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传言
何息公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这点任谁都能看出来。
那条细长如同缝隙的伤口,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泄走了他大半的气,脸色已如死人般苍白,说话的声调都变得细不可闻。
没错,仅仅是一刀。
如果让我用苗刀去砍何息公,就算他不躲闪,我一刀砍下去也很难砍出这么标准的伤口来。
垂直的一条直线,深度似乎也是一致的像是六爷这种玩刀的水准,我短时间内应该很难达到,说不服那肯定是假的。
“你就是个耍猴的?”何息公苦笑着,也没有生气的反应,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捂住了胸腹这两个要害:“你不会拿我当猴儿耍吧?”
“那不能。”六爷摇摇头:“你受我一刀没死,你就不能是猴儿。”
说着,六爷也显得有些无奈,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们这种先生最难对付,所以我一直习惯于先发制人,刚才算是我偷袭,赢了也不光彩,你用不着多想。”六爷说到这里,也转身向我们这里走了回来:“我这一次算是帮你的忙,要是以后还想打,我给你还手的机会,咱们光明正大的斗一次试试。”
“行啊,那我等着”何息公笑着,仰头躺在地上,似乎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般,连坐都坐不起来:“不对是你等着!”
这时候,六爷已经跳回车里,跟我肩并肩的坐着了,脸上笑嘻嘻的,跟之前的笑容不太一样,有点像是小孩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这老东西心眼够小
的,估计是记恨上我了。”六爷笑道:“但不得不说啊,刚才我那一刀劈得真他娘的爽!”
“你下手够黑的。”我苦笑道,摇了摇头:“眨个眼的工夫就给人开膛破腹了,连点反应的机会都不给。”
“给个屁。”六爷没好气的骂道:“要是放在原来,他还得谢谢我呢,你自己想,要是我出刀不够快,那些被我砍了脑袋的人得多疼?估计他们一时半会都断不了气!”
“力度大点不就行了么,砍人脑袋要速度有啥用,你都用不着偷袭,大大方方的一刀下去什么都结了。”
“你懂个屁!”
就在我跟六爷说说笑笑的时候,张三跟大生已经跑到了何息公身边,手忙脚乱的给他包扎着伤口。
看见这一幕,我想了想,忽然开口喊了一声:“张三!”
听见我开口叫自己,张三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才抬起头往我这边看着。
“咱们两清了。”我说道,眉头皱得很紧,表情无比的认真:“下一次你别玩得这么绝,要不然”
不等我把话说完,张三又将头低了下去,骂骂咧咧的说:“妈的我知道!咱们两清了!以后老子再也不你了!”
得到这个答案,我点点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再威胁它什么。
“走吧,去湖北。”
我一边跟白半闲说着话,一边使劲揉了揉眼睛,心里也在嘀咕。
张三那王八蛋下手够狠的,也不知道它用的是什么法器,搞得我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眼睛只是比刚才好受一些,但视觉能力
还是在丧失的状态之中。
这时候,白半闲发动了汽车,不紧不慢的沿着路边开了出去。
等车速渐渐提了起来,白半闲这才抽出空来,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
“老沈,你的肉身好像不大对劲跟我们不一样?”
“差不多吧。”我笑道,捂着受伤的眼睛,不断催促着肉身蛊尽快运行。
比这更重的伤我也受过,但我还是一样讨厌这种失去视觉能力的状态,感觉看东西都没有原来清楚了,这是我最难接受的。
“看样子那些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啊”
听见白半闲这冷不丁冒出来的话,我也不禁有些好奇,便问他是什么传闻?
“关于你的。”
“我?”
“对,关于你。”白半闲笑道:“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你练了一门邪法,走的是邪路,自身都脱离了肉体凡胎的范畴,近乎于冤孽”
“屁的邪法。”我笑了笑,也没觉得生气,只觉得那些在背后嚼舌头传是非的人太他娘的傻逼了!
看见我的肉身跟正常人不一样,就说我练了邪法?
那要是看见有人得道成仙了,还不得说他入了魔,靠的是邪门歪道才走到这一步?
但我还真有点好奇最开始这些传言都是谁传出去的?
总得有个带头的吧?
“你不用想了,我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反正大江南北的先生有很多都知道这事,就是这段时间传出来的。”白半闲耸了耸肩说道。
听见这话,我心里也不
禁犯起嘀咕,难不成是我在东北的所作所为让人传出去了?
那也不应该啊我记得自己受伤的时候外人还在树林里迷着路呢更何况他们也算是我的盟友,没有直接的矛盾关系,不可能把我的事这么传出去。
“狗日的,肯定又是那帮旧教的龟儿子!”我一拍大腿,哭笑不得的说:“这帮狗东西又开始跟我玩心理战了,这是想让我众叛亲离啊。”
“众叛亲离?”白半闲一愣:“应该还不至于吧?”
“起码现在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我摇了摇头:“挑拨离间是其一,其二就是让人对我产生怀疑,倒不是让他们直接跟我开干在一场战争里,总是需要有人指挥的,对吧?”
一听我忽然转开了话题,白半闲也有些愣,像是没明白似的,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我比大部分人都了解旧教,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儿,在东北那一次死战里,我就是指挥员。”
我说到这里,白半闲也明白过来了,眉头皱得很紧,表情说不上来的难看。
“有人说我练了邪法,肯定也会有人信,就像是你”我说着,直勾勾的看着白半闲,很认真的问他:“抛开六爷的因素不谈,你跟我见面,让你毫无顾忌的听我指挥,老白,你能办到吗?”
白半闲不吭声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感觉这事变得有些麻烦了
,比东北那事还麻烦得多:“只要有一个人动摇,很多关乎全盘的计划就有可能出现漏洞,无论是谁,只要是参与进来的活人,都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更何况还是一个动摇的不稳定因素”
“有人会给你正名的。”白半闲说道。
“我知道,但也难免会有人多想,人心是最复杂的,一直都是如此”
我往后一靠,感觉受伤的眼睛能渐渐看见光了,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
“靠别人正名不如靠自己,我得让那些怀疑我的人欠我一个人情。”
“你的意思是?”白半闲一愣。
“咱们去湖北别露面,等到了关键时刻,再出手帮他们一把。”我笑道:“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能帮他们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好人,不是吗?”
听见我这番话,白半闲也不再多问,应该彻底明白我的盘算了。
六爷从头到尾都没吭声,嬉皮笑脸的坐在旁边听着,完全就是一个如同空气般的听众。
直到这时候他才开口。
“咱们还有多久能到湖北?”
“很快。”白半闲说着,打了个哈欠,似乎也是困得不行,揉了揉眼睛说:“你们俩先睡一觉吧,睡醒了差不多就到了,进了市区我得歇歇,都快熬不住了。”
“行。”
六爷点点头,表情也变得兴奋了起来,不断抚摸着鬼头刀的刀柄,似乎是看见了那一个个即将出现的敌人,眼睛都在发光。
“快到了就行这次咱们可得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