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兄弟
“嗯。”祁无妄压根不在意楼云寒此刻的复杂心情，他说完后便又道：“我今晚便会去孙家，若是封槐弄出动静来，你也去帮着控制一下场面。”
“什么意思？”楼云寒心中的情绪都还没理清，听到祁无妄这话他又有几分慌乱，“怎么今晚就去了？”
祁无妄淡淡道：“我并不信孙无邈。”
“孙无邈是不能信，但你今晚就去也太冒险了！”楼云寒说完却见祁无妄面上毫无波动，显然他根本没听进去！
他此时也顾不上心中那许多别扭，拉着祁无妄的手焦急道：“要不明日再去吧？世家的机密之地并不好闯，里面大多机关重重，还是明日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去吧！”
祁无妄垂眸看着那只紧紧握着他手腕的手，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紧张的力度，他微微眨了眨眼，而后轻声道：“不必，今日这些准备就够了。”
“怎么就够了！”楼云寒都急了，“万一封槐没能成事，万一孙家家主没被引开怎么办？他可是天阶武者，你是很厉害，但没有同天阶武者打过，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祁无妄显然还是没有与楼云寒解释的打算，他说完便抽出被握着的手转身要走，却又突然回头。
楼云寒脑海中千思万绪，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他定定地看着祁无妄，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祁无妄深深看了楼云寒一眼，而后沉声道：“我此去归期不定，你自己见机行事，若我活着，自会来找你，若我死了……”
楼云寒心中一滞，愣愣道：“若你死了，如何？”
“若我死了，主仆契约便自动解除，你当是如愿了。”
楼云寒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什么笑意：“你这样说不怕我日后为了自由杀你？”
祁无妄依旧淡然：“若我活着，你便永远杀不了我。”
楼云寒定定地看着他，几番犹豫，才开口道：“既然这么危险，不如不去了，你明知那是陷阱，不是吗？”
祁无妄却道：“我有些事需要查证，孙家我必有一探。”
“那也……”楼云寒还欲说些什么，祁无妄却是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我只说万一而已，我没那么容易死。”
“你倒是自信。”楼云寒无力地垂下了肩膀，他知道，他动摇不了祁无妄的任何决定。
而且他也没有理由阻拦，从理智上讲，祁无妄去探孙家对他而言，对天下武者而言都是必要的，他应该极力赞成此事才对……
祁无妄看着他道：“你觉得我会死吗？”
楼云寒闷闷道：“我觉得有什么用。”
“我想知晓。”祁无妄定定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觉得我这一次能回来吗？”
楼云寒见他神色认真，便也勉强笑了笑：“这个时候你倒是在意起我的看法了，行吧，我觉得，你命应该很硬，区区孙家而已，当是拦不住你的。”
“嗯。”祁无妄点了点头，“那我便能回来。”
楼云寒见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终是勾了勾嘴角：“我的话这么灵？”
“嗯。”祁无妄没再多说，他再次转身，就这么潇洒而去。
楼云寒脚步不由地往前追了几步，却又克制地停了下来。
祁无妄没想过要带他，他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所以他只能在外面等。
他定定地望着祁无妄身影消失的地方，万般思绪皆化为一声轻叹。
此时孙家之中，孙无邈才发了脾气，没过一会儿孙无夜便匆匆来了。
孙无邈正在给自己换药，听到动静连忙将衣服盖好，而后转身迅速拿了手边的物什朝门口砸了过去，“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孙无夜侧身躲过飞来的剪刀，沉着脸快步走到孙无邈面前：“你受伤了？谁做的？”
“关你何事！滚开！别来烦我！”孙无邈脸色是不自然的惨白，额间还有细汗渗出，哪怕他嘴里的话说得再凶，配上他这副凄惨模样也没有什么威力可言了。
孙无夜冷着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而后便要掀开他的衣服看个究竟。
孙无邈见状连忙阻拦：“你干什么！不许看！”
“别动！孙无邈！”
孙无夜突然的厉声疾色让孙无邈愣了愣，孙无夜抓住了这个空隙一把掀开了他的衣服，在看到孙无邈腹部的伤口时，他的呼吸声明显变得异常沉重，“孙无邈，解释！”
“解释什么？”孙无邈一把挥开他的手，重新将伤口盖住，“我说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孙无夜一把又抓住了孙无邈，将他扯到了自己面前，“我是你兄长，你不要我管，还能要谁管！”
“什么狗屁兄长！我说过了，我从来都没有将你当成我兄长！你少自以为是了！”孙无邈奋力地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孙无夜的手。
“唔！”他动作间扯到了伤口，刚刚才重新包好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
孙无夜猛地收回了手，而后一把将孙无邈按在了椅子上。
“唔！”孙无邈痛得脸都皱成了一团，“你轻一点！你想杀我用不着这么粗鄙的手段！”
孙无夜沉着脸半跪在地，一边为他处理伤口，一边冷冷道：“我若是想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呵，是啊，”孙无邈嘲讽地笑了笑，“你现如今可是家主了，府上所有人行事都得看你脸色，我就连送份药出去护卫都得先问过你，你可真威风！”
孙无夜看了他一眼，沉声解释：“此事非是我所授意，不过是府中下人自己的揣测。”
孙无邈白了他一眼：“嗤，你若非是表现出这种掌控欲，旁人又如何会有这种揣测？”
孙无夜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将孙无邈伤口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开始仔细地为他上药。
孙无邈垂眸懒懒地看着他的动作，而后将眼别过去看向窗外，视线变得虚散。
“你想做的事我一直都由着你来，但你若是伤了自己，我决不允许。”
孙无邈转过头冷笑：“我的身体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凭什么不允许？”
孙无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直直地看着孙无邈。
他的眼神侵略性很强，而且带着一股天生而来的狠戾，被他盯着，便同被一头饿狼盯着一般，寻常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孙无邈却丝毫不惧怕，他甚至抬手捏起了孙无夜的下巴，视线散漫地落在孙无夜的脸上肆意游走。
孙无夜同他对视片刻，而后又垂下了眼眸。
“嗤……”孙无邈似是嘲笑，又似是讽刺，而后他便松开了手。
孙无夜双手微微捏了捏拳，而后又一言不发地继续处理眼前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