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人类？”
葵握紧苍无幻化成的长刀, 仔细的打量着仿佛凭空出现的男子。
男子身上穿着平民惯常穿着的普通黑色直垂，然那一张极为出众的脸以及周身通透的气质, 却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普通平民。
不知为何，葵野兽的直觉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充满了警惕, 甚至觉得他身上的危险比对绯的还多。
不只是葵, 就连最为年长的严弥在看到这个年轻男子时都全身紧绷。
因为，只有他和逝去的惠比寿大人知道，眼前看似无害的男子，以人类之身图谋甚多，野心甚大。
“是的哟，在下区区人类，高贵的神明还是放过我和我家的孩子吧。”
“做什么美梦, 把她交出来！”葵手中的长刀凛然直指对方。
“呀累累, 小姑娘脾气真不好。”男子笑着看向屏障外的神明和神器们, 最后停在了严弥身上。
“严弥先生, 我想我们还是和平的结束这场交易比较好吧。毕竟，让惠比寿大人这么为之谋划的人受点伤什么的就不太好了。”男子意有所指的说。
葵眉头紧皱，只觉得眼前的男人简直痴人说梦, 严弥先生怎么可能放过害死大人的人！
然而, 自男子出现就一直在沉思的老者轻轻颔首，嘴里却道, “你们走吧！”
“严弥先生？！”葵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过害了惠比寿大人的人？
严弥知道她的愤怒，解释道, “刚刚拦住她只是因为她拿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惠比寿大人的……严格来说，确实不怨她们。”
不管葵疑惑又震惊，严弥肃目看着绯，“交易结束，你好自为之。”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男子身下突然出现了一个发着银光的六芒星，“那么，螭，还有什么话想对那位美丽的祸津神小姐说吗？”
闻言，原本埋在男子怀里的绯抬起了头，嘴角的血痕再加上已然破破烂烂的和服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已，不过此时嘴角却扬起了微笑……看起来那么无辜，那么纯洁。
“当然……”绯拖长了声音，长长的睫毛轻颤，“毕竟受到惠比寿大人那么多照顾，虽然他不在了，我还是要送他一份大礼的。”
“你做了什么？！”葵和严弥脸色大变，葵直冲她而去，挡在绯和那男子前的屏障在她靠近的一瞬间，一股沉重的煞气便朝她袭去，尽管葵一再小心，但还是被弹飞了出去，被后面的水无接住。
再抬首，屏障后的绯艰难的抬起手，眯着眼朝她挥了挥，然后便被六芒星的金色光芒包裹，随即消失不见。
葵胸口瞬间一阵剧痛，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却一把抓住了身旁往下摔的水无。
“水……”焦急的声音没能喊出来，腥甜的味道已经涌到了喉咙，痛苦加剧，葵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大人？！”
有谁在耳边大喊，陷入昏迷的葵却是听不见了。
……
还是那片在梦里梦到过无数次的阴暗天空，熟悉的背影隐在浓雾中，只隐约看得到一个轮廓。
那种随时都可能消失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焦急的跑过去抓他。
“惠比寿大人！”
原本以前在梦里怎么也抓不到的人，这次却奇迹般的被她抓到，葵就立时就笑了，软软的喊，“惠比寿大人，我们回家吧！”
一身黑色狩衣的惠比寿转了过来，苍白的脸色看起来非常憔悴，不过此时葵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所以并没有看到。
他的大手覆到她的头上轻揉。
“惠比寿……过来。”
低哑的声音在葵头顶响起，葵诧异的抬头，不明白惠比寿怎么会叫他自己的名字，而且还像是在叫别人似的。
她这一抬头，才注意到他的腿上扒拉着一双小手。
被惠比寿叫了以后，那双稚嫩的小手的主人才慢慢的从他身后走出来。
小小的男孩，穿着白色的狩衣，拥有比惠比寿小了好多号的相像五官，一双碧色的猫眼直愣愣的看着葵。
“大人，这是？”葵不解的将目光从漂亮的年画童子似的男孩身上移到惠比寿脸上。
一向板着脸的惠比寿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大手与小手交叠，他低头看向看着葵发呆的男孩，轻声道，“今后，替我好好照顾葵，好吗？”
闻言，小男孩回头看他，没有表情的小脸郑重的点了点头，轻轻握紧了葵的手。
“大人，这到底是？”
刚刚的慌乱再次袭来，她松开小男孩，反手抓紧惠比寿的手，祈求着，“大人，我们回去吧！呐，和我回家把？惠比寿大人。”
惠比寿修长的手指轻轻拭掉她眼角无知无觉滑下来的眼泪，“葵，我已经回不去了，今后，就由他来替我守护你了。”
葵瞪大了眼，通红的眼眶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汹涌的往下流。惠比寿无比心疼，可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低下头，虔诚的吻在她的额上，低哑的声音随风消失在了空中。
我爱你，葵。
“啊～～！！！”压抑的感情终于崩溃，葵重重的跌在地上，按住自己仿佛被利刃千刀万剐过的胸口，痛苦的呐喊，“惠比寿大人！！你回来啊！”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扔下她！
伫立在一旁的小惠比寿，看着她痛苦崩溃的样子，原本平淡无波的脸上疑惑的皱起了眉。
为什么看到眼前的女子这么伤心的样子，他的胸口也痛了起来，好奇怪。
小惠比寿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走到她的身前，小小的手覆到了她低垂着的脸上。
“不要哭了，我答应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哭泣着的葵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她只知道她的惠比寿大人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要你，我只要我的……惠比寿大人……”
“把我的惠比寿大人还给我……”
“还给我啊——！”
最后一声呐喊，葵陡然清醒了过来，一直守着她的月无立刻就上前将她扶起，担忧的问，“大人，你还好吗？”
葵胸口发疼，不知道是因为梦的原因还是之前吐血的原因。
葵有些茫然的看向她，“惠比寿大人呢？”
月无身子一僵，侧头看向一旁的桌子。
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床头上放着熟悉的狩衣和乌帽，上面还有一封叠好的信，封面是她无比熟悉的字迹。
——还有什么不懂，她希望的噩梦都是现实，她的惠比寿大人真的不在了。
四肢百骸突然传来尖锐痛楚，葵闷哼了一声，“水无？！！”
感觉到水无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葵立刻就想翻身下床，月无连忙将她扶好，“大人，邦弥先生他们正在为水无姐姐进行拔褉仪式，您，还是在这里休息吧。”
月无的脸色也不好，之前她脱力昏迷了一会儿，醒来刚好看到水无发狂痛苦的样子，现在便更加不想让葵看到那惨烈的场景。
而月无不知道的是，葵早就已经看过了。
“绯！”几乎是出齿缝念出这个名字，葵总算理解了绯离开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当年，绯也用同样的方式让水无想起身前的隐晦之事，差点让水无堕落成妖，幸得当初遇到了惠比寿大人，救了水无和她，水无更是因祸得福，成为祝器。
没想到，她竟然又故技重施。
“带我过去！”葵强硬的对月无说，“水无需要我。”
拔褉仪式是在庭院里进行的，邦弥，截弥唱弥三位神器站在三角的位置，中间趴着狼狈痛苦的水无。
听到水无痛苦的喊叫，葵双眼赤红，恨不得立刻找到绯，将她碎尸万段。
“水无……你一定要挺过去！”
葵站在结界外，用尽力气呼喊。
已经被痛苦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水无艰难的抬起头，“大人……水无还有话想对大人说……惠、惠比寿大人交托给我的事还没做好……大人放心……水无，一定会挺过去的！”
葵不停的点头，就坐在一旁陪着她，感觉到她的力量弱了下去，就喊她的名字，让她支撑下去。
从白天到黑夜，随着一次响彻天际的喊叫，水无身上的污秽终于消失殆尽。
葵刚想过去，就见刚刚施术的邦弥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水无抱了起来，一向面无表情的神器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心疼和怜爱。
葵上前的步伐停了下来，任邦弥将水无带走。月无站到了稍远的地方，庭院里就只剩下葵和严弥。
葵听到自己无比冷静的质问声，“严弥先生，您是他的道标，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就眼看着他日渐衰弱，直至死亡？惠比寿大人他……”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是不是早就打算拋下她了？
心里早有答案，但是她却不想承认他的残忍。
严弥那张带着岁月的褶皱的脸上放柔了一些，“葵大人，惠比寿大人是怎样的神明，您应该很清楚，他肩负着繁荣世间的责任，每一代惠比寿大人都是以此为目标，为此即使粉身碎骨也甘愿……”
“责任？”葵冷笑，“那么多的神明都有自己的责任，偏偏他要去找死？”
“一句对不起就是他的解释？”白色的信纸被葵紧紧握着，眉眼全是化不去的倔强和悲哀，“谢谢你们救了水无，可是，我不会原谅的，不会原谅他的……绝不会！”
说完，葵转身便走，严弥看着她的背影，“两天后，新的惠比寿大人将会诞生。”
葵脚步一顿，长长的睫毛垂下，“那不是他。”所以，她不在意，也不想知道任何那位新任。
……
水无睡了两天才清醒，葵、月无、苍无一直守着她。然后就是长达一个月的休养。
这期间，葵只待在自己的房间不曾走出门口半步，月无负责一日三餐，每天看着靠着窗口一发呆就是整日的葵，心疼极了。
“大人，过来吃饭吧……”
“嗯……”葵应了一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过来。看着主食旁边的小盘子里鲜嫩的草莓，葵顿了顿，一边拿筷一边低声道，“水无和我的伤都差不多好了，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月无愣了愣，求救似的看向水无。水无朝她摇了摇头，走到葵身边握住她的手，“大人，您想好我们去哪里了吗？”
葵一顿，骤然想起，天下之大，除了这里，竟无她们的容身之处。
看到她脸上的苦笑，水无在她身前蹲下，潋滟的目光温柔无比，“如果大人没有想法的话……要不要去以前曾经去过的世界？”
“诶？”一旁的月无惊讶出声。
“你说什么？”葵也惊讶极了，“水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水无微笑着点头。
月无迷茫不解。
葵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难看。
……
清晨，整个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阳光透过薄纱般的清新雾气，温柔地笼住诺大的庭院。
葵慢慢的走到中间那颗最为粗壮也是最为古老的樱花树下，白皙的手覆在古树粗糙的树干上，眼底全是不舍。
“最后一次了……”葵喃喃的说着，轻轻一跃便跃到了她常待的，樱花树上那最粗的枝干上。
像往常一样，葵稳稳的仰靠在树枝上，只是风景已经不再。没有花团锦簇，也没有醉人的茂密翠叶，只有枝头冒出的一颗颗清翠的嫩苞。
她有些恍然，那天回来，大概因为失去主人的原因，整个庭院里的花都败了，原本郁郁葱葱的各种树木都零落成泥，这颗樱花树也变成落光了花和叶只剩光杆，没想到，此时已经又焕发了生机。
“因为已经有了替代的人了么？”葵喃喃道，伸手覆上近在咫尺的嫩芽，“这样，谁还会记得你啊……”
“总是说我是笨蛋，明明大人才是最笨的！”
“怎么会用那样的方法……”
想到昨天水无说的话，葵垂下眼，将脖子上的项链拉出来，感受到上面属于惠比寿的神力，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
有那么一个神明，为了让她活下来，用自己的神力为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自己则化身为其中的一员，陪着她过了一生又一生。
在现实中压抑的感情都被倾注到了那些世界的分、身上，爱着她，护着她，宠着她。
他离开前给予她的神力，便是打开新的世界，也是再次打开那些曾经的世界的钥匙，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在那些如梦一样的世界中，再次与他相会。
这次，该换她来给予他，无尽的爱恋……哪怕是在虚幻的世界。
思绪纷乱间，视线可及的嫩芽忽然成长起来，葵愣愣的看着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萌芽变成绿叶，然后一个个花苞也像赶集似的不停的长了出来。
第一朵花开的时候，后知后觉的葵才低下头，看到树下曾在梦中见过的小男孩。
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面瘫脸，那双和惠比寿如出一辙的碧色瞳孔直愣愣的看着她，在她对上他的视线时，明显的顿了一下。
小惠比寿穿着白色的童子狩衣，在葵看过来时，不自觉的回避了她的眼神，埋着头低声道，“听说您很喜欢樱花，所以我擅自……抱歉，我的力量还不能让所有的樱花全都开放。”
是的，那么大的庭院，那么多的樱花树，却只有葵所在的这一颗，全部盛放。
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他的出现是她的惠比寿大人的死亡换来的。可是这么小的他，却是最无辜的。
葵忍耐了半天，觉得再这么下去，她心里的怨恨会更深，轻轻一跃，便背着小惠比寿落到了另外一边。
从她的沉默和动作，小惠比寿就敏感的知道她并不喜欢自己。嘴唇微抿，面无表情的小脸上闪过失落，见她要走，还是开了口，“我听严弥说您要离开高天原了吗？”
葵的脚步顿住，轻轻“嗯”了一声。
小惠比寿得到回应，波澜不惊的小脸上蓦然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请、请您保重！这里随时欢迎您回来。我也会努力长大、也会变强的！”
葵有些莫名，不知道他最后一句话和前面的话有什么联系，大概也不想知道，于是她继续迈开了步伐。
因此，她也没听到身后小惠比寿接下来的声音。
“强大到可以给你一世安稳。”
……
时间悄然而逝。
葵已经不记得她在惠比寿为她创造的虚幻的世界里待了多久，在又完成了一个委托人的心愿后，她忽然想起了高天原上的那颗樱花树，想起了高天原上的那片海。
从虚幻的世界退出后，看着已经大变样的世间，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连续经历了好些世界，她离开得确实有些久了。也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是成长了，还是已经像之前的惠比寿大人那样为了那狗屎的责任，已经又……
因为身上有惠比寿的神力，所以葵很容易的就从神社进入了高天原。
虽然很想看看那颗樱花树，但是葵更不想遇到熟人，躲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所以她径直便往那片大海走。
途中路过依旧金灿灿的城堡，葵一看就想起那个豪爽洒脱的大国主神，想起那个美丽的黎明。
脚下的步伐不停，很快，葵就来到那片只去过一次的大海。
白日的大海像丝绸一样柔和，碧绿的海面微荡着涟猗，浩瀚无垠的水天交接处，有洁白的海鸥在展翅飞翔。
宁静、平和。
就像此时葵的心情一样。
她站在细腻的白沙中，眺望着远方，咸咸的海风轻轻的拨动她的长发，好一会儿，有轻轻的低喃随着海风飘散在空中。
“明明说好的，会再陪我过来看海的。”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呢？”
……
“算话的。”
低哑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葵一愣，这样熟悉的声音，别说再过一百年，即使沧海桑田她也绝不会忘记。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敢相信，更不敢回头看一眼，就怕……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葵感觉得到，来人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宽厚的大手抬起，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慢慢转过来。
她只看清那如大海般温柔的碧瞳，便被眼中忽然蔓延的水雾阻碍了视线。葵抖着双手慢慢的靠近他的脸，在触到温热的肌肤的一瞬间，葵眼眶中的泪疯狂的涌出，仿佛夏日的暴雨一般倾泻而下。
“是你吗？惠比寿大人……”
青年模样的惠比寿心疼的看着她，并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薄唇轻启，“葵……是我。”
葵身子一僵，用手背胡乱的将眼泪擦干，一双通红的兔子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证明给我看！”
惠比寿怔了怔又很快回神，凝视着她的碧瞳充满了深情，“我答应过你，会再带你过来看海。答应过你，会一直为你买草莓，我答应过你，会照顾你生生世世……抱歉，之前让你失望了，不过以后，我都会做到的。”
葵木然的看着他，顿了几秒后最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他的怀里，“你、你没说过后面那句话啊！呜呜……”
惠比寿一愣，恍然想到他只在心里想着要“照顾她生生世世”，因为压抑自己的感情从未说过，此时倒是有些尴尬，掩饰般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现在说，应该也不晚吧？”
结果回应他的就是葵的嚎啕大哭。
大约也是喜极而泣吧。
……
不远处，水无高兴的回头，看向旁边永远板着一张脸的邦弥，疑惑的问，“邦弥先生，惠比寿大人这是？”
邦弥面无表情的回答，“虽然是极其罕见的情况，但是这一代的惠比寿大人在成年后拥有了上一代大人的记忆。”
“这真是太好了！”水无嘴角扬起温柔的笑容，霎那间，仿佛天地失色。这一次，她的大人，一定可以幸福的和惠比寿大人在一起了。
水无漂亮的大眼滑落出喜悦的泪水，正抬振袖想要擦掉，一条叠成方块的干净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水无一愣，诧异的抬头，就见那木纳的魁梧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大概是不常笑的原因，显得僵硬又……略微狰狞。
“欢迎回家。”他说。
水无蓦然笑开，接过手帕，轻轻的“嗯”了一声。
「此生，定不负相思意」
——正文完结——
2017年10月31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正式完结啦，此时应有鲜花和掌声。
断断续续更了差不多一年，最开始只打算写个20几万字的，后来变成50万，80万，最后变成100万，说实话，真的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坚持下来的。衷心感谢各位宝贝们对本文，对菲菲的支持。
接下来就是番外啦，首先是答应大家的樱木的结局，我会尽力快速更新的。其他的，我会尽量都写到的。
新文决定就开夏目玲子那篇了，也是综，本质上还是拯救各路男神，番外更新完就开，预计12月下旬开吧，也请大家继续支持菲菲。
感谢宝宝们的投喂灌溉，爱你们，超级么么哒(￣e(￣)