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人性
我表情凝重地看着她，说道：“你确定？提醒你最后一次，你的这个选择，恐怕会影响到他的性命，即便如此，你还要让我们离开吗？”
张楚科紧皱眉头，看着她连连摇着头，看上去显得着急无比。
我能明白他的心思，他是一个医生，治病救人，医者本分，如今要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病人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心里肯定无法接受。
不过，这就是世道，无论我们再怎么努力，有的事情，改变不了的还终究是改变不了。
就比如，周围这些人的从众心理，以及那个姑娘被蒙蔽的心灵。
诚然，这世道从来不缺趁火打劫之徒，也从来都不缺鸡鸣狗盗之辈，不过，绝非所有人都是这般。
个中分别，必须由她自己去判断。
那姑娘左顾右盼，脸上表情颇为犹豫 。
周围那些围观者此时更是变本加厉，各种风凉话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各种大言不惭的污言秽语。
张楚科显得有些气愤，不过因为一直被我拦着，他也没有发作的机会。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那姑娘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就不用管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黄毛大笑着说道：“没错！一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了，绝对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我能感觉到张楚科的身子在发抖，我们在x市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憋屈的遭遇，所以气愤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我还是在他发作之前伸手拉了他一把，说道：“行了，既然这件事情跟咱们没有关系，那么咱们就走吧，别耽误咱们干正事。”
张楚科好像有些不理解，不过不等他问什么，我已经强行把他拽
上了车。
在一群人的指指点点之中，张楚科气呼呼地发动车子，离开了事发现场。
我坐在副驾驶上，头靠着靠背望着前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不让你劝那个姑娘？”
张楚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明明一开始那个姑娘已经答应让我们送他们去医院了，就算因为那些人的造谣生事，使得她有些怀疑我们，不过只要我们真诚地去劝解她，我就不信她真的会拿她男朋友的生命开玩笑。”
我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只可惜，现实往往比我们所想象的要狗血的多。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她真的打定了主意必须尽快救她男朋友，可能因为周围那些人几句胡言乱语就怀疑我们吗？”
“别忘了，那些人可是从开始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压根连帮都不愿意帮她，两相比较，难道她会看不出来，我们才是真正愿意帮她度过难关的人吗？”
张楚科微微一窒，皱着眉头琢磨了一阵，说道：“可、可是也有可能是因为事发突然，所以她才一时间没了主意，也不知道该听谁的，该去相信谁……”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立刻便反驳了他的观点，说道：“不可能的，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她当时是一种完全没了主意的状态，她肯定不会怀疑我们，因为在那个时候，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她当时的选择，却恰恰说明了她想到了更多的情况，在这种状况之下，我们越是表现得迫切，她反倒越是会怀疑我们。至于最后她所做的选择，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做出的决定，就应该自己负责，我们的举动，已经可以算是仁至义尽
了。”
说完之后，张楚科陷入了沉默之中。
其实我也知道，如果我们坚持的话，并非绝对没有成功救人的可能，或许在我们再三劝说，威逼利诱之下，她会同意让我们开车把他们送往医院。只不过，我说过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也完全没有兴趣去做一个烂好人。
既然她不信任我，那么我就没有必要非得低声下气地去帮她，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自然也要由她自己负责。
过了一阵，张楚科突然叹了口气，恶狠狠地说道：“那些家伙也真是令人厌恶，简直就跟臭虫一样。”
我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气愤地表情，说道：“他们自己不愿意救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非要阻止我们去救人？这么做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了。”我转过头看向前方，说道：“如果你能够用他们这种小人的思维方式去考虑整件事，很快你就能想明白，整件事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因果关系。”
张楚科瞥了我一眼，十分疑惑地问道：“小人的思维方式？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双臂抱在胸前，看着他说道：“你仔细想一想，一开始所有人都只是围观者，所以他们是相同的，互相之间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高下之分。”
“可是，我们两个的突然加入，使得这个平衡被打破了，他们自然会对我们展开攻击，直到我们跟他们处于同一高度，哪怕只是被迫跟他们处于同一高度。”
张楚科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眼，问道：“这有什么说法吗？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这个平衡又是什么？”
趁着这会儿车还没有到家的功夫，我跟他仔细解释了一番。
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明白，举一
个最简单的例子，当初曾十八是怎么样被人一步一步逼疯的？
因为他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场景，因为他悟到了别人一辈子恐怕都参不透的东西。
按理来说，这是进步，这是进化，应该是好事才对，可是为什么，他最终却只得落了个疯癫的下场？
因为人的本性，排除异己，这是人的天性之一，与错对无关。任何跟自己不同的事物，都不该存在，或者说，都应该处于比自己低的位置。
他们排斥、嘲弄曾十八，是因为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们害怕曾十八更加理解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因为一旦发生了那样的事，就证明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低人一等，这可是他们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所以，在发现曾十八与众不同的时候，那些人不顾曾十八不过是一个少年，便开始不断地排挤他戏弄他，完全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虽然不尽相同，不过这件事情跟我们今天的遭遇，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这天底下全部都是卑劣小人的时候，也就不存在什么小人了。
不过，一旦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正常人，那么其他人必定会群起而攻之。
因为，只有杀光这世界上的好人，才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小人。
所以，今天那些人才会使出浑身解数，让我们无法救助那名男子。
听完我的解释之后，张楚科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他深吸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猜他肯定对我所说的意思一清二楚，因为我所说的这些，其实全部都是事实。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被揭了过去，至于后来那些人怎么样了，我是毫不知情。
反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名男子估计是够呛了，不过那些围观的人，想来也不会有
什么特别的遭遇，估计日复一日重复着之前的生活。
毕竟，这世上原本就是好人没好报，恶人没恶报。
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不过是一些人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而已，至少，我是没有兴趣去相信那些的。
……
十几分钟之后，我们总算是来到了我的出租屋。
站在门外，我拿着钥匙的手略微有些颤抖。
我们如今的这一番遭遇，究竟是什么原因，恐怕很快就能有个结论了。
在这紧要关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张楚科站在我身旁，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猛地打开门径直冲进了卧室。
到了卧室之后，我直接一把掀开了我的枕头，然而，我的枕头底下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张楚科就跟在我的身后，看到这一幕之后，他诧异地说道：“没有，那么说来，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今天发生的这些事，都十分奇怪，不过既然那块玉并没有出现，而且昨天晚上我睡得很踏实，也没有出现做梦的情况，那么说来，整件事应该跟诅咒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么说来，这应该就是一次很罕见的传染病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取出手机给刘泰武打了个电话。
接通电话的时候，刘泰武他们已经回到张楚科家了，原本刘泰武是打算回自己家的，不过林潇一直不放心陆清雅，说要去看看，所以他也就跟着去了。
我在电话里把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说，随后我又给石智勇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石智勇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呦？十七啊，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