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难掩心中事
方淑仔细打量一番后说:“军营艰苦,你这么多年在外受苦了。”
“姐姐那里的话,父亲从前也是从军营熬过来才成为大将军的,我不能因为是大将军的儿子便要与其他将士有所不同。”
方夫人见姐弟俩又同从前一般闲聊话家常便打心眼里高兴。
高兴之余她才把注意力转到到方寂身边乖巧站着的伯淮身上。
“他是?”
方寂看了眼伯淮解释道:“娘,姐姐。这是伯淮,是我的侍从,这些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
方夫人有些不高兴地说:“既然是选侍从就当选个稳重能干的”伯淮左右不过十四五岁模样,一看就不是个能伺候好主子的人。
一旁的伯淮听见方夫人这样说一时有些窘迫和难堪,他只能望向方寂。
方寂已看出方夫人的心思 伸手将伯淮拉到身后:“娘,他在战场上没了父亲,娘因病离世。一个人孤苦伶仃,跟着我也算是成全他父亲一片为国忠心。”
方夫人仍然不满,或许在她的眼里 伯淮父亲的生死并不值得称赞,但又心疼儿子便只好妥协:“你从小心善。娘也劝不动你,随你就好。”
方淑是个温柔识大体的见弟弟和母亲出了一点子不愉快于是细细打量伯淮一番后说:“娘,这孩子看着挺老实,虽然不大聪明年纪尚晓,倒是个适合照顾弟弟之人。”
方夫人听方淑一言想来也是,方寂自小心地善良,为人和善,若是换了个不老实的人照顾他,她更加不放心。
方夫人看向方寂:“你先房洗漱,休整片刻。”
方寂点点头,刚想离开一名方家下人走进大厅:“公子!老爷请您去书房。”
方寂先先是一愣惊讶于爹爹如此着急见自己又不来大厅,转念一想他知道自己心中近日来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要被解答的征兆。
“伯淮!”
伯淮赶忙拿着剑跟上方寂的步伐。大厅留下方淑和方夫人。
方淑疑惑,三年里父亲从未提起方寂一句,任由方寂在外自由生长,这次先是突然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立马回来,甚至不惜放下军中之事。
“娘!”
方夫人应道:“怎么了?”
方淑:“最近父亲有同你提起什么嘛?”
方夫人回想了下摇摇头:“没有。”
应当是自己多虑了,方淑正想着方夫人便拉着她走到一旁小声询问:“皇上对你好吗?”
提起皇上方淑如同换了一个人,她娇羞地避开方夫人的眼睛:“陛下,一直待我都很好。”
方夫人放心地出了口气:“那便好!你也要抓紧为皇上诞下龙子。早日堵住那些大臣的悠悠众口。”
方夫人虽是一介妇人,但朝中之事也略有耳闻。方淑与皇上成亲数年至今仍未诞下皇嗣,朝中大臣多有不满。提议让皇上纳妃,可皇上始终只向朝中大臣甩出一句:皇后之位,储君之位皆只能是方家之人。因而陛下不愿纳妃,多生事端,朝臣的怒火不满皆是朝皇后娘娘发泄。
前几日更是有朝中之人向皇上建议,若皇后迟迟不能为皇上诞下皇子,岂不是要动摇大梁江山,陛下可从方家再选出一位贤良智惠的女子纳为妃,为陛下开枝散叶,稳固江山。
想到这件事方淑有些苦恼,她嫁与陛下六年至今未能怀上皇嗣,后宫乃至前朝皆是风言风语,那些不好的话污秽的话尽数传入她耳朵。
而这六年太医院太医看过,宫外大夫也问诊过,都说是体寒导致不易怀孕,她想或许是那年元宵节不小心跌落水中导致的。
方夫人看女儿面色凝重于是宽慰道:“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去寻塞外名医。替你调理好身子。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才行。”
“多谢娘亲!”
方寂脚步匆匆走到书房,一秒都没有犹豫推开门就走了进去,伯淮则乖乖等在外面。
书房里,方仁肃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头望着窗外。
方寂沉默了几秒走上前喊道:“爹!”
方仁肃没回头没转身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回来了。”
三个字让两人同时沉默起来,方寂的困惑只有方仁肃可以解答,此时父子俩都在等先开口的那个人。
最终是方寂受不了,他问:“爹,您到底要同我说什么事?为何急着叫我回来?”
方仁肃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书桌,方寂顺着方向看过去,桌上有一封信。
方寂迟疑几秒后走过去拿起信拆开来看。看过之后,方寂根本没有解除心中多日困惑的轻松感,反而因为这封信他更加沉重甚至还多了一份忧虑。方寂静静盯着父亲的背影。
他终于明白为何三年来都对自己不管不顾的父亲会突然写信让自己一定要回来,他此刻并没有因为知道这个原因而觉得痛快。
方仁肃转身看着方寂语重心长道:“这件事我只能让你去做!先帝驾崩前再三嘱托一定要让我替他完成这件事,否则我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先帝。”
“可是爹,这件事情要是让宫里知道,我们……”剩下的话方寂没敢更不敢说出口。
帝王之位,岂容他人撼动。
方仁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他不去做,可宫外另外两位王爷早动了手。
他年少时于先帝拜入同一门下习武,那时的先帝还是个不得宠无人问津的皇子。他虽不受宠却正因此没有参与到夺嫡纷争里面去,后来反倒受重视最终登基成为皇帝。
年少的他们一起闯江湖,一起风餐露宿,一起习武,后来又结识另外三人。
从此四人护一人的闯荡便开始了,那份山水之间江湖之间的情谊从山野丛林里走向血腥杀戮的朝堂上。他们四个一路护着先帝爷坐上九五之尊的皇位。
因为刚登基皇位不稳,边境动荡不安,他们四个选择参军,守卫他皇位安稳。
再然后两位将军辞世,先帝驾崩,当初这五人行,如今只剩下他和北漠那位。
想到这些方仁肃心里终究是不好受,所以他就算死也要完成先帝的遗愿,一为君命,二为兄弟情义。
方仁肃看向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这件事为父只能交于你去办!另外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姐姐和你娘。”
方寂从小便知他爹是个忠君为国之人,那个让他从江湖离开转入朝堂的人不在,那些和他一起闯荡江湖,齐心抗敌的兄弟也不在。北漠那位终究是被朝中阴谋伤了心连天都一步都不肯踏入。如今父亲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方寂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孩儿明白!”
“你明日便动身!到那里自然会有人给你消息。”
“是!”
这场谈话匆匆结束,方寂推门而出伯淮赶忙追去,他虽然小但也能明显感受到方寂情绪的变化。
沉重,纠结……
方寂抬头看了看天,夜空中一轮明月照亮四方。
伯淮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公子?”
方寂低头看向伯淮,微微一笑:“走吧!你不是饿了吗?”
坊间有一传闻,传闻中有一座城,城是四通八达,通大梁各地,往南走就是天都,往北便是北漠,往西走可到域外。城虽不如皇城天都大,是各方人流汇集之处,极为热闹,这座城名为九州,临渊阁就在九州城中心,九州城下有九城,十分宽广,且繁荣富庶。
“可这富硕与我们有关系吗?”楚霖峤语气极冷。至于他为何这样,就得问百里寻欢。
他们二人赶了两天的路,想着找个附近客栈住下。
在一百里之外的客栈十分破败不堪,楚霖峤一向随性惯了只要有床便可,偏偏百里寻欢嫌弃客栈不行非要再往前走走看。
一走一百里都没看到客栈,反倒是一间比一间破的破庙倒是不少。
眼看夜深,马也劳累,人也疲惫不堪,只得在这破庙里将就一晚。
文雅点形容是月光照射进庙里,可观月,可赏星也可被四月凉风所袭。
实在点说就是外面风有多,这里面风就有多大!
“楚兄!你看你,咱们是出来办正事,又不是出来玩。条件自然是不会好到哪里去。”寻欢环顾四周后自我安慰一番。
楚霖峤听见扇扇子的声音没好气地说:“这屋外的风还不够百里兄吹的?”
百里寻欢停下手看着扇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嘴硬:“这叫风雅。”
“风雅?”楚霖峤看向他,“我看是疯了!”
“唉,我说你这人,你……”
“嘘!”楚霖峤突然站起身警惕地听辨着声音。
寻欢这时也听见一阵脚步声。
楚霖峤拿起竹竿戒备道:“他们到大门外了。”
寻欢见他十分警惕赶忙安慰:“不用紧张,也许只是找个地方歇脚。没准同我们一样。”
楚霖峤瞟他一眼淡淡开口:“先见之明!”
寻欢愣了下,才察觉这话不太对劲儿。正要出口骂他时,大门被推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