷淡如初，从未允许他走近。
他如今也明悟了，适当保持距离，其实对两人都好。
楼云寒定定地看着祁无妄朝他走近，眼中不再有从前那抹温柔的神色。
祁无妄走到他面前，见他只看着自己不说话，便道：“走吗？”
楼云寒点了点头：“走吧，抱歉，让你久等了。”
“无妨，你晋升成功了？”
“嗯，成了，多亏了你的解药。”
祁无妄只淡淡点了点头，便再无话说。
按往常来说，楼云寒便会找一些话头来询问这几日祁无妄的收获。
但楼云寒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直直地看着前方，眉眼深处有一抹淡淡的倦。
两人走了没多久，祁无妄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了身后。
楼云寒也回过神来跟着转过了头。
他们身后空无一人。
“出来！”祁无妄冷冷开口。
一个人影犹犹豫豫地从一棵树后现了身。
祁无妄看着来人眉头紧锁，“为何跟着我？”
来人可怜兮兮地靠近：“老大，越家已经在城中大张旗鼓地搜寻那些逃跑的武者了，我不跑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行行好，让我跟着你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楼云寒闻言也了然了此人的意图，他静静站在一旁，看祁无妄自己如何选择。
祁无妄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楼云寒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继续跟上。
周尚盯着祁无妄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片刻后他便喜笑颜开地追了上去：“老大！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放心！日后我便是你头号小弟！唯你马首是瞻！你随意使唤！”
祁无妄自是不会搭理他这番话，他只道：“我们此去树人国亦是危险重重，我无暇顾你。”
“我明白！”周尚拍着胸脯保证道：“老大放心，我虽境界不怎么样，逃命的本事却也算上乘，老大不必顾我，我自己能保住自己的命！”
“那你又何必跟我？”
“嘿嘿……”周尚挠了挠头，“那我也不能一直逃命啊，总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歇歇脚吧？”
祁无妄见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言。
周尚此人实力诚然不如封槐，但他确有几分眼力，他非要跟来，倒也可以一用。
楼云寒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二人互动，见祁无妄如此轻易地就又留下一人跟随他左右，他方才明白祁无妄对他当真是看不上。
他花费了那么多努力和心机才换来和他同行的机会，这人不过是几句话便做到了。
他虽是有利用之心，可这人也是明摆着想要借祁无妄这棵大树蒙阴，他们本质上并无不同。
但祁无妄对他们的态度却分明有别！
楼云寒将手藏在袖中悄然成拳。
被人如此明显的厌恶还真是无论发生多少次都无法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