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悲剧之源
“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了。”审讯室里，陈放面对着刘芳，这个整了容的中年妇女如此说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就算是你不说，我大概也能够猜出来，只是我不想替你说罢了。或者说，我不想抢了你的风头？”
连环杀人犯，不管他的杀人原因是什么，总有些表演型人格的成分在里面，只要你能够透shi这一点，就能够在跟他们的谈话中掌握主动权。跟陈放预料的一样，刘芳也不例外。
“可以给我一根烟么？”刘芳如此说道，陈放自然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又抽出一根给刘芳点上，那样子就好像他们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
“你很了解我。”刘芳笑着说道，竟然是欣慰的笑容，“我以为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没人会知道我喜欢抽什么类型的烟。”
“这个么？”陈放把烟放在手上摆摆，“这还是我们警队的法医发现的，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在方媚的裙子上留下了一个窟窿。”
“不小心？你觉得那像是我的作风么？”
“那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怎么说，这个你可以当成是我的签名吧。”刘芳
十分满足的抽着烟，一点都不带情绪的说道，“原本上我是想在那个贱人的手臂上烫一个疤痕，但是那是我送给我女儿的礼物，要是坏掉了就不好了，就只能够在她的裙子上面烫了一个洞出来。”
“算是给你女儿的留言么？”陈放像个老友一样的跟她打趣，“可我想她可能不会认得，因为你还在的时候，或者说你还跟女儿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抽烟的不是么？”
刘芳点点头，说出了那一句她之前说过的话：“我说过，你好像很了解我。”
“我了解你，我当然了解你，你叫刘芳，张村人，十七岁就嫁给了张勇做媳妇，十八岁生了女儿，你们只办了酒席并没有结婚证，你嫁进来没几天丈夫就回到了部队，生了孩子也是一个人照顾，家里两个老人对你好像也不好，你心里一定很怨恨吧。”
陈放开始试着慢慢的引导刘芳的情绪，碰见这种杀人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替他们考虑是最好的行为。
听着陈放说着自己的过去，刘芳并没有显得很感慨，只是点点头：“以前怨恨，但是现在倒是没有什么了，毕竟也是小柠的爷爷奶奶，农
村人，对媳妇就是这样的。”
“你是很不甘心，所以想要逃走么？”陈放说道，“要不然也实在是太巧了，你那里三年才有一次涨潮，偏偏就让你给赶上了，你还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想必不会不知道吧。”
“呵。”刘芳说道，“我知道，没人比我更加知道了，我就是在那个穷地方长大的，那地方每个土堆上有多少粒沙子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相信你也明白，我是自己要逃走的。”
“就那么狠心？没有舍不得女儿？”陈放开始试着提起张柠，他要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女人突然起了报复的心思，给将近十年没有见过的女儿报仇。
“年轻的时候，你总是想不到这些东西的。”刘芳也开始回忆道，“那时候就是觉得外面的世界好。你知道我们那个地方，卖了女儿给儿子娶媳妇，我们家有三个女儿，全部卖了也不够给我弟弟在城里买套房子，我的两个姐姐嫁出去过得都不好。”
“婚前娘家的彩礼要的重，很多男人都借钱娶媳妇，女人嫁过去之后，钱还不上，日子过得苦，男人就打女人出气，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
“张
勇也打你？”陈放接着问道。
刘芳摇摇头：“张勇倒是不打我，但是他不在家，他妈妈也不是个好伺候的，尤其是我还生了一个小姑娘，在家里更加没有地位了，一天早上睁开眼睛就要忙活一家人的饭，还要去种地洗衣服，活的比狗还不如。”
“所以你就想着跑了？”陈放说道。
“是啊。所以我就想着跑了。我也见过有同村的小姐妹进城打工的，日子过得也都还不错，人往高处走，我自认为长得也不错，为什么不能像她们一样？”
陈放无语，关于这一点，他倒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指责这个女人的。有时候封建思想真的会禁锢很多人，尤其是女人，刘芳当年有这股子心气也是很难得的。
“只是你为什么要装作溺死呢？”陈放问道，要是想要逃跑直接跑就是了。
刘芳笑了：“你很厉害，但是还是不了解我们那里。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那里都是大山，一天也就两辆短途汽车，跑出去也让人给你抓回来，更何况张勇是城里当兵的，我当时就想，万一他跟他们领导说了，领导打招呼，把我抓回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么？”
“这么说你还挺聪明的。”陈放忍不住说道，要是换了自己可能还想不明白。
刘芳重重的抽了一口烟说道：“还行吧，你要是我你也会这样想的。那时候我婆婆看不上我，什么活都给我，我就想我要是突然死了，只怕这个家里应该也没有什么人伤心，正好那年村头那条河涨水，我就借口去河边洗衣服，然后把水盆什么的往河里一扔，到时候找不到尸体也没人知道我死没死。”
“那你就不怕他们报警么？”陈放说道。
刘芳又露出了那种不屑的笑容：“他们才不会报警呢，他们宁可认为我死了，办几桌酒席吗，收些份子钱说不定还能给张勇再娶一房。事实上他们也跟我说的一样，的确都以为我死了，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外面，从来没有碰见过找我的人。”
“那你也没有想过要去找他们？”陈放看着刘芳说道，“看样子你混的还不错，别人你可以不想，难道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想着把她接到身边？”
陈放说的就是张柠了，看刘芳这段时间的表现，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张柠，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刘芳突然想要给女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